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永昼 第11章 雨夜晓密 深夜晓事

大雨不停地拍打着车窗。月亮在积水的小水洼中投出倒影，月光借助夜晚的优势照在无一人的小巷中，投出冰冷的光芒。

“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七点。繁城新闻为您播报。我是主持人。”

萧懿楠车内的音响正在播报晚间新闻。她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白皙修长，纤纤玉指。警察这个职位不允许佩戴任何首饰，萧懿楠平时只有出席大场合时才会佩戴象征着身份，寓意着美好的首饰。

“接下来，为您播报繁城关于性侵案件。”萧懿楠听到这里时，握紧方向盘的手顿了顿，“性侵”是她永远无法面对的一个伤疤，却**裸地提醒着她无法忘记的事实。

“近半年来，繁城共发生十起性侵案件……”后半截萧懿楠怎么也听不下去了，抬手朝着开关按了下去。啪的一声，一切声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手在无意识地发抖，久久无法停止。

萧懿楠担心会影响到众人，于是把车停靠在小路的一边，大路的一侧。双向灯在萧懿楠停好后还是不停亮着，萧懿楠的状态显然无法轻易关上。

雨滴拍打的气势越来越大，在这个雨天，雨刮器不停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手已经不再颤抖，但刚刚一直无法停歇的感觉在萧懿楠指尖缠绕出了余温。很温和，温和到萧懿楠根本没有找到原因。

机动车的轰鸣声在雨天并不明显，不过好在，雨停了。整个世界又恢复成了原本的喧嚣。

萧懿楠看了看地面的小水洼，看着倒影的半月，不知怎的，觉得水中月似真似幻。渴望现实的她果断抬起头来，那高高悬挂的明月和水洼中的差不多，可以称得上是一模一样。但萧懿楠总是觉得还是喜欢高悬的明月

玄灵犀把窗帘拉紧，望着漆黑的房间，心里没来由地生出许许多多的孤独感。孤寂，空虚，像是没有了灵魂的存在。

原来唯独不被高悬的明月顾及是这样的感觉。玄灵犀坐起身来，蒙住头。这样孤独感让她觉得万分熟悉，自从爸妈离婚后，这种孤独感如同每日从东边升起的太阳，每天雷打不动。可这孤独感虽然熟悉，却并没有让玄灵犀感到亲切。

“为什么妈妈只爱私生子，为什么妈妈不管我。我的手好疼，为什么你们都怪我，那件事我不是故意的。”

“别哭了，我在，我在这里呢。”此时此刻萧懿楠的声音很好得起到了一个安抚的作用。

“你在，楠楠在。不是，懿楠也不在，都不在。”萧懿楠听到玄灵犀控诉她的话，心跳慢了半拍。懿楠不在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都在，在陪着你。”

“楠楠一直都在，不，你又骗我，你怎么在，你不在。。”

“什么，灵犀你说什么？灵犀，别怕，我在这。”

但玄灵犀此时就像是一只恬静的小猫，合上了眼睛。这所有的所有，都将石沉大海。

“不想说就不说。”萧懿楠将这一切归结为玄灵犀不想说。

“喂，辞秋。”

“哪位？”安辞秋随意接起一个陌生电话，比较礼貌问道。但更显然的是，她并没有听出来萧懿楠的声音。

“我是懿……我是萧懿楠。”萧懿楠在介绍身份是顿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在她们面前亲切了。

“你是萧懿楠，我还玄灵犀呢。”安辞秋在吧台处，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却带着些显而易见的疏离。

“等等，萧懿楠？你是萧懿楠！”安辞秋想起曾经玄灵犀给自己说的萧懿楠已经苏醒，这才反应过来。

“没错，小辞，我是萧懿楠。”

“不对不对，我一定出幻觉了，你也别得意，这要是被别人听到安氏集团大小姐发癔症，丢死脸了。我不管你是不是萧懿楠，这也不是你骗我的理由。别以为你模仿个声音就是她了，手机号码都不一样，别跟我说什么换手机了，本小姐不信。你爱找谁找谁去，我这里不是骗子的收留所。”

“你后腰处有一个梅花样的胎记，但是你日常露肤时喜欢用遮瑕把它盖住，我这样说，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胎记，梅花……萧懿楠，你还知道跟我打电话，你知道你自己睡了多久吗？我……我还找不到你，玄灵犀一直守着你不告诉我们你在哪。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这么一声不吭地昏迷，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为了你，把巴黎的时装周给推了，拍卖会我都没去。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了吗？”安辞秋说到后面掉了几滴小珍珠。

“哭够了？好了，是我对不起你，过几天我给你办一个专属于你的时装周，别生气了好不好啊。”

“谁哭了，谁生气了，你醒了那么久才给我打电话，你……你一点都不在意我，还……还没有我在意你。我……我讨厌你。”

“小辞，我最在意你的，别哭了，说什么气话呢。我不在意你，怎么会学习你爱吃的蓝莓蛋糕呢。别哭了别哭了。”

“你还说蓝莓蛋糕，到最后你都没有学会。我才没哭，我……我这是可惜那个时装周。”

“等哪天有空了，我给你办一个专属于你的，别哭了，这么爱美，一会又得重新化妆了。”

“谁会为了你专门化妆。”

萧懿楠失忆了，失去了自己原本的记忆。她只记得自己做了一场悠然长梦，忘记了她已经沉睡了大半年的事实。这个消息在安辞秋捋顺后并不觉得有多好，虽然萧懿楠没有忘记她，甚至可以说以萧懿楠那个记忆力超群的样子不可能忘记所有人。但是她忘记了昏倒前夕玄灵犀曾给她布置了一个表白现场。

“别哭了，之前咱们一个月不说一句话都有过，这次不过一个星期，但归根结底是我对不起你。”

“所以对于你来说我们一个星期不说一句话是常态？”

“怎么可能呢。在这一个星期里，我很想你们的。”萧懿楠听着话题往自己不利的方向驱使，紧赶慢赶拉住了它的脚步。

“言归正传，灵犀在小时候有没有什么关于黑暗的症状，比如说面对黑暗有应激反应。”

“应激是没有的。但是你对象，咳咳，你身边的人是个傲娇大小姐。她啊，小时候那叫一个悲惨。”

“灵犀的父母不是都还健在吗？”

“是，她的父母啊，是健在不假，但是她的父母带给她的伤害也是不假。”安辞秋顿了一下，后就没有了下文。

“怎么不说了？”萧懿楠疑惑问道。

“你的枕边人不让我说。我若是说了，今年的礼物又没了。”

“没事，你说吧。她不会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既然楠楠愿意，我就收下了。”

“说吧，说点，我不知道的故事。”

“伤害其实不多，但每个对于当时的她来说都毙命。玄姨，也就是灵犀的母亲有一个私生子，且重点是玄姨很偏袒那个私生子。小时候，私生子过生日，她都能把灵犀一个人扔在家里。还有，不止是生日，什么聚会，party，灵犀就没怎么去过这种场合。但玄姨也不是完全不关心她，像比较重要的宴会，玄姨还是会和她一起的。但这种爱和没有也差不多，不就是她想在人前不落人口舌。”

“所以，久而久之，灵犀养成了一种孤独感。在那段时间里，我和挽逸经常身居国外，对灵犀的关照真的是有心而无力。好在一点，灵犀身边的保姆，保镖都是我和挽逸给她找的，为的就是怕那个私生子再耍什么心机。”

“后来遇到了你，她才慢慢从孤独的感情中脱离，走出了那个快要长蘑菇的小角落。但小时候的孤独就像是一个烙印，一个伤疤，永远提醒着她。”

“我竟然都不知道，原来在我和她认识之前还发生过这么多事情。”

“灵犀也有自己的傲骨，她或许会让你看到她脆弱的一面，但她绝对不会让你看到她狼狈的一面。”

“是我平日里对她的经历太不关心了。所以，你这么说出来了，不怕灵犀知道啊。”

“是的，我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我快怕死了。所以你为了弥补我，可一定要多给我买几个包。”

“灵犀或许有自己的苦衷吧。”安辞秋声音低了下去，苦衷在她们那个圈子里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差点忘了问了，她今天怎么了？”

“我今天下班回到家，怎么喊她都没有回应。嘴里一直都念念有词，似乎都是关于她母亲的事情。我当时也不知道，现在一看，一切都有迹可循。”萧懿楠将安辞秋带入自己当时的回忆。

“灵犀，你在家吗？”萧懿楠听见了房间里传来的熟悉而又奇怪的声音。

“灵犀，怎么了灵犀？”萧懿楠听着玄灵犀质问的话语，将人搂入怀中。

“从下班到现在就发生了这些。现在还在睡觉。”

“灵犀或许真的是累了。楠楠，拜托你一个事情好不好嘛！”

“不要把刚才我给你说的东西告诉灵犀行吗？”

“我不会告诉她的，就像你说的灵犀可能会让我看到她脆弱的一面但绝对不想让我看到她狼狈的一面。不过，我不是说给你买吗？”

“我怕她不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灵犀的性子，这要是让她知道我告诉你，我们就只能摇一摇联系了。再说，两份礼物更来之不易啊。”

萧懿楠轻笑出声音来：“行吧，看来，你不是渴望生命，你是渴望奢侈品。话说，你这热爱奢侈品热爱到疯魔的习惯还存在呢。”

“奢侈品在我心里的地位远超过权利带给我的快感。”

“据说你还给你的奢侈品们买了房子。那要是按每个包一个单间的话，你得买多少房间啊。”

“大直女，首先我的爱物有名字，我最爱的东西是包包。其次，我那个房子很好玩的，我们可以在那里举办party。”

“我看你这都不只是丧心病狂了，那几个品牌一天寄的货都到你手里了吧。好了，你去买吧，下个星期，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