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照曦光 第14章 主意

乔照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他也没心思上课了，满心盘算着怎么跟蒙曦报名，甚至蒙曦之后的考试与培训计划他都规划好了，他仿佛已经看见蒙曦拿着A大录取通知书，喜极而泣地朝他跑来，要答谢他了。

蒙曦穷光蛋一个，想报答他，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嘿嘿......

乔照抹了把口水，扭头看了眼蒙曦的位置。

这小子不在。

世界上有学霸、学神，以及学渣，但蒙曦跳出三界之外。这小子应该叫做学癫，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学，不在座位那就肯定是去厕所了。

乔照在厕所门口堵到人，把他拉到了一个僻静角落。

“有事？”蒙曦拍了拍被他拉出褶皱的袖口。

“还是昨天那件事，真的，你去试试，还有一个月就初赛了，我出钱，你先去考一下，万一中复赛，你就安安心心地培训，争取进决赛。你参加比赛的一切费用都由我来出，不收你一分钱，我认真的！”

蒙曦眯起了眼睛，表情很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如果你非得跟我犟，那我俩就写个欠条，当你欠我的，等你工作以后再还我，我不收利息。”

蒙曦已经懒得理他，扭头就走。

乔照拉住他，语气有些急促，“我真搞不懂你，你到底在犟什么？你数学这么好，明明很有希望！听说今年名额还增加了呢，有六十个！又不用你出钱！”

“所以呢？”蒙曦顿住脚步，回头，一步步贴近乔照，他高出乔照半个头，低头看乔照的时候，无端使乔照感到压迫，“我才真的搞不懂你，我们很熟吗？我们好像认识连一个月都没有吧？你凭什么替我出这笔钱？”

乔照一下哑口无言，他望着蒙曦漆黑的瞳仁，心脏猛地跳动。他要怎么说呢？说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开始就想跟你发展一下？但这不能直说吧？

“我、我只是觉得......你、你那么优秀、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如果被家庭原因拖累，那也太可惜了！而且，阿姨对我这么好，我总不能对着你家的事情袖手旁观吧？我又不缺钱，就当是我在投资，你要是从名牌大学顺利毕业，将来也可以来我爸的公司打工，也算是提前培养人才了！”

乔照简直是绞尽脑汁，胡诌了一堆理由。却见蒙曦直愣愣看着他，半晌道：“你觉得我优秀？厉害？”

“对、对啊！”乔照道：“你可是六边形战士，脑子又灵活，还能边学习边回去帮你妈妈的忙，你真的很厉害！”

这些可都是乔照的肺腑之言！如果一开始吸引乔照的是蒙曦的脸，那么蒙曦后来表现出的坚韧、顽强的生命力，是让乔照泥足深陷的根本原因。

蒙曦的瞳仁很黑，尤其是直直地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乔照逐渐顶不住他的目光，挪开视线，道：“所以你考虑得怎么样？”

他半天没等到蒙曦的回答，直到上课铃响，蒙曦从他身侧走过，留下轻飘飘一句，“不可能。”

乔照简直气急败坏，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乔照跟蒙曦前后脚进教室，一脸煞气地坐下。

认识了一段时间，他对蒙曦也有些了解。

蒙曦拒绝他，还不是那该死的自尊心作祟？

蒙曦虽然穷，可他志不穷，坚决不受嗟来之食。

他颇为头疼，忍不住长吁短叹。他这边的动静当然瞒不过他的同桌龚陶，龚陶朝他看了好几眼，已经好奇到快爆炸了，忍不住问：“乔哥，你这到底怎么了？失恋了？”

乔照瞥了他一眼，此人虽然不靠谱，但脑子里一向都有些奇思妙想，堪当狗头军师。

“还不是因为蒙曦那事儿！”他一把把人拉过来，勾住龚陶肩膀，低声说：“我说，蒙曦不肯答应怎么办？”

“不答应？！”龚陶仿佛听见了一个国际玩笑，忍不住扬高了声调。他下意识往蒙曦那边瞅了一眼，却见蒙曦正好也在看他，面容很平静，但龚陶总觉得他的视线不太友善。

或许是自己看错了吧。

龚陶压低声音，“不是，我没听错吧？他不答应？他脑子被门夹了？”

乔照轻飘飘给他一拳，“你脑子才被门夹了！”

“其实我也有个办法。”龚陶神色认真。

乔照凑过去认真地听。

“你把钱给我，我去参加比赛，等我拿到好成绩，他肯定羡慕嫉妒恨，到时候就会乖乖听你的话去参加比赛了！”

“少扯犊子！”乔照一拳砸在他胸口，微微使了点力道。“你丫给我认真点！想出好法子来请你吃饭！”

龚陶思索了一下，说：“唉，其实蒙曦这个人很好懂，他呀，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劝他肯定劝不听的，你不如先跟他把报名费交了，反正生米煮成熟饭，他不去也得去！”

“那他要是心一横，就是不去呢？”

“这还不简单？你骗他啊，你说这个比赛是国家重点比赛，你跟他报名了他不去，是会被拉黑的，上了大学那些有含金量的证书一个都不能考！”

乔照摩挲着下巴，觉得这是个办法。

中午一放学，乔照就失踪了，晚上准点到蒙曦家报道。

蒙曦妈妈还在准备食材，乔照过去帮着忙。

蒙曦妈妈边洗菜边唉声叹气，“现在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那些供货商以前是年年涨，现在是月月涨，我这边又不好涨，涨太多怕影响生意，现在好不容易生意好点。”

乔照问：“那您换家供货商啊。”

“哪有那么容易，反正我们这块儿，都被那几个黑心肝的垄断了，他们出什么价就是什么价，毫无办法。”

蒙曦妈妈在调配方，把盛了调料的器皿放在秤上，那秤是一动不动。蒙曦妈妈把秤拿起来拍了两下，把电池抠出来又装回去，最后叹气道：“小乔啊，你帮阿姨去拿一节电池吧，就放在蒙曦房间，他那个床头柜的二层。”

乔照领命而去。

在拉开第二层抽屉时，他竟然看见了一个小木雕。木雕手艺粗糙，是个椭圆形的胖头娃娃，身上穿的衣服看制式是一中校服，头发长长的。木头人偶还没有脸，仅仅只是个雏形。身边放着雕琢的工具。

这......是蒙曦做的？

他还有这个爱好？他不是只会刷题么？

乔照为又了解蒙曦一点而感到兴奋。

蒙曦妈妈在催了，乔照连忙拿了一节电池出去。

乔照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阿姨，蒙曦爸爸在哪家医院啊，我也想去看看他。”

蒙曦妈妈一怔，“他都在床上躺了几年了，没什么好看的。”

乔照不放弃，又拉着蒙曦妈妈软磨硬泡，好在蒙曦妈妈比蒙曦好说话多了，不一会儿就被乔照套出来。

十月二十号。乔照暗暗回忆这个日期。

那是蒙曦的爸爸，他也得跟去看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时间慢悠悠过了十一点，蒙曦还没回来。

蒙曦妈妈发愁，“唉，楚欣要是老这么晚回来，蒙曦可怎么办。”

乔照从试卷里抬头，试探道：“那......蒙曦就不能不管她吗？”

“那哪儿能呢？楚欣这丫头也是苦命孩子，从小就没有妈妈，她爸是个粗人，根本管不好她，家里又没钱，这份工作就是楚欣的命。这黑灯瞎火的，我也不敢让她一个人回来，要是路上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哦，我们这边治安又不好。”

乔照咬着笔帽，若有所思。

他记得面馆不远处有个修车厂，修车厂附近有家奶茶店，前几天还挂着招人牌子呢，这家离谢楚欣家里也近。

好像这家店，是他某个哥们的姐姐开的吧。

第二天中午，乔照打了个电话。

当天晚上，蒙曦回来得很早，谢楚欣也回来得很早。

谢楚欣一改往日的死气沉沉，蹦蹦跳跳地进了门，把蒙曦妈妈逗笑了。

“怎么了这是？中彩票了？”

“阿姨，我跟你说，修车厂那儿不是有家喜乐茶吗？他们家招打烊员工，专门负责晚间打烊关门的，很轻松，工资也不错！”

“打烊？我们这镇上的奶茶店九十点就关门了，要什么打烊的人？”蒙曦妈妈不解。

蒙曦把书包放好，闻言瞥了乔照一眼。

乔照正闷头写作业，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管他呢！”谢楚欣喜滋滋地说，“也是我运气好！我跟那家老板商量了，每周一三五去那儿，而且都是两两轮班，有人作伴，也不用担心。”

“好好好！”蒙曦妈妈也为她高兴。

整个面馆都洋溢着祥和的气息。乔照埋头，掩住偷笑的嘴角。

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扭头看去，蒙曦不动声色收回了目光。

嗯？这厮今晚有点奇怪啊。

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

不一会儿，乔照抬头习惯性偷窥蒙曦在做什么。

嗯，在刷数学试卷第一道几何体。

十五分钟后，他又瞥了一眼。

嗯？怎么还在刷这道题？

这厮今晚果然不对劲。

他略略抬头，却正好与蒙曦投过来的视线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