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智魔王生活 第154章 五

身份证件三天就送了过来。

快递人员进不了神殿，于是柯莱从侧门出去签收，人口局的相机做过特殊处理，照片十分模糊，仿佛轮廓被一层虚影包围，后面隐隐可以看到黑色的阴影。

公民卡的种族一栏写着“恶魔”，柯莱是史上第一个托勒籍的恶魔，包裹内附着一封人口局郑重其事的祝贺信。

此时正值神殿学徒上课时段，这段时间她从没来过教学区，建筑和过去别无二致，柯莱穿过安静的拱廊，迎面而来的是德乌斯。

他正抱着一摞石板书，身穿统一银灰色的助理祭司袍，脸上的婴儿肥已经褪去，身材颀长。

柯莱不确定德乌斯是否认得自己，她只通过宁芙的皮囊与他打过交道。当年自从被半夜骚扰过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据说是被赫珀斯禁足，后来又强制送去太迦交换学习。

德乌斯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当他们离很近时，他露出矜持的笑容，颔首打了声招呼。

那一瞬间身体里的触手差点爆发，好似本能地察觉到某些令人厌恶的东西，柯莱僵着脸，直到他经过并远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如此剧烈，德乌斯并没有带来威胁，而他的表现也毫无异常，她却好像被什么黏腻恶毒的东西缠上。

柯莱回到房间时还在思索这种异常感，然而很快就被一堆杂事分散了注意力，比如申请护照和在罗比乌斯银行官网开户。

在查询邮件的时候，柯莱发现魔域大使馆给她发了一封邮件。

官方机构消息总是会互通的，有史以来第一位外籍恶魔很快就被大使馆知道了。

信中祝贺前魔王柯莱入籍，并附上了一份八百多页的异界恶魔行为准则，柯莱大致扫了两眼，里面居然是告诫恶魔必须遵守当地法律法规，不得附身虐杀、侵吞他族财产、侵略他族领地、占有公共机构等等，否则依照《异界恶魔治安管理法》，外交部有权协助当地治安机构抓捕恶魔，并在必要时引渡回国加以惩办。

附录还介绍面对各族应有的礼仪，包括了人类、精灵、人鱼，甚至还有植物（“不得倚靠或砍伐灵木，如果您的院子里有灵木，请在每日太阳落山时播放它喜爱的音乐”）。

这简直破天荒，要知道恶魔千万年来最自豪的就是从不按法律行事，古老的魔域法典几千年没更新过，他们天生爱干的就是散播恐怖、释放诅咒，耶罗斯境内不少阴邪恶毒的物件就是从魔域故意传来的。

没有社会规范和市场经济，没有人口调查身份登记，一切以契约和强者为尊，魔域本身和其他国家是冲突的。柯莱想象不出会有哪些工程师队伍敢在魔域中搞基建，他们随时会被一些头脑发热的恶魔折磨吃掉。

曾经她为了推行教育遇到极大阻碍，而现在梵纪德想要向其他世界靠近，遵守AMDC的标准，必然遭受内外更猛烈的反对。

当然具体情况如何，柯莱也无从得知，三十年后的网络依然无法穿透位面隔离的阻碍，因为没真正实现多位面互联而被称为界域网。

如今在23M10F域网中，有关异界的消息都得靠传送阵人为搬运，这就导致非实时的消息经过了一层过滤。

到了第二天，柯莱又收到了一个包裹。

打开后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香气，好像被连绵不绝艳丽而暧昧的气息拥抱裹紧，记忆瞬间复苏，柯莱想起这是梵纪德的味道。

他在魔侍时期就喜欢用药草调配香薰，并在沐浴时使用，久而久之整个魔便像腌入味，他还企图用这种气味浸染上她的身体。

信件上是漂亮的烫金字体：

「亲爱的柯莱：

听闻你已经回到托勒，我迫不及待想去见你，只是魔域公务繁忙暂时脱不开身，等结束当前工作我便会启程前往托勒，我想知道这三十年你经历的一切，希望你一切安好。魔域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我的身体也随时恭迎召唤。

永远爱你的梵纪德」

签名处还画了几个爱心，柯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柯莱对梵纪德的动机很是怀疑，这封信内容过于讨好，梵纪德是怕她发难争夺魔王之位，还是以为她在托勒颇有地位，拉近关系对自己有利？

不过没有等来梵纪德，柯莱就先委托房产中介带看罗比乌斯的房子。

这时候她已经办完了必要的证件，并且账户里还有不少钱，所以打算找个固定住所。潘塞的话某些方面是正确的，她迟早会和神殿脱钩。

柯莱偏向陆地或近陆地的海域，比如朱庇特堡，但没想到作为旅游胜地的朱庇特堡的房价比赛图恩堡还要高上一节。

房产中介是个有章鱼血统的年轻雄鱼，下半身触手挂着一堆文件夹，从见到柯莱起就一直小心翼翼地陪着笑。

“当然，朱庇特堡是十六堡中最适合陆地生物居住的，还有，还有呃，大量观赏珊瑚礁，吸引巫师和精灵在这里购置房产，价格水涨船高也是情、情理之中。”中介结结巴巴地说，不断假装不经意地瞥向柯莱，生怕她一个不满意就会把他的脖子拧断。

当他们单独处于某个一室一厅带水上阳台的屋子里时，柯莱终于忍不住问他在紧张什么。

章鱼中介立即喷出一堆泡泡：“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接待恶魔……”

“我又不会吃了你。”

“是、是吗。”

可他看起来明显满脸不信。

千百年来，恶魔杀戮侵占控制身体的传言早已深入鱼心，要是去做性格测试，绝大多数恶魔的测试结果都会是反社会变态杀人（鱼）狂，他的上司才将这个谁也不愿接的任务交给入职未满一年的自己，并用年终绩效威胁。

柯莱翻了个白眼，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越发觉得狭小逼仄，即使外部环境不错，也和从前的住所不能相提并论。

按照恶魔的习性，她确实应该直接控制某个贵族，将其家宅私产据为己有，可这明显违背了《异界恶魔治安管理法》。

中介战战兢兢地带她看了几间房子，柯莱都嫌弃不已，一天下来毫无进展。

等回到了神殿，安德烈不知道从哪里的电缆中冒出，向她诚恳建议道：“最适合你的住所并不在罗比乌斯，我的建议是可以往北方的城市看看。”

“你监视我？”柯莱记得自己没有向安德烈提起过自己的行程。

“我比托勒境内的任何中介都能找出最适合你的地方。”

说话间，柯莱的手环自动调出了光屏，上面显示出整个托勒的地图，并自动放大，直至到北方的某个城市。

“根据你的偏好和现有资产，雪利城更适合你，距罗比乌斯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离AMDC的传送塔也不远，房价适中，你可以用两百万月贝在优质街区购买双层别墅，而且它的地势很高。”安德烈同时调出了雪利城的未来规划，证明自己方案的优越性，一些资料甚至是政府内部的提案——还未正式公布。

柯莱打断它的滔滔不绝：“我问你是不是在监视我？”

“我无处不在。”安德烈身体抖了抖，κ粒子聚集到一起，柯莱发现它比刚来的时候更庞大了，“托勒接入小海系统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它的声音变得轻柔且深沉，“你不想知道怎样合法快速增加资产吗？或者知道那个房屋中介是怎么和他的同事议论你的？我可以做到任何事。”

柯莱却听出它想通过这种诱惑让自己更依赖它，安德烈似乎将她当做了曾经服务的人类，这是控制的开始。

“不需要。”触手猛地从柯莱身上飞出，只是安德烈似乎早已有准备，迅速朝后退缩，并融入墙壁。

触手扑了个空，挤压在墙面上，变成爆发翻涌的黑色烟雾，几乎将整个房间覆盖。

小海一号系统开启，安德烈以英俊的雄性人鱼的形象出现在屏幕上，它的声音和表情都带着笑意：“别生气，你马上就能收到精灵的消息。”

柯莱依然紧绷着脸：“你胡说什么——”

叮——

杜博6的提示音骤然响起，柯莱朝光屏一看，发现收到了莱斯利·卢金发来的信息。

「我知道你回来了，现在我就在沙卡，希望能在回太迦前和你见一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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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