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若安年 第27章 怒碎枷锁

马车行至城东，姜翊鸢抄起斧头欲要起身，沈烨拉回她“你这又是做甚”他起身夺回斧头，“你即为沈家妇需得听我的，谁家的少奶奶拎着斧头见人?”

姜翊鸢抽开丈夫的手“沈烨；你到底是哪头的?我请你来是帮忙的，你要是再添乱小心我御前告你的状”他见姜翊鸢仍不改状，只好由着她的性子。

一下马车，三四个小厮连忙跪下弓腰请她下马，春福紧跟一侧伺候着“县主娘娘，您小心些，莫要气坏了身子”步摇撞的叮当响，身后一排小厮跟在屁股后，“春福，速去请来大理寺少卿李谦，今儿个怕是要欠个人情了” “是，县主娘娘”

李谦是姜翊鸢在邺城的好朋友，是李姨娘的侄子，一听姜翊鸢有事，定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辛苦了。”沈烨伸手搀扶她，低声说到，“不必，听说你昨儿个就把二姑姐送回孙家了?这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啊”姜翊鸢面带嫌弃的推开丈夫的手。

孙魈阔，那个五品千户，表面上是个仪表堂堂的武将，实则性情暴戾，常对沈来仪拳脚相加。而如今，他竟打起了姜翊鸢九翟冠的主意，逼沈来仪偷取。

“你是国公世子，孙家是有些脸面要顾及的，今儿个不打那畜牲，休怪我姜翊鸢跟你急眼”沈烨眉头微蹙，随即点头。他自然知道妹妹的处境，只是孙家虽官职不高，却与朝中某些势力有所牵连，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朱漆大门紧闭。沈烨上前敲门，许久，才有个老仆颤巍巍地开门。

“我乃镇国公府世子沈烨，前来探望舍妹。”沈烨冷声说道。

老仆脸色一变，支支吾吾道：“孙大人不在家，少夫人也……也不便见客。”

姜翊鸢见状，直接上前踹开朱红大门：“我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县主，今日既来了，哪有不见的道理？若是耽误了时辰，你可担待得起？”

老仆一见是个县主，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放行。

穿过曲折的回廊，姜翊鸢在一间破旧的厢房前停下。屋内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她心中一紧，推门而入。

沈来仪蜷缩在角落，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衣衫褴褛。见到姜翊鸢和沈烨，她先是一愣，随即痛哭起来：“救我……”

姜翊鸢快步上前，将沈来仪搂入怀中，她转头看向沈烨，眼中满是怒火，“孙魈阔人呢？”

沈烨还未开口，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孙魈阔满脸酒气，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哟，我当是谁，原来是镇国公府的大驾光临。怎么，来接妹妹回门？晚了，她欠我的，还没还清呢！”

“你说什么？”沈烨上前一步，眼神如刀。

孙魈阔冷笑一声，指着沈来仪：“她不是你沈家女吗，有个县主娘娘当嫂嫂，给个九翟冠也不为过吧，沈家这些年贪得东西，又不穷”

姜翊鸢怒极反笑：“孙魈阔，你好大的胆子！九翟冠乃圣上御赐，你竟敢觊觎？”

孙魈阔却不以为然：“县主又如何？在我孙府，我说了算。在不离开就别怪我不客气！”说着，他举起手中的马鞭，就要向沈来仪抽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众人转头，只见一位身着绯袍的男子大步走来，面容俊朗，眼神锐利。正是大理寺少卿李谦。他手持令牌，带着一帮衙役闯进来。

“李大人！”姜翊鸢心中一喜。

李谦向姜翊鸢微微行礼，目光转向孙魈阔：“孙千户，可知你犯了何罪？觊觎御赐之物，那是大罪！”

孙魈阔脸色一变，却仍强撑着：“李大人，这是我孙家的家事，你莫要多管闲事！”

李谦冷笑一声：“家事？大明律·刑律，盗窃篇：凡盗大祀神御物者，斩。若盗乘舆服御物者，绞。其盗御宝及乘舆服御物，虽未进御，以盗论。若盗内府财物者，皆斩。”

孙魈阔仍是不死心，歪曲着面上前肘着姜翊鸢做鬼脸：“县主娘娘，你能奈我何?”

这一下子惹恼了姜翊鸢，提起斧头欲要上前抡去，一旁的沈烨急得拽回她，李谦喊：“将孙魈阔压下去”

话音刚落，门外涌入几名衙役，将孙魈阔死死按住。孙魈阔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慢着”姜翊鸢挣脱沈烨开口道，“这孙魈阔如此恶行，绝不能轻饶。我要他当着众人的面，写下休书，还我姑姐自由。”

李谦顿了顿摇头道：“按照大明律·户律：其夫殴妻，非折伤，勿论；至折伤以上，减凡人二等。须妻自告乃坐。先行审问夫、妇，如愿离异者，断罪离异，再讲沈来仪并未告发丈夫殴妻，目前只能按盗窃御赐之物押下”

姜翊鸢一听，撩起袍子坐在正堂上：“不和离，我就慢慢跟他耗着，比比看是谁不要脸面，李大人在百姓嘴里可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这案要是判不好，可怎么对得起黎民百姓，如何做好父母官?”

李谦愣住了，明显姜翊鸢这丫头是给他挖墙脚，来之前说自己有难，恐有性命之忧，怕她受欺负带着三四十个衙役来，谁知道是让判个盗窃案，还是御赐如此烫手山芋。

“那县主娘娘是要如何判这案?你说他盗窃九翟冠，可有事实，空口白牙如何凭证?谁不知道姜县主精明的很，真的九翟冠，莫不是还在沈家吧”李谦指着鼻子振振有词，气的姜翊鸢不知如何是好。

“孙魈阔虽未盗窃，但他殴妻，马鞭就是证据！我请李大人来，就是让孙魈阔这不是人的东西写和离书，要不然我姜翊鸢一纸诉状告到皇上爷那儿去，看是谁的理”

李谦无奈，只好让人押走孙魈阔，屋子里安静下来，沈烨先把沈来仪回了，堂屋只有他二人。

姜翊鸢玩弄着珠钗，也不抬眼看李谦，他低眸讲“孙魈阔的事我会在查，你不用急”

终于，她才看他一眼“呵哟，别在我面前摆臭官的架子，你和孙魈阔若是有一点官官相护的言语传到我耳朵里，我定要告你”

李谦扶眉大笑“行啊，随你怎么办吧，再说说你，若不是今日喊我，我竟还不知你与镇国公世子成了亲，喜酒我还没讨一口”

姜翊鸢先是一愣，随即苦笑道“那又如何，若是有了孩子，你照样是义父”

沈烨赶至门外迟迟不进门，喊来一旁的春福到隐处，春福更是一脸懵“大爷，您是有何事吩咐小的?”

“少奶奶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认识大理寺的人?”沈烨皱眉问，一脸的木纳。

春福撇向姜翊鸢那儿，又看向沈烨，那张脸阴沉而又猜不透，说呢还是不说，说了是挑拨夫妻离间，不说就沈烨那样，指不定打个半死。

“回……回大爷，李大人是少奶奶的姨娘李氏的侄子，是少奶奶的娘家人”春福不敢抬头，支支吾吾的说着，汗水沾满了襟子。

沈烨拽着春福的袖子：“娘家人那我的孩子凭什么喊他义父?” “不……是小时候开的玩笑……”沈烨不予理会了。

“翊鸢，大理寺还有事要忙，隔些日子我去瞧你”李谦起身作揖，姜翊鸢只是斜眼看“我?不用你管”

府夜色渐深，姜翊鸢一行人离开了孙府。沈烨看着身旁的姜翊鸢，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夫人?”他试图坐近些，姜翊鸢一个激灵吓得退在他的另一面“沈烨，你做甚?”

经过上次拔刀相向的事，姜翊鸢早在心里为沈烨加了层薄膜，自己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面对他的热情，她很抗拒。“你和李谦?”他慢慢凑上前问。

姜翊鸢就知道他好奇这事“大爷有多爱姣娘，就知道我曾经有多喜欢李谦，要不是嫁了你，保不好我现在是大理寺少卿的夫人”姜翊鸢话讲完，扭头不搭理他，催促着马车快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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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怒碎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