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智魔王生活 第142章 九

从柯莱了解的那部分，被炼化者并不会对炼化者造成精神影响，否则曾经托勒手上沾满血亲性命的人鱼都会被噩梦缠身。

但或许是得利者将这部分副作用隐瞒下来也不得而知。

“你确定？”黑色影子膨胀，柯莱原本可怖的触手此时轻轻笼罩着柯布，像真实的手般抚摸她的头发。

柯布缓缓眨了一下眼睛，失控的情绪慢慢凝固。

“自从他死后，我一直频繁地梦到他。”她低声说，“他说他并不恨我杀死他，因为我有他的血液，继承了他的本性……我是他的一部分。”

“摩帝伊创造了你，但你不是他，你看我，我应该和你认识的摩帝伊完全不一样。”

“因为你是你世界的摩帝伊的延续，他不会伤害你，”柯布顿了顿，“这么说或许像可笑的嫉妒。”

“别多想，摩帝伊或许能影响到我们，但绝不是说明我们要依据他的意志行事。”柯莱抱住柯布，在其背部拍了拍。

她感到怀中的躯体僵了一瞬，温热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身，接着柯布沉沉如梦呓的声音响起。

“他在逼我继续……”

柯布的声音变得模糊，回荡在缓慢波动的空气中，最后的话微不可闻。她将下巴抵在柯莱肩头，目光看向柯莱身后，仿佛那混沌的角落里有什么邪恶的东西正蠢蠢欲动。

“你是我真正的继承者，杀死我，我们将永远共生，一起征服宇宙。”在被困在炼化阵上时，摩帝伊这般大笑着，一点为厄运到来的恐惧都没有。

而此刻，黑暗君主苍白的面孔浮现在黑暗中，血色眸子直直地凝视着柯布，毫无血色的干裂嘴唇清晰地浮出讥诮，面部肌肉不和谐地扭曲鼓动，是她梦里熟悉的狰狞表情。

“你这是在干什么？当魔王这么久，越来越胆小懦弱了。”

“炼化奥列宾和柯莱，抢走时间之枢，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为什么不动手？”

“你天生就擅长杀戮，遵从本性，杀了她。”

“我真的太失望了，柯布，你根本没有资格统治魔域。”

柯布微微抽了口气，闭上眼睛，脸埋在柯莱的颈窝处，同时收紧胳膊。

柯莱只是当她还受噩梦的困扰，继续拍拍她的肩膀，“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看看摩帝伊是不是在你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恶魔在塑造后代的时候有时候会加入某些东西和咒语，以达到控制或改变其灵魂的效果，还有一些恶魔会用自己的魂丝混在咒语里，入侵他人的灵魂，这也是诅咒的方式之一。

如果柯布真的被摩帝伊影响，最大的可能是摩帝伊在以前就做了什么。

但检查是件极其复杂的事，被检查者会被侵入灵魂，暴露出全部的记忆和意识，这对绝大多数恶魔都是无法接受的。

果然柯布摇头拒绝：“目前一切还可控。”

她似乎稍稍放松了点，有些留恋地蹭了蹭柯莱。

柯莱觉得她们抱在一起的时间有些长，长到她注意到柯布手臂的炙热，她无言地看了一眼天花板，陷入了严肃地思考——不排斥另一个世界自己的触碰是否算某种意义上的自恋？

“你能不能留在这里？”柯布问。

柯莱怔了怔：“留下来做什么？”

“你说过魔域背叛过你，况且这么随机寻找下去，也不一定能回到原本的世界，所以为什么不留下来呢？我不会背叛你，你在这里想要什么都有。”

柯布的嗓音充满了蛊惑的魔力，有那么一瞬柯莱发现自己有些动摇了。

但她随即笑了笑：“别忘了我是谁，你真的希望这个世界出现两个自己吗？当真不介意和我分享魔域？”

她们本是同一个恶魔，相互取代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柯布愿意取悦柯莱，但权力是另一码事，她半垂着眼帘，似乎在沉思。

柯莱感到胸口处的时间之枢变得滚烫，如心脏般缓缓跳动，她把时间之枢取出来，怀表确实正在发热，像是在提醒什么。

柯莱打开表盖，指针已经指向了0，她随时可以离开这里。

她收好时间之枢，回头发现柯布靠在床前，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明明是白天，却有种被黑暗吞没的错觉。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柯莱第二次见到奥列宾。

这次他打扮得正常了点，没有戴着项圈，身穿白色的袍子，上面用银线绣着繁复花纹，稍微移动便显得流光四溢，与瀑布般银色长发交相辉映，无论站在哪里都是最明亮的存在。

奥列宾小心翼翼地伺候柯布用餐，中途似乎控制不住，当柯布的手靠近自己时，他俯下头，痴迷地啄吻着她的手指。

当然柯布立即抽走手，不客气地给了他一巴掌。

“不听话就滚出去，别在我面前杵着。”柯布语气冷冰冰的，看上去心情相当糟糕。

奥列宾像是被吓到了，立即垂着脸，一副任打任骂的委屈模样。

柯莱不忍直视地捂着额头，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却依然无法将眼前低声下气的恶魔同那个喜欢睡棺材的疯子联系到一起。

柯布注意到柯莱的反应，敲了敲桌子，对奥列宾说：“要是你能取悦柯莱，把她留在这里，我就不赶你走，怎么样？”

“我对他可没那方面兴趣。”柯莱连忙道。

奥列宾却已经表情恍惚地靠近。

然而柯莱见到他便生理不适，黑色的阴影突然从地上冒出，蛛网似的缠住奥列宾的躯体，将他固定在原处。

“我不是要你睡他，只要你高兴，随便怎么处置都行，”柯布满脸无所谓，“你不是讨厌你的世界里的奥列宾吗？所以可以尽情对他报复回来。”

她语气没有起伏，对奥列宾毫无留恋，明明昨日还是亲密床伴，现在却如对待虫蚁般宣告了自己的厌弃。

奥列宾快速地眨了下眼睛，皮肤本来就没有血色，此时显得更加惨白，像是没有生气的石像。

柯莱放开奥列宾，他不再往前一步，半闭着眼睛跪坐在地上，恭顺等待接下来的折辱。

“替身报复这套也算了吧。”柯莱说，举了一下手里的餐具，“我现在就想好好吃一顿饭。”

下一次传送还不知道会抵达哪里，毕竟前不久她还只能吃寡淡无味的豆子汤，若之后再遇到没有文明的世界或异食癖种族，她可能再难以享受到美食了。

柯布强压下脾气，命令奥列宾离开，换了两个精灵少年前来，精灵大概是柯布从耶罗斯带回来的战利品，一直战战兢兢，说话都在发抖。

柯莱无意间瞥到他们脖子后面的烙印，上面是恶魔的咒文，除此以外还有别的痕迹，类似伤口愈合时结的痂。

午餐结束后，柯莱便向柯布告别。

柯布表情僵硬，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不管怎样你都要走吗？你之前说的条件，我们可以再谈谈。”

柯莱本能地产生了点危机感——她不知道柯布出于什么心理想将她留下，也不想和她起任何冲突。

“我不属于这里，这个时间线有两个我，违反了时间的规则，你我都会付出代价。”柯莱解释道，只不过都是她根据时间领主的风格做出的推测。

时间会给逆反者充分的惩罚，像是被剥夺魔法感知的洛伦·维兰，还有如今迷失在无穷宇宙中的自己。

柯布周身的戾气渐渐沉寂下去，沉默许久，最后叹了口气。

“那这次就是永别了，你可别后悔，也许再也找不回自己的世界，你只能永远在不同宇宙里流浪。”

“借你吉言，希望我不会后悔。”柯莱挑了挑嘴角。

柯布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柯莱打开时间之枢，就在准备离开的当口，又说：“其实没必要把我当作参考，你自己可以摆脱摩帝伊的影响，或者说，接受他的意志是你本身的一部分。”

“行了，不用在这时候教育我。”柯布没什么耐心地摆摆手，示意她赶紧滚。

***

这次被传送的地点是一个堆满杂物的阁楼，天窗外的天空是漆黑的，没有过多光污染，月光照入室内，可以看到漂浮的尘埃。

柯莱出现时，一个女孩正坐在地上哭，她穿着灰扑扑带补丁的裙子，整个人抱膝缩在火炉边，地上放着满满一盆豆子。

女孩听到动静，沾满煤灰的脸从膝盖上抬起来，泪眼婆娑地望着眼前高大的身影，隐约看到来者是个女人。

而此时柯莱也在观察着女孩，即使脸上有赃物，也掩盖不了她秀丽的容貌。

“你……你是月亮仙女吗？”女孩抽噎着问。

柯莱刚准备问时间地点的话卡在喉咙里，她扬起眉毛，开始思考地上的小姑娘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女孩揉了揉眼睛，继续道：“妈妈说月亮仙女会守护我，她说的是不是、是不是你？”

柯莱从善如流：“没错，我就是传说中的月亮仙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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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