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若遇 第42章 除夕

“小荷花，除了那个香菇盏，这三个多月来都没有给师父做过菜。”司空南星揪着清瑶圆圆的脸蛋抱怨道：“你那个什么涵哥哥，才认识几天啊，你就花那么大心思做点心。”

“师父，你好没道理。”清瑶把他的手打开，气鼓鼓地说：“你眼睛只盯在师伯身上。那我怎么办，在旁边拉着你的袖子哭吗？”

“那师父给你道歉，往后一年都只盯着你怎么样？”司空南星笑着问道。

“咦~才不要。”清瑶抚了抚自己的手臂，“都是鸡皮疙瘩，师父你好没脸没皮哦。”

“真的不做？”司空南星又确认道。

“哼，说不做就不做。”清瑶高傲地抬着头，“师父连个院子都不让我进，还要我做饭？”

“那个院子不是因为是你师伯的院子就不让你进。”司空南星附在她耳边悄悄说，“等你大一些才能去，现在去了没什么好处。”

“哦。”清瑶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那可以做年夜饭了吗？”司空南星眉开眼笑地问道。

“不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清瑶一字一顿地说道，“人呀，要讲信用，说话算话。不过我倒是有个提议，我们晚上吃锅子吧。”

“吃锅子？”司空南星本来已经放弃了，听到这里又兴奋起来，“是云郡本地的那种锅子吗？”

“对呀，师父你没吃过吗？”清瑶十分诧异地问道：“不是说这锅子是云郡这边的特色？我在宫里的时候就十分心驰神往，只不过娘不让我吃这个，说弄得屋子里烟熏火燎的，一股肉味。”

“我也没吃过。”司空南星摇摇头，“以前师父在的时候只埋头研究药理，师娘也不弄这些，每顿只要我和师姐饿不死就行，就算除夕也没有一家人一起吃过饭。后来一个人，更是随便对付了。小荷花，说起来还要谢谢你，上次比试的时候，是我和师姐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那么可怜啊，除夕都没人陪吃饭？”清瑶最见不得师父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像被人丢掉的小狗一般，便立时心软了，“好吧好吧，虽然我说了不做，但是可以叫朝云他们去做。晚上大家一起坐下来吃，年夜饭就要热热闹闹的才好。”

“好。”司空南星笑出了大白牙。

“师父，刚刚那些是不是你故意说给我听的？”清瑶狐疑地说道。

“没有啊，”司空南星忙换上一张苦瓜脸，“为师到了这里，触景生情，额，触景生情了。”说罢便把她放下，牵着一路往回走。

“师父，这步道是我第一个踏上去的，”清瑶陶醉地指着那条一大一小两串脚印的长长步道，“第一个去走的感觉真好，好像天地间就只有我一人，什么都是我的。”

“好好好，都是你的，你是第一。”司空南星宠溺地答应道：“什么都是你的。”

“师父，我们的家有名字吗？”清瑶遥指着那头皑皑白雪覆盖下可爱的木色屋子。

“没有特地起过名字，”司空南星听到“家”这个字心里又暖又软，笑着摇摇头，“我平日都叫湖心小筑。”

“不如叫水云间？”清瑶指着屋后的竹林和湖中的残枝说道，“水濯修竹翠，云映落花疏，岂不是很妙？”

“不错呀小荷花，这名字既疏朗又匠心。”司空南星刮了刮清瑶冻得红红的鼻头，“我记得你说你大姐姐是个才女，如此看来你也不差嘛。”

“非也非也，”清瑶摆手道，“若大姐姐见了这美景，早已做了一打诗出来，将这山、水、云、雪都咏个遍。不像我，一两个月才偶尔得一句。”

“物以稀为贵，”司空南星反驳道：“偶得一句，必是脍炙人口的佳句。”

“哈哈，师父，我就喜欢你胡说八道的样子。”清瑶没大没小地拍了拍师父的腿，手舞足蹈地乐起来。

“别滑倒了，”司空南星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吃过简单的午膳，司空南星就带着轻摇挂灯笼、贴春联，里里外外忙活个不停。

“太累啦师父。”轻摇捶着自己的小腰抱怨道。

“马上就好，”将二楼屋檐下几个灯笼排得整整齐齐的司空南星终于满意了，“还不是想让你觉得热闹些？今日便罢了，过几日元宵带你去城里赏花灯？”

“云郡也有花灯节？”清瑶十分惊喜地仰起脖子问道。

“当然有，”司空南星飞身下来，又从下面确认了那几个灯笼确实十分整齐了，“云郡多水，泸城的花灯节沿河而设，热闹非凡，比你们洛京的更有意思。到了元宵那日，不但到处挂满了花灯，水里还有各式各样的水灯和花舟游行。”

“太好了。”清瑶忘了前一刻还在喊累，此时又蹦跳起来，“在洛京时，世子哥哥老是跟我吹嘘花灯节有多好多好，我却从来没去过，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下次回去我可得好好的让他眼红眼红。”

如此忙忙碌碌了一下午，天色渐暗下来，清瑶拉了朝云暮雨四人一起坐了，又喊何大他们也来一起吃。除了何大坚辞要守着之外，其余人都被清瑶按着落座了。但他们毕竟是仆，与主人同桌吃饭总归有些拘谨。

清瑶便提议道：“我听闻云郡百姓在吃锅子的时候，都会配上烧酒，师父你这儿有没有？看他们一个个闷葫芦似的吃，好没意思，来些酒让大家热闹热闹。”

“既是如此，阿邈，将我去岁藏下的茉莉酒起两坛出来。”司空南星吩咐道。

不多时，阿邈便带着两个坛子回来，一开封便觉清香扑鼻。清瑶此时涮羊肉片吃多了正有些腻，便嚷着也要来一些。司空南星当然不许，但架不住清瑶撒娇撒痴的娇憨模样，再加上许诺今晚再给他讲会儿故事，便允了她喝一小盅。

清瑶一仰脖子就给干了，只觉得一股辣气从脚底心直冲天灵盖，一张小脸皱得看不清五官，只吐着舌头拼命哈气。

司空南星劈手夺下她手中的杯子，不悦地说道：“谁教你喝酒一口干的，这样子以后可不得被别人欺负了去。”说罢递上一杯热茶。

清瑶本来就觉得辣，一喝热茶又烫，茶香花香酒香混合在嘴里只觉得怪怪的。她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好好品一品，便趁着司空南星不注意，拿起旁边朝云的酒杯又咪了一口。朝云眼观鼻鼻观心，默念着我什么都没看到羊肉真好吃。

这样咪了好几口，第一次喝酒的清瑶脸上升起了两团酡红。

“小荷花，小荷花。”司空南星发现她眼神有些呆，便走过来问道：“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水云间啊。”清瑶傻笑着回答道，“我起的名字。”

“看来还没傻。”司空南星触了触她的脸蛋，觉得有些热，便将她抱起来，“暮雨跟我去，服侍她睡一会儿，你们其他人继续吃喝。”

话音刚落，清瑶突然揪住了司空南星的头发，用力地扯了起来。众人一阵惊呼，司空南星也吃痛地“哎哟”一声。

暮雨见他抱着少主不能松手，忙上去将清瑶的手与他的头发分开。

司空南星瞪了清瑶一眼，正要抬脚走的时候，小丫头突然一巴掌乎在了他的脸上，虽然力道并不大，声音却十分清脆。

这下众人不敢出声，都默默地低头，朝云望着那块掉在桌子上的羊肉心疼得不行。

司空南星不可置信地望着清瑶，却见她揉揉眼睛说：“怎么回事，我不会是在做梦吧，为什么揪着头发都没醒来。”

司空南星不知道她是真醉还是假醉，只得顶着一头鸟窝般的乱发和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咬牙切齿地走了出去。

他到了清瑶房间，一把将个揪着他衣襟的小丫头丢在了锦被上。暮雨忙上前把清瑶安置好，还埋怨地瞪了司空南星一眼。

司空南星被噎了一下，又不知道如何辩驳，一甩袖子就回了自己房间。

“你说什么？白衣的少年轻轻磕着桌面问道。

破云谨慎地答道：“公子，那个司空神医的徒儿，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女孩。属下这一个多月来已细细排查过京中三四十户高门显贵家的女儿，并无哪家的女孩不在。”

“那为何知州那瞒得密不透风，无论我们怎么探问都不松口。”少年沉思了半晌，又说道：“按照这些年他的行事作风来看，只要无关民生大计，无碍于官声，他都会卖个好与我们。若不是高官大族的女儿，他为何三缄其口？”

“属下有个模糊的猜测，但并未有确凿证据。”破云收敛起平日玩世不恭的神色，“属下怀疑这个女孩有可能是宫里的人。”

“宫里的人？”少年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么巧。”

“而且属下判断，这位很可能是昭国帝后的掌上明珠。”破云又郑重其事地说道。

“芙蓉公主？”少年有些不可置信，“你之前不是说这位公主是他们的宝贝吗？怎么会这样任由她在外面漂荡。”

“所以属下也不能十分确认。”破云缓缓将内心盘桓已久的念头和盘托出，“从洛京和定城那边的情况看了，今年中秋左右司空南星到洛京会友的时候还是一个人。但是大约一个多月后已经有人看到他带着一个孩子去街上。虽那人说见到的是个男孩，但是我想这么小的孩子分不清楚男女也是有的。”

“嗯，如此这小徒儿很有可能就是这一个多月里收的。”少年点头同意，“可是如何就说那女孩是宫里的？”

“公子忘了那件事了吗？”破云隐晦地提醒道，“最近我们宫里的线人的确未再见过芙蓉公主，且隐约听说她去宫里佛堂为生病的皇太后祈福了。”

“我记得。”少年沉吟了一会儿，“但是她不怎么踏足未央宫，未见到也是正常，此事还需调查清楚再下定论。伙计不是说还有一人，她叫韩哥哥的，是谁？”

“这个属下还未查到。”破云回答道：“可能是哪位贵公子吧。”

“你也去查查。”少年觉得有些疲惫，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之前吩咐你办的事儿办得如何？”

“公子，属下已尽力安插了人手进去，但是之后被分到哪里却实在无法掌控，”破云如实回禀道：“只能等到时候看了。”

“嗯。”少年脸上看不出表情，“你去与怀风、凌霜他们聚聚。”

“公子不去吗？”破云踟蹰着问道，“毕竟是除夕。”

“无人可团聚，除夕有什么特殊？”少年自嘲地笑了笑，“你们去吧。”

某人：“你为什么又把我拉出来遛粉？”

胖头鱼：“那不然拉谁？”

某人：“遛粉就遛粉，为什么人家吃饭喝酒我一副注孤生的样子？”

胖头鱼拍案而起：“有得遛遛不错了好吧，忘了前面三十多章坐的板凳了吗？”

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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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