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章应是谁,他多半得看情景回答。
在项目里,他是和蔼可亲的老大哥章总,对成员散发着无差别的包容,努力把自己画的饼全部实现。
在学校里,他是神秘莫测的 z 神,优秀的 s 大毕业生,传奇有趣的学长。
在家里,他是乖巧捧场的儿子或外孙,可以在爸妈不在时当家庭代表,或和稀泥,或维持人情。
在持股公司,他是各个人的利益之间是拉拢对象,偶尔当舅舅的点赞机器,帮忙兄弟到处套人情。
在合租别墅,他是热爱游戏乐于助人的死宅,活泼开朗但有一张厌世脸,稀里糊涂追到了可爱的女朋友。
只是这一大堆身份并不能合成一个,别人嘴里的他好像都不是他。
似我非我。
廖颖过来给他汇报情况,他也没心思去听。
“我问你一个问题。”章应让她先坐会。
廖颖也不扭捏,就坐下来了。
“在你眼里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章应问。
“老大,你受什么刺激了?”廖颖噗嗤一笑,“你嘛,大胆、活跃、靠谱、进取……”
“你看过我的直播节目吗?”章应靠在椅背上。
“后来去搜过剪辑。”廖颖的表情就有点扭曲,“感觉怪怪的,不像你了。”
“那你觉得 z 神……”章应又问。
“害,那不是我们一起造的人设嘛,为了给 APP 拉点人头。”廖颖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你怎么确定节目里的我不是真实的我。”章应肩膀垮塌下去,葛优瘫,“像这样……”
廖颖脱口而出:“可是你在上班诶。”
章应迅速起身,眼睛放光:“仔细说说。”
“人都会对其它的人做一个基本假设的,不说其他的人吧,所有人包括自己,比如,在办公室,我不会像在家里一样顶着油头,穿着睡衣、抱着猫,而是保持形象,好好工作。我当然觉得别人也这样啊。”
“当然了,我这是假设身边同事都是脑回路正常的人。这也算一种期望管理,比如我觉得我男朋友会在我生日的时候给我买束花,要是他没买,我就会很失望。但我不觉得他会在普通工作日给我买花,那么他没买我也无所谓。”
“恋爱应该适度降低期望值,书上说的。嘿嘿。”
廖颖说到这里又说:“不对呀,你不是挺会管理期待值的吗?以前靠着画饼忽悠我们不是挺熟练的吗?”
章应笑了笑:“不是一回事。”
梁仪什么都可以接受。他什么都可以成为。看起来是天作之合。而他明白过来,梁仪所说的克服未知的恐惧,克服的就是他。因为自己什么都能成为,所以很难去说未来成为什么样子,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用他的历史去推测未来只能陷入迷茫。更别说一个情侣关系。
即使是算命,又能巨细无遗地知道未来的事吗?
“怎么不是一回事儿啊?”廖颖和他杠起来了,“你说说。”
“我这次回来对公司事务一点兴趣没有。”章应说,“完全提不起来了任何兴趣。”
廖颖立刻笑不出来了:“真的?”
“真的。”章应说。
“你想干别的?”廖颖又问。
“那倒没有。”看见她很失望,章应不免有点惆怅,都是过去的朋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这里有关。”
“你想听我的真心话吗?”廖颖说。
“说。”章应手指敲了敲桌子。
廖颖盯着他,像只圆鼓鼓的猫头鹰:“早就有人走了。大家不是在等你,而是在等离开熟悉的生活的理由,克服刚刚上班的幻想,谁还不是个优秀打工仔呢?”
“你是很重要,但别把你想的太重要了,你提不起兴趣我们并不在意,我们只是需要一个能把饼煮好的领导。”
“实在没兴趣就带我们干点别的吧,老大。”
章应说了句经典台词:“明天给你答复。”
廖颖站起来收拾东西,拿着文件夹出去了。
章应独自坐在办公室里。他和周奇谈话之后觉得自己接受不了和梁仪分手,然而与其说他接受不了和梁仪分手,不如说是接受不了对梁仪而言他没有那么重要,分手之后,焉知梁仪不会接着快乐生活,毕竟她什么都能接受。
患得患失,莫过于此。
他没有通过自己的测试,也不想分手。
梁仪正在卜算,她身边放在一圈卦签,凶吉危平四只只有吉和平是朝上的,其余的摆成了一个针,海量的灵力灌注进来,她正在推演章应的未来。推演未来比开眼过去要难,而梁仪想要一个接近准确的结果,她在算有关章应的凶吉。
见到徐溪尸体的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身边人会死,在她看来,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出入小心,基本上不会遇到小概率的蓄意谋杀。
而看到尸体的时候,她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许玉丽告诉她,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有人在报复你。她不禁思考,章应作为她最牵挂的人,又没什么自保能力,脆弱如纸,一有危险,他就没了。
象征意义的星空中,她已经将各个关系梳理了一遍,推进演化,至少有二十次,代表章应的星体轰隆一声爆开,或在七十岁,或在五十岁,或在三十岁,跨度极大,偏差极强。这样的干扰是因为她与他的亲密关系,自我推演中,术士自己就是最大的变数。
但她没有放弃,一次次把自己加进去,虚幻的星空逐渐清晰简化起来,她能感觉到自己修为的增强,抓住了那条真正的演变线。
梁仪蓦然睁开双眼。
凶签“啪”地一声自己翻面过来。
卜算结果也出来了,章应将在遭遇死劫。
梁仪盘腿而坐,将脑袋垂下,不敢相信。她看了看镜子,镜子里的她睁大双眼惶恐不安,像极了当年无人领养的小女孩。她张大嘴巴,用力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随后,她又开始了一次推演。
死劫。
死劫。
死劫。
……
这就像本来想查感冒的事,意外发现了不治之症。
连续五次之后,梁仪竟然有些灵气供应不上的感觉,头晕目眩,像有一千根针在脑袋里面扎,她知道章应在外面站了很久,撑着去开门。
她拉开门。
章应确实站在门口等,说好的三天,对方却并不是按时出来的,他有些担心。
两人互相对视,都能从对方脸上看出“不好”两个字。梁仪是显而易见地心不在焉,无精打采。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梁仪先问。
“你也有话要说?”章应问。
“你先说。”
“你先说。”
“你先说。”梁仪带着笃定的语气,“万一我说了,你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了。”
“那好吧,我说了。我想更了解你,我也想你更了解我。”章应说,“以前我知道你会算命,而且很厉害,还有……其余的知道的也不多。”
“比如你想让我怎么和你相处,你以后想在哪里工作,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有没有让你觉得不好的地方需要改的地方………”
虽然知道梁仪根本不会有要求,但是他还是这么说了。
“好了,你说。”章应也能看出来她完全没有仔细听,她现在的表情灰暗得厉害。
“我们暂时分手吧。”梁仪捏着鼻翼,半闭着眼睛。
章应一惊,拉住她手:“怎么了?”
“就三天。”梁仪并没有甩开他,一切如常般讲,“不,就两天吧。”
三天?他有些疑惑,话到嘴边却没有问。梁仪这个神思不属的表情并不像要跟他分手,倒像遇到什么大事。
“那能不能从明天早上开始?”章应试探着问。
“可以吧。”梁仪答应道,她现在头疼地没法思考。
可以商量就不是什么大事。章应稍微放下了心。
“如果你遇到事情了,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独自承担。”章应叮嘱,但他不抱什么希望,这句话他说过很多次了,梁仪每次都是乖乖点头,然后完全不找他。
这次她没有点头:“我……”
“我不能答应你。”她把这句话补完整,低着头去关门,“我要,我要先休息一下了。”
“等等。”章应后悔没有问原因了。
情侣之间喜欢问东问西查手机在他们俩是反过来的,他们俩都不是多事的人,几乎不怎么向对方追根问底。章应以前戏称他们俩这是情侣零压力相处的艺术,只了解对方主动讲出来的部分。
现在他终于感觉到这种相处模式的愚蠢之处了。如果他以前追问一下梁仪不找他的原因,这会儿就能更好地领悟她的意思了。
梁仪关上了门,走到床边,一头扎进了床垫上。
谢谢大家看到这里,如果大家愿意的话,希望大家收藏一下我的预收文《双蝶梦[互穿]》(本来叫亡国公主生存指南,后来我发现有别人已经起了这个名,就换了)。正在努力的存稿。
双女主,非百合。各自有感情戏。
简介:普通学生赵云珠从没想到,她会在后宫当教导主任,亡国公主赵韫珠也从没想到,她会在现代社会摆地摊,这一切都要从那场互换开始。
第一次相见
赵云珠:你一定要替我完成理想。
赵韫珠:你一要在新君手底下坚持活着啊
第 n 次相见
赵云珠:再不换回来我制霸全后宫了
赵韫珠:再不换回来我快要创业成功了
第 2n 次相见
赵云珠:再不换回来我成太子太傅了
赵韫珠:再不换回来我公司上市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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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94章 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