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既无欢喜 > 第10章 入瓮

既无欢喜 第10章 入瓮

作者:南雁寻归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2-13 01:46:44 来源:文学城

“砰”地一声巨响,而后又归于平静,甚至于因为此后都太过安宁,让人不禁开始怀疑先前那声响动是否只是夜间困顿产生的幻觉。

李书常默默地立在一旁,将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却固执地不肯离去,浑身紧绷,时刻准备冲上前拦住桌前人的动作。他虽是这昭远侯府的管家,但绝不是简单一个文生,其专擅世人眼中所谓“旁门”的轻巧功夫,身手之快连纪承毓也只能勉强与之相比。

不知过了多久纪承毓终于恢复平静,眼中血丝稍褪,右手紧握复又渐渐松开,而后抓起大氅便要推门而出。

“将军!”李书常情急之下大喊出声叫住纪承毓,“将军三思!现在情况未明,您不能去!”

“你也知道‘情况未明’!”纪承毓面色阴沉,显然是强压抑着怒火,“若不是‘情况未明’,我何至于如此着急!”

李书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戒备森严的天子居所都能出了问题,将军您去了又能有什么用!用兵切忌意气用事,怎么到了这里将军便如此糊涂!”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我就这么等着!”纪承毓鲜少动怒,对心腹部下更是连重话都少说,何曾用这般语气对待过李书常。

李书常沉默了。他必须承认,眼下只有两条路,要么坐以待毙,要么一探究竟——从来都不存在第三种选择。

纪承毓转身便走。

“将军且慢!”李书常站了起来,像是下了极大决心,缓缓道:“如果将军一定要去,烦请将军,带上属下。”

纪承毓皱了下眉,“你虽是身手不错,却不适合军旅,随我走这一遭也无甚作用。”

“书常轻身功夫自认不凡,可为斥候。”李书常语气坚定,不容纪承毓不允,上前两步,“府上事自可交由他人管理,此去京城凶吉难辨,属下跟随或有奇用。”

终于纪承毓叹了口气。“好。”

李书常得了纪承毓准许,松了口气,紧跟着问道:“将军可要带些人马?圣上曾经虽已允将军特权,可将军此番毕竟还是无诏擅动,人单势孤必然不可,但若是随众过多怕也会落人口实。”

纪承毓略一思索,“不必调神威军,点侯府亲兵二百,八卫随行吧。”

李书常得令,下去安排。

纪承毓缓步到了院中。

此夜注定无眠。

仰观天际,不见星辰。

……

纪承毓几乎要疯了。他生怕一入京便看见满城缟素。

直到终于到了城郊,远远便望见城门处来往的商旅行人,隐约传来的谈笑叫卖声,以及近处有游人踏青的身影,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不少。

如若天子身遭不测,必不会是这般闲适景象。

一挥手,身后随行的两百亲兵就地驻扎,只李书常提马上前与纪承毓并肩,望向京城方向。

他犹豫片刻,开口唤道:“将军。”

纪承毓转头,“何事?”他神色轻松,但语气却并不如何寻常,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将军应当也想到了。”李书常眯了眯眼,此处距离城门尚还有些路程,只模糊可见那边情景,要说详细的还是看不清楚——比如城防守卫。

“天子遇刺不过是五日前的事情,京都城防必会严加部守,可远观这人流来往之频繁,守城之人想来也并未如何盘问。”

“不错。”纪承毓点头。“就算是为了封锁消息,不教百姓发觉有异,也断不该如此松懈。”

李书常回头扫了眼亲卫,又转回来,“将军不若先在城外等候,容书常进城查探一番,若是无事,再回来禀明将军。陛下那边……谨慎些总不会出错。”他尽可能委婉了语气,但仍忍不住表露出些许怀疑。

神威军虽忠于纪家,或许终归还要以朝廷为先;他李书常,则只奉纪载阳一人为主,故而玉阶上的九五之尊也不能被其所信。

纪承毓没做声。李书常便耐心等着。

良久,纪承毓点了点头。“两日。带上承伍和承陆。”

纪家八卫皆以纪家当代嫡系之字辈为首字,只服从一人命令,誓死效忠为历代家主所用,此番入京自也跟随在纪承毓左右。

李书常郑重一礼,“谢将军。”

随后他翻身下马,从部下手中接过包袱,最后回望了一眼纪承毓,而后飞身钻入道侧密林之中,枝杈掩映须臾间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纪承毓身后紧随几人中亦有两人出列,装束相仿,一佩短匕一负双剑——是承伍承陆。他二人并未多言,只躬身施礼,而后追李书常而去。

纪承毓望着远处的都城,久久无言。他或许应该毫无保留地相信他的,就像他之前一直所做的那样,可真到了此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留神。

残阳如血。天幕暗沉。人声渐渐消退。

两日为期,他等得起。希望他也等得起。

……

在第二日的夕阳残辉彻底消散的一刻,纪承毓终于看见了自城门处疾驰而来的人影。

到了近处,李书常翻身下马,牵着缰绳走到纪承毓身前,躬身一礼:“侯爷。”

纪承毓一皱眉。

李书常自跟随自己一来便直喊的是“将军”,哪怕自己封了爵也是如此。纪承毓闲聊时曾问过他,他只说喊习惯了改不了口,本就不甚在意这些的纪承毓自不会深究,便由着他去了。

可今日,他喊的是“侯爷”。

而且承伍承陆也没回来——不然至少会现身报知自己。

纪承毓看李书常的神情便多了几分探究。

但他并未如何盘问,而是不动声色地走上前虚扶了下李书常:“此行可还顺利?”

李书常直身站定,答道:“京城无甚变故,宫内却不太清楚,承伍二人几番探听,只得知这几日养心殿传太医的频次多了些。”

说完,他看着纪承毓:“侯爷之后打算如何?”

纪承毓垂眸思索。听李书常所言似乎并无问题,可这也恰恰就是最大的祸患——无法解释他所表现的异常之处,就好像……在暗示什么。

“侯爷”。未归的纪家两卫。

纪承毓有些头痛。

良久他开口道:“今日你且先好生休整一番,明日再议也不迟。”

李书常点头。

入夜。

营帐里隐约可见外面的篝火,映得帐内昏昏光影。

纪承毓躺在那里,睁着眼望着顶棚。

突然眼前光线一阵变化,纪承毓警惕坐起,发觉是李书常,稍稍放松了点戒备:“何事?”

李书常知道纪承毓必然未睡,因而方敢不打招呼直接入内。他并未点燃烛火,而是借着隐约光线到了榻前。“将军。”语气凝重,与先前那般反应截然不同。

纪承毓发觉称呼的再次变化,心知事情复杂,压低了声音:“可是宫内有变?”

“圣上昏厥已有五日,孟太医也束手无策,只知道是和前些日刺客之事有关。”李书常急促道,“书常教承伍承陆二人暂且留在宫中观望,怕将军心急这才匆匆回来禀报。白日里人多眼杂,若是让有心之人得知圣上状况恐要另生事端,因而迫于无奈隐瞒实情。”

纪承毓心中一沉。到底是出事了。但不知城防未动,是他来不及安排,还是另有目的。

“殿内可有什么人?”他问道。

李书常面带惭色:“天子居所防备甚严,书常只探到圣上状况,详细却不得而知。不过这两日,似是见到了皇后出入养心殿。”

皇后?楚燕然?

她与舒望璋只是交易,因而皇后之位只是幌子,大多数时间她根本不在宫内,只宫宴大事上露面搪塞一番。可偏就是这个时候她回来了。

纪承毓盘算许久,却也只能是怀疑,抓不到头绪。

终于他下了决心,心一横:“明日,你随我入宫。……终归是要一探虚实。”

李书常点头,深揖到地:“书常,愿随将军。”

一场豪赌,赌这一颗玲珑帝王心。

就像李书常那句侯爷或许还有另一重意思——

王侯将相,权势,也是威胁。

——————————

“想起来了吗?我可是输的彻彻底底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红衣男子在夜幕之下恍若鬼魅,嘶哑笑声响彻林间天际,癫狂似魔。

鲜血自口中溢出沿嘴角滑落,夜色深沉看不分明,却也能见得衣衫之上斑驳重色,恍惚间像是有妖异花纹绣于前襟,且尚还在不断蔓延,如深渊之下罂粟绽放,花瓣层叠延展,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而相较于兹,方才尚还狼狈不堪的客人此时反倒恢复了理智,眼神渐渐平静,缓慢从地上站起,也不在乎衣上沾染的淤泥,只定定地看着红衣男子。

纪无欢。

“你分明说过,你不想再听到这个称呼。”客人语带怅然,却似是还有几分嗤笑之意,不知是在笑画师的疯癫,还是在笑自己之何事。

画师骤然止住了笑声,神情带有几分若有所思,而后突然飞身凑到客人面前,趁其不备手腕翻转,枪杆横扫将人猛地击倒。

观其双眸,竟看出了几分兴味。

客人再度跌倒,身子重重撞在地面上,忍不住闷哼出声。

画师将银枪负于身后,单膝跪地盯着客人,“对啊,我是说过——可我只笑当时天真。”

“‘无欢殿前痴惘面,终是不得窥真颜’,这无欢公子的美名,可是家喻户晓呢,就这么废弃不用了岂不可惜?”

画师歪歪头,笑意盈盈,嘴角上扬几乎咧到了堪称诡异的程度:“更何况,我可要好好记得那宫墙内的数月光阴呀——就像宫里的那盆兰花,观之便令人几欲作呕,可我现在不还是寻来几盆相仿的仔细养着?”

客人闭上眼,沉默着,不知是缓解脊背传来的剧痛还是单纯无话可说,过了许久方才缓缓吐出几字:“……是该如此。”

然而画师似乎并没在意他的回答,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眼神逐渐空滞,口中继续道:“依大昌律,若是王侯入京,可携部下五百。你也曾说过的,‘戍边武将无诏不得入京,但阿毓若是想我了,便回来看看也无妨。’”

“可我只带了二百人啊。二百亲卫,未动神威军一兵一卒……你怎么敢……”画师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几不可闻。

忽地他顿住,而后音调骤然拔高,“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如同生锈刀剑被强行从鞘中抽出,发出令人牙酸的哀嚎,又在彻底脱离时甩下一声铮鸣,才让人恍然发觉这曾也是名动天下的神兵利器。

只可惜,铁器锈蚀,尚还有回转余地。

客人闻声痛苦地挣扎着,试图捂住双耳,却被画师伸手死死抵住动弹不得,只感觉耳边嗡鸣阵阵。

而后,一点温热滴落耳垂。

他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闻到了血腥气,恍然看去才发现画师嘴边果然又是鲜血淋漓。

……这才对。他居然因得知这个现实而诡异地感到几分心安。

画师这次是真的不再说话了,言未尽却戛然而止。血痂渐渐凝在他嘴角下颌,衣上斑驳黯淡。

客人张张嘴。

林中似乎起风了,枝杈摩擦发出簌簌声响。

吹散了他的话语。

——但这才是现实。有些话既然当时选择了保留,便再也没有了说出口的可能。

比如迟来的悔。

……还不一定是因为什么。

——————————

酒肆人声鼎沸。

画师实在是太神秘,以至于在座众人谈论了半天也聊不出什么具体的,讨论之声渐消,又换了点别的八卦开始闲侃。但实在是太没意思,聊着聊着便没了话。

一人看打扮是江湖人士,一直听着他们谈天说地,此时见无话可聊,便忍不住开了口:“你们说那位,对,就那位大人,”碍于某些原因不敢直言,他只能挤眉弄眼地试图让周围人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幸运的是在场众人大都与他成功合了拍,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那人活动下因表情过于浮夸而略有些抽筋的脸,稍压了压声音,才继续说:“那位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按照朝廷的说法,那位可是谋逆的大罪,可天下哪个不知他忠义名声?这听着实在是诡异,到现在不也还有人在试着翻案。”

隔壁桌歇脚的书生本一个人闲坐着,那边讨论的城郊画师他也有所耳闻,却并不如何在意,只惊叹两句便不再关心。方起身要走,突然听见这边挑起的新话题,几个关键词迅速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止住离开的脚步,忙不迭插了一句:“兄台此言正是小生心头所疑。”

刚说完便发觉所有人都在看他,书生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一插嘴似乎有些突兀,脸上有些发热,略带窘态地向四周点点头,接着说道:“实不相瞒,小生便是胥城人士,少时有幸得见那位英姿,这风华人物怎会包藏祸心。”

“这话却是不对了。”

在众人纷纷表示赞同之时,这道声音便显得格格不入。

有人面带不虞,朝着声音来处看去,发现是最开始那个披着兜帽谈论画师的神秘人。

“兄台何以见得?难不成兄台还知晓什么隐情?”

那人点头,而后却又摇了摇。“算,又不算。”

“这倒是叫人不懂了。”书生皱眉疑惑道,“兄台既说小生所言有失,又遮遮掩掩不愿直言,实在是让人费解。”

“我只问你,你可知当时场景如何?”那人语气中添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深意。

书生一愣,摇头道:“小生当时尚还在家中习书,未曾见过,只听闻圣上调了皇城禁军将那位同手下一并擒住。”

“这便是关键。”虽看不清那人神情,但能感受到那话音中莫名的凉意。“那位究竟带了多少部下,才能令圣上如临大敌,以至于最后认定其犯下了不赦之罪?”

一时间冷了场。所有人都默然不语。一为不知,二为不敢,三为不愿。

良久,那个江湖人开了口:“……我当时恰在京城。我看见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两百人。连守城禁军的十之一二都不到。”

还是人声鼎沸。但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似有一声慨叹隐没在嘈杂闹市中。

我回来了呜呜呜……十月遇到了很多事,状态也不好所以效率极低QAQ

十一月就不会啦,尽管还是很忙,但每天码几百字还是没问题哒~

回忆杀8/10(好叭我记不清进度了,但至少还有两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入瓮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