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神经病 第15章 15

她试探道，“柳大人日日和我在一起，不需要去刑部么？”

“要去的，我来便是和珠珠说一声，我过会儿要去刑部了。”萧清珵笑道。

“那柳大人忙去吧。”

云珠目送萧清珵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随后府里孩子们要同她玩，她就和女眷们孩子们在一起说笑。

但和女眷们也聊不出什么有用信息，她随口说自己乏了，回房歇息去了，接着避开巡逻护院的视线，跳墙出去了。

云珠孤身去了熙攘街道，进了茶楼，在大堂里一坐，周身全是茶客的笑谈声，她竖起耳朵去听，听了不少京中笑谈，对京中有了不少了解，起码知道了这京中首富不姓柳呐！

柳大人，好大一个骗子！

云珠还不至于生气，只是左右想不明白，柳大人何必拿首富这个点骗她呢！

她在茶楼坐至快中午，意识到午饭时间点了，便回了府邸，跳墙进去用了午饭。

饭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徐夫人那里从旁侧击一下，哪料她还没到徐夫人院子里呢，路过繁花满枝处的亭子，不经意一瞥，瞥见了徐夫人与徐大人凑在一起，似在说着悄悄话。

云珠被震得连退几步，提步躲去了无人处，这柳大人娘亲总是与柳大人叔父在一起，怎么瞧都不正常。

可是，云珠一路走来，倒也有婢女穿梭，见了她便是行礼，想必也撞见过他们吧，怎么没一点风声露出来啊！

先前不觉着，今日细想，这府邸处处透着古怪。

云珠再次跳墙而出，又进了茶楼，与茶客们闲聊，主动提及柳家，“听闻柳侍郎与苏家姑娘还没扯清呢？”

身侧有夫人低低道，“我瞧柳侍郎忘不了苏家姑娘了，听说他去找苏姑娘几次了，就是可怜那嫁进柳家不久的柳少夫人了。”

云珠，“……”

我是可怜，倒不是可怜在这里，是可怜在被柳大人蒙蔽了这般久。

她还残存点希望，问了一声，这朝中可还有别的柳大人，身侧人嗤了一声，“除了柳璋，那是真没其他人了。”

云珠死心了，手指捏紧茶杯一饮而尽，正要起身走人，忽听身侧人咳了一声低语，“莫说了，柳夫人来了。”

云珠不想让柳夫人看见自己，忙要躲起来，目光却顺着那人视线一瞧，瞥见一张全然陌生的容貌，惊诧一声，“这也不是柳璋的娘亲呀！”

那人笑道，“她若不是柳璋母亲，那谁是？姑娘莫开玩笑了！”

云珠登时如遭雷击，愣愣地又坐下来了，适才上楼的若是柳璋母亲，那府里那位是谁？

“姑娘，姑娘！”

身边人连唤几声，云珠才如梦初醒，勉强笑了笑，衣袖中的手掌握成拳头又松开了。

她在大堂坐了许久，才等来那个柳夫人下楼，她不动声色地起身离去，看着柳夫人上马车，又随着马车来到先前她与柳大人拜堂的柳府。

及至柳夫人进了府门，她才抚着胸口进了街边的酒肆，抿了几口酒，守株待兔似地望着柳府门。

直到落日一沉，面前一碗酒水饮了大半，她亲眼见柳璋进了柳府，耳边传来酒客的声音，“柳大人今日回来得早了。”

云珠勉强一笑，询问酒客，“不知这位柳大人名唤什么？”

“柳璋。”

“那柳济河呢？”

“哦，那是他的字，叫他柳济河也成。”

云珠咬牙，恼得一掌下去，只听呯嘭一阵乱响，众酒客一惊，啊得一声叫。

只见云珠身前，莫说酒碗碎了一地，连酒桌都碎成几块了，众人慌得蹿起来要跑，不料云珠反应更快，几步奔至门边拦住他们，“怕什么，我又不打你们，再者你们付过钱了么？”

众人嗷得一声，又齐齐蹿回去安分坐着，酒肆掌柜的本来捞起算盘就要扑过来抓人了，见状喜笑颜开地冲过来，一脸佩服地对云珠道，“姑娘好力气！”

云珠暼见算盘，讪笑，“都是因我而起，我会赔的。”

“哎，姑娘说笑了，不过一张桌子，一只碗，碎了便碎了吧。”掌柜的收起算盘，迎她坐在另一张桌前，“姑娘可还想喝？”

云珠摇摇头，往衣袖里摸了摸，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她的银钱都给萧清珵了，不由叹气，抬手从发上拨下一根簪子，“便拿这个抵了吧。”

这根簪子是她自己的，萧清珵送给她的头饰都过于华贵，她也只偶尔用用，更多的时候还是用自己这根。

掌柜的拗不过她，只得收了，云珠不欲再待，起身就走了，此时天色昏沉，快到用晚饭的点了。

云珠慢慢地往所谓的柳府府邸走，快至府门前时，正见萧清珵疾步而出，身后缀了一长串神色惶惶的人，他也是满脸寒霜，阔大衣袖甩出好大的怒气。

云珠觉着这人真陌生，丝毫不是她认知中的温和善良的柳大人，云珠甚至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人了。

更何况，这人嘴角一垂，通身威仪逼得众人快要俯地上去了，如何看都不是普通人该有的气度。

云珠停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男人侧身一瞥，迅疾地用视线锁住了自己，面上寒霜融成笑意，疾步朝她而来。

云珠一瞬想跑，可脑中骤然一想，这样的大人物瞒着她，还帮她救出了爹爹，到底是图什么呢？

“珠珠去了哪里？”

萧清珵到了跟前，低眼笑笑，云珠扬起脸颊，让自己忽视那声珠珠，神色淡淡道，“府里无聊，我出去走走，该用饭了？”

“是，珠珠也饿了吧？”

云珠颔首，听萧清珵又问道，“珠珠发间的簪子呢？”

云珠心惊，这假的柳大人对她观察也太仔细了吧？

“哦，在街上碰见两个乞丐，瞧他们饿得慌，便给他们让他们换点银钱买饭吃。”

云珠也不是非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只是为了防止萧清珵多问，随口扯了一个理由，能堵住萧清珵的口就好。

萧清珵果然只笑道，“珠珠心善。”

两人一同用罢晚饭，云珠无视萧清珵一副还有话说的模样，只道自己累了，回房歇息去了。

可到了往常歇息的点了，她也睡不着，翻出萧清珵送给她的夜明珠，把玩许久，忽地想起深夜来她房里的那人。

也不知今晚会不会再来。

云珠收起夜明珠装睡，房里陷入了黑暗。

云珠等了约莫一刻钟，果听到房门响起，接着是脚步声，她纳闷地感受到那人又在床边坐下了。

及至那人坐够了，起身出了门，云珠蹑手蹑脚地下床，推开窗户，借着廊下灯笼的光，看到了那人缓步离开的背影。

果然是诡异可疑的柳大人！

不对，不能再叫柳大人了，云珠也不知他姓甚名谁，只好震惊地关好窗户，躺回了床上，再也睡不着了。

翌日早晨，云珠打起精神，刚一出门就撞见萧清珵过来，她啪一声又关上了，眼下是不能看见这张脸了！

云珠思付着怎么躲开，无奈萧清珵缠得紧，恨不得一日在她面前出现几百次，云珠为了避开他，只能出府，及至天黑才回来。

萧清珵一开始还当她图京中新鲜，只顾玩去了，一连几日过去了，他才察觉出不对，珠珠是不愿待在府里了吧。

萧清珵将徐夫人等人召在一起问了问，徐夫人等人也纳闷，“这几日云姑娘确实总往外跑，可府里也如先前那样，不曾有人出过什么纰漏。”

萧清珵烦躁地挥手让他们退下了，自己踱出房门外，在廊下徘徊了好一会儿，卢大人见状折回来，行礼跪地道，“殿下也莫要太担心，云姑娘应是这几日玩心重了，等玩够了便好了。”

这种程度可安抚不了萧清珵，萧清珵还是不安得很，召来亲卫去探查云珠这几日的动向，见卢大人还跪着，指腹揉着眉心道，“卢卿起来吧。”

卢大人立在一侧与萧清珵闲聊，萧清珵阖眸听着，慢慢地心绪稳定下来了，忽地觉出暗处有道视线望来，双目转向拐角处，不放心地踱步过去瞧。

拐角处空无一人。

云珠提步疾走，回了房间将门一关，后背抵在门板上，脑中还闪着适才卢大人跪向萧清珵那一幕，气得掌下不由使力。

接着，砰得一声门板碎了，落在地上。

云珠险些栽倒，本就恼怒的心里再添怒火，挥手又是一掌，另一扇门也砰一声碎了。

响声很快引来一众婢女，惊慌之下对着云珠一拥而上，“云姑娘没事吧？有无受伤？快喊大夫吧！”

“退下！”

云珠闻得一道冷声斥退一众婢女，双目一抬，见是萧清珵匆匆而来，担忧的神情也不似作假，心头悚然地无暇做假，当即退了几步，恰好躲过萧清珵伸来扶她的手臂。

萧清珵一怔，珠珠在怕孤？

云珠立在一堆碎木前，飞快低下头掩去眸中冰冷，倘若眼前这人眼中的关切是真的，到底是为的什么？

若论身份，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通判之女，在这京中如颗毫不起眼的砂砾，哪里值得这个大人物这般关切？

若不是为她这个身份，难不成是她在青州的仇敌寻过来，有意做局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