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遗忘和摇滚乐 第8章 蝌蚪

(七)

周日下午三点，高中生短暂的周末结束。你匆匆坐下之后，姚延才珊珊来迟。

“下午好！”你笑眯眯地冲她挥挥手。

“……下午好。”不知为何，她奇怪地停顿了一瞬。

你收拾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时不时瞄你一下，一副纠结的模样。当你转过去时，她又立刻心虚地坐正。

怎么..….啊，今天好像又是一个.....第一天，看来真的是这个规律呢......什么啊，要重来一次吗..….明明昨天好不容易……

你想起她杂糅着愧疚和疏离的眼睛，脸上没有半分异样。你高高兴兴地碰碰她的胳膊：“你好，初次见面，我是XXX！”

她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姚延。”她顿了顿，意识到这样似乎不太礼貌，于是又补了句，“你好。”

你递给她一个真知棒，蓝莓味的：“我一看到你就觉我特别亲切诶！这个给你，交个朋友吧！”

没关系，就算你又忘了我.…..

再认识一遍就好。

xxxxxxxx xxxxxxxx

在你的坚持不懈下，你们很快就混熟了，这个拙劣的谎言不会被拆穿。她的人际关系极其淡泊，能说上话的几乎没有，你是她唯一的朋友。

你还会是她唯一的朋友。

姚延又一次带你去了那个藏着红色收音机的回收站，今天既没有The Beatles也没有Skillet，放的是滚石乐队的几首歌。

你坐在她右边，看着无云的晴空：“总感觉这里能看到特别奇妙的风景呢，比方说晚霞之类的。”

“有的吧？”她双手后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记不清了…..”

紧跟在滚石后面的是Guns N’Roses的《Welcome To The Jungle》*，这首歌对你来说有些陌生。

“我死了，你会难过吗？”你把脸搭在膝上。

她狠狠给你后背来了一下：“死什么死，你才多大就死死死死的，给我好好养病啊！”

“只是假设、假设啦！”你皱着脸，苦哈哈地揉着背。

“假设也不行，死可不好受。”她定定地看着你，“我死过，有发言权。”

“哇呜小延你好霸道。”你故意怪叫一声，破坏有些严肃的气氛。

“干嘛，我可警告你，我有异食癖。”她冷哼，“在我食谱上的东西不许顶嘴。”

“天呀，我好害怕呀。”你做作地抖了抖，然后突然站起来，“喂，小延，你快过来！”

你拉着她一直跑到桥下。“这里多好，下雨的时候在这里听雨会很合适吧？”你笑着说。

“也许吧。”姚延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你拉我来干嘛？”

“啊，这个...…”你犹疑地四下看看，目光触及溪水时猛地一亮，“你看，有蝌蚪！”

姚延也慢悠悠地随你蹲下来：“真的有啊。”

溪边的水比较浅，那几尾黑色的小家伙特别显眼。

“决定了，我们来养养看吧！”你兴高采烈地宣布道，“小延小延，来个袋子！”

“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啊，只有一个手套。”她嘟囔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乳胶手套。

你一次就捞起五尾蝌蚪，想了想，又放走三尾，“一个是你，一个是我。”你说。

“这怎么分得清？”她凑近，眯着眼想看个明白。

“那就别分清了嘛。”你笑嘻嘻地把手套塞进她手里，“小延妈妈要好好养大我们哟。”

“喂，你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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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事以黯淡开幕，

你却要我以晚霞结尾。

风吹来的时候，

我睁大眼看着，

你说这种时候应该惬意地眯起眼。

你教我把每一天都活成末日，

这样，当末日来临时，

日子才会过得比别人舒坦。

* 来自枪花乐队的《欢迎到丛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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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蝌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