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智魔王生活 第99章 四十一

莱斯利一脸懵，待反应过来后，艰难地试图解释：“你误会了……”

赫珀斯却仿佛已经确认什么，连眼睛都成了竖瞳。

“大祭司的伴侣只可能是托勒人鱼，你一个精灵别妄想什么，”他严厉警告，“不管大祭司是否主动你都应避开，否则将视为对托勒的挑衅。”

赫珀斯身为托勒国王，却乔装打扮独，自来这里对着陌生精灵放狠话，柯莱觉得即使再解释什么，事情的发展也过于丢鱼了。

这时候赫珀斯还没停下，一心想赶走精灵，“再敢纠缠，你会被立即驱逐出境，列入托勒永久黑名单。”

莱斯利惊讶地盯着赫珀斯，终于隐约意识到面前的人鱼可能的身份，他原本对柯莱大祭司的存在还没有太多认知，如今只剩震撼和荒唐。

“不要听他胡说，我跟他谈谈。”柯莱无奈道。

赫珀斯冷笑。

当务之急就是把赫珀斯和莱斯利隔开，她可算看出来了，再怎么说开放国境欢迎各界各族，人鱼对精灵的敌意却是深刻在骨子里的。

柯莱按住他的手腕，指腹下的脉搏跳动得十分激烈，“去别的地方说。”

赫珀斯在被抓住时倒是安静下来，一声不吭地跟着她来到隐蔽的角落里，没有附近没有其他生物，风带着凉意，植物的影子在他们身上晃动，他的瞳孔逐渐恢复正常。

“冷静下来了吗？”柯莱松开手。

赫珀斯昂起下巴，“我姑且听你解释。”

柯莱很想对着他的脑袋来一下，但她忍住了，“莱斯利是多元发展与合作协会的先遣员，我和他互相认识，没有其他关系，你最好别随便发脾气，要是在协会和其他世界传开，丢脸的是你和整个托勒。”

“只是认识？那他看到我们怎么来得那么积极？”虽然这么质问，他的面容却明显放松许多。

赫珀斯扭头咳了一声，似乎是觉得太过计较，又改口道：“可以把他关在赛图恩堡，等确认不会乱说话再放走，神殿也有一些混淆记忆的方法。”

他大概是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表情跃跃欲试。

“别随意泄私愤，你想冒险闹让海神节宣传成果毁于一旦？”

“还要护着那个精灵，连自己的同族都不顾？”

赫珀斯的脾气又上来了，他比柯莱身材高许多，往前跨一步将柯莱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明明是压迫感十足的姿态，然而柯莱毫无示弱。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法，我是不会有其他种族的伴侣，但是私下如何，和谁走得近都与你无关。”柯莱冷冷道，“我需要尽的义务到目前为止都做到了，其他事你少管。”

在此之前柯莱对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强硬态度，特别是醉酒意外之后，她总会因为心虚下意识避免冲突。

赫珀斯愣神许久，咬牙切齿道：“你是神殿大祭司，私下接触异族本来就……”

“我还可以辞职。”

宁芙：“这可使不得。”

赫珀斯终于想起来曾经的一年之约，他像是老化的机器突然间卡壳，半晌才说：“那你就什么都没了，剩下的钱也拿不到。”

“反正到手了一部分，也不算亏。”柯莱如今有钱又是自由身，回到利博安后可以向AMDC要奖金，还有两个仆人，退休生活她都已经计划好。

柯莱回到沙滩时，莱斯利还在原处等着，“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他一想到那雄鱼气势汹汹的模样就觉得不安。

“那只鱼什么身份？你一个恶魔却成为大祭司不会被发现吗？这里千年来都把恶魔当做宿敌，如果被发现肯定会出事。”莱斯利碎碎念道。

“要发现早就发现了，现在托勒出现首席大祭司的价值比战胜恶魔更多。”

柯莱朝原先和赫珀斯聊天的方向望去，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那里，自从她将话挑明，赫珀斯就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受伤表情。

明明这是一开始就约定好的，他们应该保持距离、除了公事互不干涉对方。

赫珀斯下午没再出现在沙滩上，谭雅和罗西提前返回了，她们又产生了另一种更常见的矛盾，起因便是水上乐园里的某只雄鱼对罗西一见钟情。

谭雅买完纪念品，出门便看到罗西和那高挑的蓝发人鱼紧挨着坐在一起，人鱼揽着她的手臂，尽管语言不通，他依然把她逗得咯咯笑。

谭雅差点气炸了，挥舞着胳膊大喊：“她还是未成年！你滚远点！”

说着手中便出现了一个火球，威胁般地朝雄鱼扔去。

回来时谭雅的训斥就从“你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到“警惕一切雄性”“第一次见面就肢体接触绝对有问题”。

“现在已经不是十九世纪的勒伦斯了，”罗西气愤地反驳，“少用至山教嬷嬷那套教育我！”

“我这是在保护你，人鱼都是被下半身控制的物种，他们只会对你感兴趣一时，你看看新闻就会知道多少比你年长有经验的人类被他们骗过。”

“这么说除了人鱼就能随便交往是吧？”

“我可没这意思！”

一直到酒店里，谭雅还在不停质问：“你是不是瞒着我有男朋友了？”

罗西拒绝回答，谭雅激动道：“十几岁的小姑娘最容易被骗，知道这么多年来为什么我一直没有结婚吗？因为男人都是混账，自私懦弱遇到事情只会逃避！”

说完还对一旁的莱斯利·卢金补充：“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莱斯利汗颜。

“哈！”塞拉·杨捂着肚子发出高昂刺耳尖笑，“你说的没错，莱斯利的父亲是混球中的混球，不知道他遗传到了多少。”

柯莱叫来晚餐送到套房里，并拿出了《无限位面战争》，可惜谁都没有玩游戏的心思。

罗西按捺不住好奇：“莱斯利的父亲是精灵还是人类？”

“沙卡的精灵，非常注重血统，在这个世界与太迦刚开始联结的时候，他们并不是很能接受人类。”

“那你是怎么出生的？”

莱斯利说：“我父亲以为精灵和人类有生殖隔离，后来发现母亲怀孕，父亲的家族就要来追杀我母亲，因为这玷污了他们的血统，而且证明精灵某种程度和人类一样。”

这发展实在突破了罗西的下限，她怒道：“他们怎么能这么做？这是犯法的！”

“不过好在我母亲是AMDC的沙卡语翻译，协会保护了她。”悲惨的可能性最终没有发生，但那件事让他的母亲变得古怪起来，后来离群索居从事植物学研究，到各个世界采集植物样本。

上次见到自己的母亲还是五年前，那个女巫已经苍老，在另一个没有文明的世界种地，和莱斯利站在一起就像一对祖孙。

“不管结果如何，始乱终弃的人渣都必须受到惩罚！”罗西耿耿于怀。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自入口处炸裂，海水波动不已，套间大门出现蛛网般的裂痕，接着完全碎裂，细小的石块在深色水域中划出无数错杂的轨道。

赫珀斯出现在门口，他急促地喘着气，身体肌肉紧绷，腰腹上的图腾颜色比之前更深，蓝色的长发也没有束起，乱糟糟地披散着。

海中的门由千斤重的石头制成，柯莱一直知道赫珀斯力气大，没想到击碎大门竟是轻而易举。

赫珀斯一见到柯莱，就立即朝她倒去，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柯莱上半身被他修长的胳膊圈住，赫珀斯比别的鱼更长的尾部如蛇尾般扭曲缠住她的，冰冷的鳞片缓缓在她鱼尾上磨蹭，留下一串滑腻的触感。

柯莱差点以为他是疯了想用蛮力绞死自己，抬头发现走廊上聚集着不少人鱼，都是玛尔斯堡的熟面孔，她还看到了赫珀斯的秘书。

秘书和柯莱一堆上视线，立即把脸转过去当作没看到。

柯莱闻到了赫珀斯身上浓重的酒气，他已然成了醉鬼，含糊不清地咕哝着什么。

“滚进来把赫珀斯带走！”柯莱暴躁道。

但是没有一个人鱼愿意，他们反而往后退去：“陛下命令过我们不得打扰。”

柯莱不再客气，用力把赫珀斯扯开，并朝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就像她下午想做的那样，赫珀斯猝不及防撞到了墙上，捂着脑袋懵了许久。

大约是疼痛的效果，他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

“酒醒了？”柯莱语气不善，“之前的话要不要我再提醒——”

“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赫珀斯的声音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屈辱和酸涩从胸口燃烧到喉咙，仅剩的理智提醒他保持自尊赶紧离开，但他动弹不了，连视线都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如果不是你当初强迫我，我怎么这样控制不了……你告诉我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变回以前那样？！”

赫珀斯站起来，靠着墙微微垂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部分表情，可即使看不清脸，压抑不住又反复挣扎的情绪如潮水般汹涌袭向她。

“你又不是在发情期，”柯莱不自觉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低弱，“怎么就控制不了……”

她的视线往旁边乱窜，房间里是巫师、半精灵和矮人，房间外是一群人鱼，直接当着大家的面跑路实在不合适。

“和发情期没有关系！”赫珀斯突然低吼一声，用力握住她的肩膀。

柯莱抬头注视他的眼睛，人鱼的眸子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着蓝色的火焰。

“我是不是中了什么诅咒？你会这么多法术，告诉我是不是你对我下了咒语？”赫珀斯喃喃道，“所以看到你和他们在一起才会这么难受……”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陷入混沌，他闭上眼睛歪头倒了下去，柯莱伸手接住，以可笑的姿势抱住赫珀斯。

紧急关头昏睡咒终于生效了，柯莱大松口气，假装他是因为醉酒陷入昏睡，连忙招呼门外的人鱼把失去意识的国王带走。

这时柯莱才得知赫珀斯已经将整层楼的其他房间包了下来，玛尔斯堡的公关团队还要处理他发疯把酒店门打碎的事。

赫珀斯的秘书临走前用复杂的眼神望着柯莱，“陛下的第一次发情期和第一次动心都给了冕下，希望冕下能好好处理，至少不要糟蹋真心。”

“又不是我想让他动心的。”柯莱不满地吐槽，却没敢太大声，生怕被那群人鱼听见，这群对赫珀斯忠心耿耿的家伙一定又会时刻哭丧着脸盯着她。

柯莱回过头，还没解释什么，就看到另一边的两个布莱特和精灵表**言又止，前不久他们还在集体谴责人渣，此刻的柯莱好像成了他们谴责内容的具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