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逃!今天你得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只见一个身着羊皮夹袄的婶子紧紧拽着另一位婶子的粗布衣衫不放,被拽着的那位,面红耳赤,头发一缕缕的和汗水黏在一起,像面条般黏在脸上,好不狼狈。
庄严一定睛一看,老陈家的媳妇儿?她怎么了?
原主的记忆里,老陈家媳妇儿向来和庄严一不对付,一是她手脚不干净,看到别人家的好东西,总喜欢顺手牵羊偷一些据为己有,被人发现了,还会搬弄是非倒打一把,说成是别人的不是,搞得人百口莫辩。
一般人惹不起,东西被顺一点也就忍气吞声了,直到她遇到原主这个锱铢必较的,老陈家媳妇儿才吃了瘪,不敢造次。
但是喜欢占小便宜的性子始终没改,这次,像是碰到硬茬了。
庄严一想着卖调味品要紧,转身正欲离开。
“味道不对!你给我的,根本就不是蜂蜜!”
“你可真是熊心吃了豹子胆,高家人的钱你也敢骗!蜂蜜我们是要拿回去给主子待客的,你居然用猪油冒充蜂蜜!害得我们家主在客人面前丢尽脸面!”
“把钱还给我!不还钱今天你就别想离开这里!”
庄严一的脚步微顿,蜂蜜,不正是糖吗?说不定,这正是她能卖出调味品的机会。
庄严一转头,侧过身子再次往人群中间挤过去。
她瞧着老陈家媳妇儿挣脱不开,竟然死猪不拍开水烫一般,嗤笑道:“哟,谁说过味道淡就不能是蜂蜜了?”
“我给你的东西,和蜂蜜一样,是白色结晶,是质地上乘的野蜂蜜,天生味道清淡!你没见过就不要血口喷人!”
“你!”
老陈家媳妇儿见对方已经上了道,断定她没尝过真正蜂蜜的味道,心下更是肆无忌惮起来,索性一屁股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高家家仆仗势欺人啦!我冤枉啊!”
“我好心好意上山采蜜,身上都被蜜蜂蛰了好多伤,到头来竟然被这娘们诬陷!”
围观的人都议论纷纷起来,老陈家媳妇儿见状一狠心将装着猪油的蜂蜜罐子打开,对大家说,“你们都来尝尝看是不是蜂蜜,给我评评理!”
有些个好奇的人果真尝了尝,面露古怪,但细微的甜味让他也不好拒绝,只能点点头,道:“是甜的,应该是蜂蜜啊。”
老陈家媳妇儿顺势接话道:“对吧!这就是蜂蜜!我被你冤枉了!你得赔我钱!”
高家家仆定在原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庄严一知道老陈家媳妇儿一不养蜂二不上山,怎么可能会有蜂蜜呢。她也尝了口“蜂蜜”,在口中品了品味道,心下了然。
的确是猪油,但猪油里有甜味,像是混入了饴糖。
古代人大多没尝过蜂蜜,尝到甜味,看质地与蜂蜜相似,就误以为是蜂蜜。谁能证明她卖的是假货?老陈家媳妇儿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肆无忌惮指鹿为马。
“赔钱!你赔我钱!”
老陈家媳妇儿叉着腰,指着高家家仆,好不得意。
“等一等。”庄严一站在人群中道,“你卖的不是蜂蜜,为什么要人赔钱?”
高家家仆眼睛亮了。
老陈家媳妇嗤笑道,“大家都尝过?难道还能有假?”
“是啊,是甜的啊,也是白色结晶,怎么就不是蜂蜜了?小姑娘,你可不要乱讲话啊。”周围的人也纷纷质疑。
庄严一看了眼路旁花丛的蜜蜂,不慌不忙拿起装着猪油的罐子道:“要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真的蜂蜜。”
“你们在场的人,没有几个真正尝过蜂蜜的吧,怎么就一定确认这是真的蜂蜜呢?”
一家一时哑然。
老陈家媳妇心下一惊,急忙冲上前想抢罐子,被高家家仆一把拉住。
她从庄严一开口说话起,就对这位娘子有莫名的信任。她扯住挣扎的陈家媳妇儿,对庄严一道:“这位娘子,你有办法证明吗?”
“我既然说出了口,自然有法子证明。”
说罢,庄严一在众人的面将罐子,放在了满是蜜蜂的桂花树下。
“人或许无法分辨蜂蜜的真假,但是蜂蜜的生产者一定可以。”
老陈家媳妇儿一听这话,表情明显挂不住了,她讪笑道:“算了算了,大家和气生财,不过是被冤枉了,我不怪高家人。不用这么执拗。”
庄严一并不理会她,静静地站在桂花树旁。围观的人发现,半柱香过去了,桂花树上的蜂蜜熙熙攘攘,但竟没有一只蜜蜂,前往罐子里采蜜!
即便是一旁的枣树下,有零星落入草丛中烂掉的果子,也有不少蜜蜂在上面采撷!
真相不言而喻,看戏的百姓纷纷明白自己被骗了,骂骂咧咧地散了。
老陈家媳妇儿恶狠狠地盯着庄严一,又是这个女人,碰到她总没好事!
她气鼓鼓地掏出从高家家仆手里骗来的钱,心有不甘道:“都还你,这下我们两清了!”
高家家仆拿到了钱,也不纠缠,放开了老陈家媳妇儿。她心下极为舒坦,对这庄严一弯腰一拜,道:“这位娘子,今天多亏有你了。”
庄严一微微颔首道:“不能让这种人败坏了市场风气,她今日若是得逞了,坏的不仅仅是你的清白,更有关高家的声誉啊。”
高家家仆心下凛然,心道,这位娘子看起来年纪轻轻,但颇懂事理,有勇有谋,对庄严一更是欣赏。
“恭喜宿主,收集到喜悦的情绪,已经将情绪转化为调味品——甜,请宿主注意查收。”
由于高家家仆的情绪比较高涨,庄严一发现这次情绪系统转化的糖比往常多了一倍。庄严一不由得心声欢喜,有了这么多糖,一定能赚到不少钱。
庄严一长相精致,笑起来更是秀美,高家家仆见她带着一个简单的褡裢,看来是买东西的。不由得亲近道:“这位娘子,你在集市上有什么看中的,尽管跟我说,我来买,就当是对你的感谢!”
庄严一淡笑道:“我是来卖东西的,而且我卖的,正好是您需要的。可否进一步说话。”
高家家仆愣了,随即点了点头。
......
李符良因生意寡淡,早早地离开书院,来市集接庄严一回家。结果,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庄严一的人,倒是遇见了老陈家媳妇儿。
“陈家娘子,你有见到我家娘子吗?”
老陈家媳妇儿刚在庄严一那里吃了憋,又看到李符良,气打不到一出来,气冲冲道:“你家娘子,惹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