假死后我靠心理学破案封官 第3章 第 3 章

秦泽没有将顾晴安置到其他房间，而是将她的容貌稍作掩饰，直接带回了自己的院落。

五皇子府地方不大，伺候的差役也不多。一进院门，一个鬓角斑白，身着绸缎褂子的老妇便迎了上来。她两颊饱满圆润，斑白的长发利落地挽在脑后，耳垂上挂着一副银镶玉的翡翠耳环。

“哟，孙嬷嬷，晚上好啊——”

秦泽醉眼迷离地踢开府门，跨过门槛时还被绊了一下，身型晃荡着打了个趔趄。

“殿下回来了，厨房炖好了醒酒汤，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来。” 孙嬷嬷给秦泽行了礼，殷切地命人将他扶到桌前坐下。

不多时，一名丫鬟端着醒酒汤走了上来，孙嬷嬷笑意盈盈地将其递到秦泽嘴边，看着他闷头一饮而尽，眼底眸光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

秦泽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潮红，俊美的五官一片迷离憨傻。似是觉得不舒服，他一边等着丫鬟往桌上摆晚膳，一边抬起条腿搁在凳子上，手指伸进自己的鼻孔里，在顾晴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旋转着掏了两下。

约莫半柱香过后，他大抵是乏了，刚想站起身回房，却一阵天旋地转，“咚”的一声，脑袋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殿下，殿下？您还好吗？”

见秦泽醉得不省人事，孙嬷嬷面上依旧挂着笑。她嘴里关切地问着，唇角的笑意却不达眼底，仿佛戴着一张假面。

确信秦泽是真的昏过去了后，孙嬷嬷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落在了从刚才起便一直试图隐匿自己的顾晴身上。

“新来的么，傻愣着做什么？！”孙嬷嬷掸了掸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殿下乏了，还不赶快扶他进去休息。”

“真是没眼力见的东西。”

一记眼刀扫来，顾晴连忙将包着纱布的右手藏好，用左肩勉强支撑起秦泽的身子，艰难地架着他往内室走去。

一离开堂屋众人们的视线，秦泽“烂泥”一般的身子瞬间直了起来。顾晴稍微有些无语，却并未多言，两人一路回到秦泽的卧房，这里和外面奢靡浮夸的装潢不同，略显简陋。

“那个孙嬷嬷，还有我府中大半的下人，都是宫里的眼线。”秦泽蹲下身子，从橱柜里取出一床被褥和一只枕头，铺在床边的小榻上，“这里头有一半是老大的人，剩下的要么是老三的，要么是父皇的。”

整理完床铺，秦泽从角落里翻出一只木桶，手指头伸进喉咙里抠挖起来，将那醒酒汤全数呕出来。直至胃里不剩下一点东西，连酸水都吐尽，才停下了动作。

顾晴嘴里咀嚼着茶几上的糕点，闻言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正在听。她望着秦泽抱着木桶哇哇吐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了某种猜测，张了张嘴却终于没有问出口。

秦泽有些踉跄的支起了身，眼尾泛湿，眼底浮红。他净了手后，不知从哪变出来一包药粉，小心地抓住顾晴的手腕，替她拆开了被血浸透的纱布，将带有淡淡苦味的药粉均匀洒在了的伤口上，然后取来新的纱布重新包好。

“唔——”

破损的皮肉黏连在了纱布上，被剥离的一瞬，顾晴低低地痛呼出声，身体抖如筛糠，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上过药后，她实在乏了，正欲坐上小榻休憩片刻时，秦泽却抢先一步，直挺挺地躺了上去，将被子一拉，盖在了自己身上。

“哪有叫伤患挤榻上的道理，夜半翻身掉下来可怎么好，晴妹妹，你睡床上吧，我皮糙肉厚的，挤挤没事。”

秦泽不准备给顾晴拒绝的机会，他很迅速的翻了个身，将被褥弄得一团乱糟，只留下黑乎乎的后脑勺对着顾晴。

顾晴无言，只得从善如流的睡在了秦泽的床上。

秦泽的床很舒适，覆一层丝绸面的软垫，其上非但没有那股难闻的脂粉气，还熏了极淡的安息香。

经历了两天的颠沛流离后，顾晴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时间。阖上眼没多久，她便沉沉睡去，一觉到天明。

“砰——砰——砰——”

翌日一早，顾晴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昨日随行的其中一名侍卫焦急地站在门口，怀中揣着一封密信。

“殿下，又有人死了。”

那侍卫似乎是秦泽从前在军营的旧部，算在心腹的行列。秦泽接过信，立刻拆开仔细查看，一目十行的读完后，他信纸将信纸置于烛火上点燃，看着它渐渐化成灰烬，这才与刚睁开眼的顾晴对上了视线。

“晴妹妹，昨日睡得可还安稳？”

秦泽只着了件雪白的里衣，军中多年的锤炼让他身姿如松，肩背宽阔挺拔，薄衣下肌肉流畅，线条分明。

顾晴从来不是会苦了自己的性格，她的视线毫不避讳地落在了秦泽结实的胸膛上，打量片刻后，由衷的点评了句，“尚可”。

“什么？”秦泽愣了半刻，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顾晴是在说他。他耳根泛红，有些窘迫的拉了拉自己的领口，披上中衣，狼狈地坐回了榻上，神情恢复了严肃。

“城郊一座祠堂里发现了第二具女尸，和你猜的没错，是有预谋的连环案件没跑了。”

秦泽嘴里衔着一只豆包，将另一只从侍卫手中接过，塞进了顾晴的手心里。松软的豆包散发着热气，顾晴掰下一块放入口中，一股清甜迅速在味蕾中化开。

“这次的死者可以确认为裁缝铺的沈柔，她没有被砍去头颅，但右臂被砍下取走，尸体被放进一口水缸中，并以藤蔓花卉精心装扮，和前一起案件的手法如出一辙。”

秦泽抓抓头发，目光下意识附在了顾晴脸上。将军府嫡女秀气温婉的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起来，她舔了舔唇边沾上的豆沙，半晌后有些干涩的开口，“比想象中的难办啊。”

“我昨日才刚‘暴毙身亡’，今日便又有了新的受害者，”顾晴坐直了身子，“外界的猜测无非三种，第一，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第二，这是一起拙劣的模仿作案：而第三，我是假死潜逃。”

“晴妹妹，你觉得哪种说法会受到最多的认可呢？”

秦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却将问题重新抛回给了顾晴，后者有些讽刺的笑了笑，用秦泽的被褥擦了擦手，直起身子。

“通常情况下我会说，人们认为凶手另有其人的可能性更高，只不过……”

顾晴轻轻捏了捏自己缠着纱布的后腰，原本钻心的刺痛变成了如同蚂蚁啃咬皮肉一般的、带着痒意的钝痛，想来秦泽给她的应该是最好的伤药，她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

“只不过若是有人要害顾家，便会操控流言，将人们的猜测往第三个方向引。”

秦泽主动接过了话茬，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无需再掩藏自己的锋芒，眼神变得锐利，顾晴从中看见了不甘和野心，还有一股淡淡的杀意。

“殿下果然睿才，只不过，还有一件事，昨日忘了同你说。”

顾晴表情虚浮地笑起来，不痛不痒的恭维了秦泽几句，接着她话锋一转，换上一副稍有些困扰的神情。

“前几日在牢狱中，我被一狱卒击打了头部，昏迷了一阵后，脑子便有些不好用了。”她摸了摸额头上结痂的伤口，微微侧过了脸，将纤细柔软的后颈暴露在了秦泽面前，展示出自己的柔弱无害。

“我忘记了许多事，记忆都像是隔着纱帘一般看不真切，我只记得自己在房中读书，接着便被不明不白抓进了地牢，其余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若是殿下不嫌弃，请与我讲一讲当今朝局。”

顾晴不敢明言穿越一事，怕此地对“异象”这类说法过于敏感，只能先收敛锋芒，试图套取更多的信息。

“好哇，你既忘了，孤自该为你一一具言。”

秦泽眨了眨眼，拿起茶壶对嘴猛灌了两口，笑得人畜无害，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

“我与你自幼相识，青梅竹马，随军出征后才渐渐和你疏远。你小时候常随父亲到宫中来，每每你来，都要缠着我用弹弓射鸟儿玩，哦对…你还喜欢喂父皇养的锦鲤，每次都要撒上三大包粮食，撑得它们白眼直翻，肚皮圆鼓才作罢。许是因为喂得太勤，不出三月，那一池子鲤鱼撑死了大半，我还因此被父皇斥责了一顿。”

“……”

顾晴有些无语的听着，几次想要张口打断都没成功。看秦泽的神态，顾晴知道他并没有在说谎，但是从昨晚到现在，她能明显感受到秦泽对她的态度有些小心翼翼，对她表现出来的冷淡也丝毫没有介意。

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是出过什么问题。

“好，好，我知道了。”

又是半个时辰过后，秦泽竟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顾晴只觉得头大如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放弃了从秦泽嘴里打探信息，将话题生硬的拉回了沈柔的尸体上。

“那什么，沈柔现在在何处，大理寺已经接手了吗？”她打断了秦泽的喋喋不休，“若是方便就让我看看尸体吧，和第一具女尸一样肢体缺失，却是不同的部位，这大概会是非常重要的信息，得亲眼一见才能了解全貌。”

原本热闹的房间里静了下来，秦泽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多话，有些尴尬地闭了嘴。

“能看，如今顾晴已‘死’，孤体察民情，带着手下去看尸断案不是什么难事。”

他披了外衫，对着顾晴做出了“请”的手势，顾晴也不客气，换上了早已为她准备好的小厮衣裳，跟在秦泽身后出了院门，坐上等在外边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