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晓容的这一天盘点下来,可所谓是“精彩纷呈”。
先是偶遇了花丛献舞的凤行之,再是撞见了把沙包当他本人打的杜云川,最后踹塌了莫轩宇的门,却发现人家根本没事。
好不容易休息吃一顿饭,结果一人偷偷往他酒里加药,一人装哑巴不说话最后发烧晕厥,一个人莫名其妙误入乌龙,结果最后也栽他身上——差点没把他一口老血给砸喷出来!
这还没完,晚上他还要哄病号入睡和帮小孩解决需求!
累,实在太累。
自从自家弟妹们陆续成年,从家中后搬离后,他就再也没有体验过如此鸡飞狗跳,令人血压飙升的日常。
走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花晓容感觉自己两腿都在打颤。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绿翘看起来早就等候在门口,一看他身影,立马迎了上来。
花晓容把身子往她身上一歪,虚弱道,“绿翘,快叫伙房烧水,我要洗漱睡觉。”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现在已经不能思考任何事情了,急需一场安静无人打扰的睡眠,关机重启。
绿翘扶着他往里走,眼神怪异,欲言又止,“可是殿下,凤侍他……”
花晓容一撩眼皮,“他怎么了?”
千万别跟他说这家伙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
“凤侍从下午起就一直跪在您的房前……”绿翘低声说,“奴婢们怎么说都不管用,他只说做错了事,来求殿下原谅。”
花晓容一下子清醒了。
什么玩意?!
从下午跪倒晚上,这家伙膝盖骨不打算要了?
还是说他的膝盖是一次性可替换的?
顿时,花晓容被气得腿也不累了,人也不困了,头也不痛了,整个人跟新加了油的车,油门一踩,轰的一声就冲进了院子里。
“凤——行——之——!”他怒喊道。
闻声,月色下垂头跪罚的人回头。
与白天见他时那副美艳华丽的盛装不同,此时的凤行之脸上未施脂粉,洗尽铅华,白衣素裳,一根白玉簪挽发披散,透亮月光下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动人,好似月宫下凡的仙子,翩然不食人间烟火。
“殿下。”凤行之抬起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首,“今日的事,是臣的错……”
花晓容怒极而笑,“哦,你错在哪儿?”
听到他诘问的话,对方脱力似的身形一晃但又很快稳住,只是细看,似乎还在不住地颤抖着。
“错在臣妄想离殿下更近。”再抬头,凤行之脸上两行泪蜿蜒流下,长睫湿濡,我见犹怜。
花晓容:……呵呵。
我信你个锤子。
见他面上怒色不灭反盛,凤行之揩了揩泪,转头对他身边的绿翘道,“绿翘姑娘,麻烦你了。”
花晓容刚想问这和她有什么关系,结果下一秒,绿翘就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个他非常眼熟的东西。
“你拿这个来干嘛?”
看着她手中捧着的这卷通体修长莹白,鳞光闪闪的长条物,他诧异问道。
“殿下莫怪她,是臣私自要求的。”说着,凤行之素白指尖一挑那腰部系着的松垮绳带,宽大柔软的衣物滑落,层层堆积至腰间。
花晓容这才惊觉,凉风习习的晚上,他只穿了一件单衣。
凤行之仰起那张清绝出尘的脸,微笑,如同即将被献祭的羔羊般纯洁美好,“臣知殿下还在生气。如果鞭笞之刑能让殿下开心起来的话,臣甘之如饴。”
靠!
花晓容感觉自己要裂开了,感情他一直以为只是床头挂饰的东西竟然是用来惩罚人的刑具。
这感觉就像你和小伙伴捡了个弹性小球,快快乐乐地当做网球玩了很久后最后发现他妈的这是kou球!
恶俗啊!
这边,凤行之已经双手交叠高举过头顶,弯腰俯身,整个上半身紧紧贴伏在地。
瘦得触目惊心的脊骨随着他趴俯的动作一节一节凸起,像是要刺破薄薄皮肤般突兀嶙峋。腰臀衔接处,两个很深的腰窝凹着,盛满了月光。
看着他跪趴的姿势,花晓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这不和白允戈求罚那日跪得一模一样吗!
花晓容嘴角抽搐,无语至极。
真是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掰正这股歪风邪气,不然真不知道下次自己一生气,别人会不会二话不说地就跪地脱衣,掏出一把鞭子求打。
绿翘这会儿完全不敢抬头,生怕自己看见些什么不能看的,只能竖着耳朵仔细倾听。
“把衣服穿上。”
“是。”
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起,绿翘一口气还没松,下一刻,自家殿下就接过了她手中的鞭子。
她心中不忍,似乎都能想象出凤侍那一身细皮嫩肉被鞭子抽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样子。
绿翘十指捂着眼,战战兢兢地听着耳边一道破空声响起。
啊——
她自己在心里惨叫了一声,耳边却是没听到意料之中的喊叫。
想必凤侍现在一定咬着牙在忍痛不叫吧,她心里哀怜。
又是一鞭,啪——
绿翘浑身一抖。
咦?还是没声响。
天哪,原来平日里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凤侍竟是如此地具有男子气概,真是人不可貌相!
啪——
还是没声?!
她并着的指间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缝,悄悄偷看。
只见自家殿下执鞭站立,潇洒一挥,那鞭子就精准地落在了……凤侍旁边?
一鞭又一鞭落下,却全都悉数落在了跪着的那人身周,在地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凌厉的鞭痕。
绿翘捂着的眼睛弯了弯,原来殿下完全就不想惩罚凤侍嘛……
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地唬人抽了十几鞭,感受完手感后,花晓容心里吐槽道:
什么破玩意,还没鸡毛掸子好用。
收了手,他语气慵懒又嫌弃,“什么破鞭子,硌得本宫手疼,绿翘——”
绿翘心领神会,“殿下可是要把这鞭子给扔了?”
花晓容随手把鞭子扔给她,“对。都扔了,一个都不要让我,再、看、见——”
他咬着末尾几个字重重强调,目光有意无意扫过院中跪地抬头看他的人身上。
“起来吧。”
再跪这人估计就真得和莫轩宇一起坐轮椅了。
半响,凤行之道,“殿下,我站不起来。”
花晓容:……活该,自己作的。
等凤行之被人搀扶着从地上起来时,膝盖处已经透过白纱渗出点点红梅似的血迹,看起来格外吓人。
估计接下来有段时间不能走路了。
想到这,花晓容一拍手掌——对了!步辇!
“殿下,这是您的专用步辇,若臣坐怕是逾越了。”凤行之有点琢磨不透这位公主了。
花晓容此时格外恶毒刻薄,上下打量他一眼,不屑道,“我腿又没折,用不着。”
凤行之:……
然后他被人架着坐上去了。
左看右看,花晓容点头微笑,十分满意,心想自己终于找到了这个步辇的正确用途——残障人士专供。
“第一,禁足一个月,”他竖起一根手指,开始宣布真正的处罚决定。
“第二,每天多吃一碗米饭,”他特意强调,“别想耍花招假吃,我会派人盯着你的。”
不是他多疑,此等恶劣的案例就曾发生他某位小妹身上。
为了躲避他的“少年营养补充计划”,竟然悄悄把每天额外的鸡腿喂给狗吃。
至于他是怎么发现的,呵呵,因为他发现一个月下来,自家小妹还是那么瘦,老是跟在她身边的狗倒是胖了一圈。在他后来的一次蹲点探查中,人,鸡腿,狗,当场人赃俱获。
花晓容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家长,当然会合理地吸取教育幼崽中经验教训,从而在下一次实战中更好地运用。
还有最最最重要的是,“抄三百遍清心咒。”花晓容冷酷地说,“必须一遍不能少。”
好好清清你的脑子。
一天里都在想些什么啊,竟然还敢给自己下药。
想生米煮成熟饭?
呵呵。
别到时候一撩他的裙子,看见大老鼠吓晕过去就行了。
*
经过一晚上充足而优质的睡眠后,花晓容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以后每月初一和十五这两天,后院里的所有人都要和他这个“公主”一起吃一顿晚饭。
若无特殊缘由,六个人,加上他,必须一个不少,一个不漏地到场吃饭。
若是是穿来的第一天的花晓容看见自己做出这个决定,一定会骂自己疯了。
但是现在的花晓容不同,经过这些日子和这六位的“斗智斗勇”后,他敏锐察觉这六个人之间的关系,或者和自己的关系都有些微妙复杂。
互相认识,单方认识,似乎私下认识,不认识。
莫名好感,莫名执着,剑拔弩张,冷淡以对。
而且,他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一些人的接近,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性的。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有想过干脆把这庞大的“后宫团”给解散了,免得夜长梦多,徒生事端。
但转念一想,要是自己这个向来“贪恋男色”的公主突然遣散了后宫,肯定会引起皇帝的怀疑,
所以就算他想赶人走,也得找一个一个地找正当的理由和合适的时间来慢慢“瓦解”才行。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缓和一下众人之间过于僵硬冰封的关系,不然感觉就这样发展下去,后院里那些人迟早能把公主府给掀了。
子女不合,多是父母无徳。
而他作为偌大公主府的主人,那肯定就是一家之长!
作为大家长:规则的制定者,管理者,修订者和实践者,就由他来书写出这第一封构建和谐美丽融洽大家庭(半封建半开放版)的信笺吧!
某花:其实在我沙雕的外表下是一颗睿智的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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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家长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