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若遇 第23章 传道

清瑶听到这，嘴都张大了，觉得自己师父的故事比以前宫里看的那些奇人轶事要精彩多了，要是记下来写成话本子，一定能挣很多银子。

她见师父不说话了，忙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师伯又为什么要与师父比赛？”

“后来，我追了师姐很久，从昭国的南边一直追到昭国的北边，师姐实在受不了了，就打算去陈国。她与小二打听的时候被我听到了，我知道自己拦不住她，就与她约定，每年比试一场，比试题目由她定。要是我输了，就请她来做威灵轩的掌门。”

司空南星极目远眺，仿佛在寻找当时与师姐分别的地方。

“那要是她输了呢？”清瑶十分好奇。

“要是她输了，就随便我提条件。”

“那为什么这三年过去，威灵轩的掌门还是师父，师伯也没有回来呢？”清瑶立刻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那次我一见到她的眼神就明白了，如果我真的赢了她，我大概只能得到一具尸体吧。”

司空南星摇摇头，“可是我若输了，她得了威灵轩，这辈子就再也不会见我了，我连这世上最后的亲人都没了。我只能利用她对师父和威灵轩的执念，引着她年年来与我见面，年年都与她打个平手。三年过去，她大概也发现了，腻烦了陪我玩，便提出两人各自收徒，自明年起由我们的徒儿来比。谁的徒儿赢了，就算谁赢了，后来，我听说她在陈国收了个皇子当徒弟。”

“哦，”清瑶有些不高兴地嘟着嘴，拨弄着一根草茎问道：“原来师父是为了这个才要我做徒弟啊？”

“也不完全是，”司空南星见小丫头情绪突然低落了，忙安抚道：“小荷花很可爱啊，如果明年输了，就让师姐执掌威灵轩好了。我带着你去尝遍天下美食，阅尽天下美景，实现你的愿望，不也挺好的吗？”

“才不要呢，不能输！”清瑶气鼓鼓地站起来，把草茎恨恨地丢在司空南星身上，“虽然我从来不在乎输赢，而且师父要我作徒弟别有目的。可是师伯对师父这么差，我很生气，我不喜欢师伯，要好好教训她的徒弟！哼，我的师父只有我可以欺负。”

“小丫头脾气真不小。”司空南星听了这话，要说心里不感动是假的，“你不会讨厌你师伯的，相反你应该会喜欢她。她的性格跟你还挺像的，就是比你多了些执念。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要是没有我，她本可以比现在幸福许多。”

“师父不许这样说。”清瑶瞪着司空南星，“师父也是想努力活得更好，又有什么错，人当然要先爱自己，爱不爱别人都是后话。”

“好啦好啦，知道你对师父最好了。”司空南星抱起小丫头站起来，“太阳都下山了，风已经有些冷了，咱们下山吧。不过师父轻功一般，要不要让你的何大来抱你下去？”

“不要不要，”清瑶的小手紧紧勾住司空南星的脖子，生怕被塞给别人，“就要师父抱，师父长得好看，我只喜欢被美人抱。

司空南星望着她那抹了蜜般的小嘴，知道是在安慰自己刚才的自伤，心里又柔软又无奈，这个人精似的小公主可真是不好糊弄，以后怕是要被她牵着鼻子走咯。

他让暮雨拿了一件自己的披风出来，把个小丫头裹得像个粽子般，才满意地让她趴在自己胸前。

清瑶嘟囔着，“哪里就这么冷了，把我裹得动都动不了了。”

司空南星不理她，一手紧紧搂住她，一手拿软剑挑开路上的树枝，轻盈地往山下飞去。

身后朝云也一把抄起暮雨的胳膊飞了起来，直把清瑶看呆了。心想这个胖丫头原来轻功这么好，带着这么个大活人居然一点压力都没有，飞得好像比师父还轻松些，真乃人不可貌相也。

秋天的天色暗得很快，林中渐渐传出几声嘶哑的鸟叫，在呼呼的风声中有些吓人，清瑶搂着司空南星脖子的手紧了紧。

司空南星感觉到她有些紧张，忙在她耳边说：“不怕不怕。”

待回到威灵轩的时候，清瑶已经昏昏欲睡了，她趴在师父肩上，迷迷糊糊地说：“师父，我一定会用功的，争取明年……帮你把……额，师伯，把师伯赢了，那毒术我也要学。”

“好，但是你要先学习医术知道吗？不要像师伯那样急于求成，根基没打好再回来补就难了。”司空南星拍拍她的脑袋嘱咐道。

“知，知道了……”说罢便脑袋一歪，沉沉睡去了。

朝云和暮雨服侍清瑶睡下后，各自洗漱一番，在她的外间歇下了。暮雨见朝云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你最近有些放肆了。”

朝云被她唬了一跳，没头没脑地问道：“我哪里放肆了？我伺候少主一直很小心的，并未有丝毫懈怠啊。现在，少主爱吃什么爱玩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你都没有我知道得多，还来训我。”

暮雨叹了口气，开口道：“你如今在公子面前想说话就说，想笑就笑出声。虽说我们叫她少主，难道你忘了这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公主了吗？倘若哪天翻脸恼了，那后果可是你我承担得起的？”

朝云哼了一声，不服气地回嘴道：“可我瞧着少主对我们挺好的，一个月来一句重话也无，闲来也常与我们说笑，只你话少，我还没说你不会逗少主开心呢。”

“可谨慎些吧，”暮雨翻了个身，紧紧掖了掖被角，“你忘了王妃娘娘的嘱咐了吗？”

朝云不做声了，想起王妃将她们两个叫过去说的一番话：“朝云，暮雨，你们两个也算是在府里长大的了，如今有一桩大事，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交给你们。”那时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有什么重大的任务需要交给她们两个丫鬟。

当时王妃说：“如今陛下最宠爱的芙蓉公主要出宫修习几年，你们暂且不用管什么原因，但只知道这是个隐秘事儿。陛下和皇后娘娘担心宫女们背后都牵涉着多多少少的家族势力，而且宫女们都没什么功夫。不像你两个，功夫好，身家也干净，我打算派你们两个跟着公主贴身服侍，也是贴身保护。若几年后将公主照顾得好，便自放了你们的奴籍，连带你们全家都一并放还，另置田地房产与你们，陛下娘娘也会重重赏赐。若有个什么不是，我也答应绝不牵累你们家人。只有一条，今日你们在这屋内考虑好了，无论去或不去，出了这门子，但凡露出一星半点叫人疑了去，就别怪我不顾念这主仆的情义了。”

两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脑袋乱哄哄的，最后还是朝云大着胆子问道：“敢问，敢问王妃娘娘。怎，怎样才算将公主照顾好了？若，若公主病了，或，或者受伤了，”她想了想，还是没敢说死了，“是不是奴婢两个就只能偿命了？”

“陛下自会派侍卫跟着，这护卫的职责大半是他们担着。你两个负责照顾好公主的生活起居即可，若能让她开怀自然是好的，若不成当要记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几个字。只要你们尽职尽责，让人挑不出错来，自没有人怪到你们头上。”

朝云和暮雨却是不信，这样的金枝玉叶活宝贝就交到她们两个人手里，如果蹭破一丝油皮只怕她们的皮都要给剥掉，都缩着脖子不说话。

齐王妃见把人吓着了，又笑着说：“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芙蓉公主的性子是极好极亲善的，与世子玩得也好，应当不会为难你们。到底去与不去，你们自己想想吧。”

后来她们两人自然是应了，跟着公主这么多天，觉得公主的确是个好伺候的公子，也不闹人，生活上吃饭睡觉一应事情均十分自觉，甚至有时候还会与她们开开玩笑。朝云性子本就活泼，自然很快就放松下来，只觉得比在王府的时候还要畅快许多。

暮雨听她久久都不说话，小声道：“我瞧少主虽然面上嘻嘻哈哈的，心里却是极细腻极有成算的。今日掌门说得那样伤感，连我都觉得心口闷得慌，少主却三言两语就给岔开了，要是换做你做得到吗？还有她自己不想说的事儿，总有办法歪到别的地方去，再把问的人逗笑了，一下子就忘了原来要说什么。”

“既然少主这么厉害，你还这么藏着？”朝云反口问道，声音闷闷的。

“我不是藏着，我只是摸不准少主的脾气罢了。”

暮雨难得说这么多话，“这一个月来，你可有见她特别高兴过，特别生气过？除了今日抹了点眼泪，我就没见她有过什么激烈的情绪，一个才六岁不到的孩子，也太反常了些。我总是想着，谨慎些没错的，毕竟老子娘都在王府里，如何能不顾着？”

“哎，别说了吧，一会儿把少主吵醒了，听咱们这么议论可真的要生气了，睡吧睡吧。”朝云只觉得心里乱乱的，明明看起来很好相处的公主被暮雨说得那么……深沉，又有些担心自己这些日子是不是真的太不约束自己了，心下惴惴便一夜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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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