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静禅闭关了七日才出关,这期间,司九经每日下朝后,便来找墨麒学习修行知识,和凤芝对战,身法招式都有所精进,他所修习的身法招式,皆是花静禅自创的。
除了墨麒、凤芝,也就教了司贺岐和司九经,这也是花静禅闭关前,交代墨麒教给司九经的。
“一炁,万象破!”浮玉山深处,一道凌厉的剑气自天际而来,将地面斩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万象归一!”然而剑气还未散去,随即又被聚拢而起,借助天地灵气,尘土枝叶化为利器,破空射出,湖面炸得翻涌,深可见底。
“不错,才修炼几日,便能掌握其中技巧,只是你的灵气还不足以让你使出‘万象归一’,如今你勉强使出,灵气都快要枯竭。”墨麒负手浮在半空,低头看着半跪在地的司九经。
司九经满头大汗,喘着粗气,显然如同墨麒所说的那样,勉强使出‘万象归一’,自身灵气接近枯竭。
看来,自己目前也只能使出‘一炁万象破’。
“今日就到这里吧。”
司九经点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两人一同回去。
刚回到鸿蒙殿,墨麒便感受到了,语气欣喜,“师祖好像——要出关了。”
他急忙往大殿走去,凤芝守在门口,巴巴地望着。
司九经见状也神色喜悦,整个人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就在此时,紧闭的殿门“吱呀”一声打开,曦光稀稀落落地透进去,三人瞬间站直身体,眼巴巴地看向门口。
只见门槛上迈出只脚,站定在门口,花静禅着一身淡紫色衣裙,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映衬得发光,她面带笑容,唇角勾起。
司九经袖中的手紧握成拳,身体不自觉绷紧,他站在靠近廊柱的位置,门打开时,他抬眸望去,眼底里的平静渐渐隐有轻易察觉不出的紧张和喜悦。
他喉结滚了滚,没说话,只是伸手将被风掀起的袖袍轻轻按平。
凤芝‘嗷呜’一声最先冲上前,扑进她怀里,又蹭又抱的,花静禅无奈摸着凤芝的头,安慰似地轻拍,“这几日没闯祸吧?”
墨麒见此,也难以抑制喜悦的心情,凑上前,满心满眼的看着师祖,确认她伤是否好了。
凤芝一脸冤枉地抬起头,“怎么会呢?师祖,我可是听话的很。”
“是啊,师祖,凤芝这几日难得乖巧,没闯祸,就是吃得多了些。”墨麒难得没了平日里的稳重。
“师祖,你的伤 ... ... ”墨麒看着,像是已经好了。
花静禅拍拍凤芝让她起来,“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已没大碍。”
“师祖,你让我帮他磨练实战经验,我这几日都不曾偷懒。”她指着司九经说道,一脸讨赏的样子。
花静禅看向一直站在廊柱下的司九经,仔细打量了会,“不错,金丹境已经稳固,体内灵力运转也没了之前那般滞塞,看来功法适应的不错。”
司九经调整好,这才上前,“师祖给换的这部功法确实比之前的要好上许多,灵力的运转没之前那般滞塞,因此适应的比较快。”
花静禅点头,“行了,都别站在这里。”
庭院里的竹亭里,花静禅和司九经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湖泊一览无余,凤芝正在一旁逗着湖里的寒鱼。
墨麒坐在一旁正温煮着灵茶,这灵茶是从雾隐仙山带来的,此茶名为洗尽茶,取自洗尽铅华之意,只因此茶境界低微者喝下,可祛除体内杂质,洗尽铅华。
境界稍高者,可助长灵气,帮助体内灵力运转通畅,这几日,司九经一直在喝,只不过对于花静禅和墨麒这等修为的人,用处不大。
“师祖,这几日我一直有心留意,浮玉山中的生灵已经褪去凡根,生出灵根,自行修炼,山中灵气氤氲,不过有师祖的阵法在,灵气还未溢出山外。”
墨麒给师祖和司九经各倒了一杯,“至于师祖让我查探的寂灭魔珠,弟子并未找到,就连魔气也未曾感应到。”
花静禅抿了一口,此事她在闭关时仔细想过了,司贺岐若是真的将寂灭魔珠藏于浮玉山,定然不会轻易就让人找到。
“寂灭魔珠若是真藏在浮玉山,这么多年都未曾现世,如今也必然不会轻易就被找到,且就连我都骗过,想必是用了什么方法,让我都感应不到。”
花静禅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上神也不是万能的,再说司贺岐这人,向来心思玲珑,对她很了解,用了什么能瞒过自己的法子也不奇怪。
“倒也不必心急,既然在浮玉山,那就跑不了,如今我们住在这,要是有何异常,瞒不过我。”
花静禅看向墨麒问道:“那魔修可有查出什么?”
墨麒摇摇头,“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奉命执行任务,前往人间打开鸿蒙殿的结界。”
对此,花静禅早已料到,这些不过是马前卒,魔界显然也没打算靠他们就能打开结界,不过是试探一番。
墨麒突然想到什么,掌心变化出一个盒子,递给花静禅,“对了,师祖,这是在泓瑰楼查到的。”
司九经点头说道:“这是我命人搜查泓瑰楼时在云来阁搜到的,这丹药,墨麒查看过,丹药里有怨气,我那天本想给师祖看看,可——”
花静禅接过盒子打开,取出丹药仔细查看。
墨麒补充道:“弟子先行查看过,发现这丹药里似乎是被人用一种特殊的方法以怨气练入药中,只是弟子对怨气了解不多。”
花静禅闻言神色有些凝重,怨气,她已然有一万多年未曾听到了。
一万多年前,她之所以将整个魔界封印,便是因为当年的魔神私自修炼怨气。
黝黑的丹药浮在花静禅掌心,外表隐约附着一层黑气,缭绕在丹药上,浑厚的灵气包裹着丹药,她目光冷然。
“血煞祭。”
“师祖说的是什么?”司九经和墨麒异口同声,他们俱都一脸不解。
“这丹药是用血煞祭练成的,确实是以怨气入药,因此丹药里会有怨气。”花静禅将丹药收起来。
司九经和墨麒相视一眼,都觉得师祖对此似乎有些忌惮或者说是凝重。
“什么是血煞祭?”司九经从未听过,看起来就连墨麒也不知。
凤芝这时候似乎玩累了,回来端起茶壶灌了一大口,听见他们聊的话题,也有些好奇,便蹲在一旁歪着头听。
“血煞祭,便是将无数人的精血神魂用血祭提炼,所产生的怨气,再辅用玉龙骨、雪魂莲将怨气分化用来修炼。”
花静禅声音平静,但其中却蕴含着冷意,“怨气过于强大,却又容易让人失去神智,为怨气所控,且修炼怨气杀孽过重,为天道所不容,因此三界中,一旦发现有人修炼怨气,必杀之。”
“怨气不同于灵气和魔气,乃是人的怨念而生,怨气过重,会让三界失衡,打破天道规则,更遑论用怨气修炼,任由其发展,将是三界之祸。”
墨麒是知道,凡是三界之内,都容不下修炼怨气之人,哪怕在魔界也一样,只是,“那这丹药是用血煞祭炼制的?”
花静禅摇头否认,“此丹药,并不是血煞祭炼制,只是用的是和血煞祭一样的方法,或者说是简化过的血煞祭,这枚丹药将人的精血神魂用血祭提炼出怨气,辅以九节灵芝,凤血果,紫心藤,鬼泣草一同入药而成。”
“至于服下之后会怎样,我目前也不知。”
花静禅沉默片刻,再次说道:“这丹药,像是给凡人服用的,若是给修行之人服用,虽有些麻烦,却只需要运转灵气将怨气剥离出体外就行,这丹药蕴含的怨气很少,对修行之人影响不大,但对凡人就不一样了。”
花静禅话音落下,几人的目光都看向司九经,司九经面色凝重,“师祖的意思是说,这丹药炼制出来是为了给凡人用的。”
司九经这话是肯定,不是疑问,既然对修行之人影响不大,且药出现在人间,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
“应是没错,这药出现在人间,人间大多都是凡人,仙域不曾出现这种丹药,很显然就是用在凡人身上的。”墨麒肯定说道。
墨麒说完,几人都想到,若是凡人被种下怨气,必然无法抵抗,只会失控,一个凡人失控能压住,若是一群,成千上百呢?
就连凤芝都想到了,她瞪大着眼睛,看向司九经,“若是人间的凡人都吃了这个丹药,那人间——岂不是成了炼狱!”
司九经越想越发觉得事情严重,慕容家到底要做什么,让人间变成炼狱吗!
司九经猛然起身,便要回去。
“等等,这是明心镜,你让人搜查时带着它,它能感应到怨气。”花静禅叫住司九经,挥手间,一面鎏金的镜子出现在司九经身前。
镜子流光溢彩浮在他的身前,仔细看去和凡间的镜子差不多,却又有些不同。
司九经拿着镜子,冲花静禅点了点头,“多谢师祖。”
“师祖,我们要不要帮忙?”墨麒询问道,这事情虽说是凡间之事,但涉及到怨气,不能不重视。
花静禅挨向椅背,“你盯紧些就行,非必要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凡间之事我们不好过多插手,但涉及怨气,这背后怕是——图的不止是人间吧。”
“自你传信于魔界潜伏的人已久,可有消息传回?”
墨麒低眉摇头,“未有任何消息传回,师祖,他们会不会?”
“魔界被我封印至今,他们在魔界行事想必不易,再等等吧。”花静禅看向湖面,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涉及三界。
平静了一万多年的三界,难不成又要起波澜。
司贺岐五百年前在魔界到底做了什么?为何要偷寂灭魔珠,又为何封在浮玉山。
怨气重现,是否和已经寂灭的魔神有关,魔界又到底要做什么。
这些疑问不停在花静禅心中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