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轻轻拉开。
文景听到动静,下意识地转头看去,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
海棠站在门口,身上穿着特战训练服。
衣服大了,肩线有些垮,袖口挽起了好几圈,露出纤细的手腕。
长裤显得空荡,裤脚堆积在脚踝处,军用皮带紧紧束在腰间。
皮带扣勒得紧,勾勒不盈一握的腰肢,显得她格外清瘦。
海棠的身量高挑,骨架匀称,一种利落挺拔的气质,像部队里英姿飒爽的女军官,眉眼间带着少女特有的清冷。
文景目光停留不到一秒,迅速移开,聚焦在墙壁上,喉结滚动了一下。
“叔叔。”海棠开口,声音清亮了些,带着沐浴后的湿润感,仿佛习惯了这称呼,“我饿了。”
文景忽略掉冲击感,点了点头,语气尽量保持平稳:“嗯,这事简单。”
文景带着她来到楼下厨房。
她刚退烧,肠胃虚弱,他熬了软糯清淡的白粥,配了开胃的酱菜。
粥端上桌,热气腾腾。
海棠在餐桌旁坐下,拿起勺子,安静地喝了起来。
她吃东西的样子文静,速度却不慢,很快把一碗粥喝完了。
“还要吗?”文景看着空碗,问道。
海棠摇了摇头,“吃不下了。”
锅里还剩不少的粥。
文景不想浪费,自然地拿过碗,给自己盛了一碗,坐下来准备喝掉。
他刚喝了两口,海棠平静的声音响起:
“叔叔,这个碗,是我刚才用过的。”
文景动作僵住,含在嘴里粥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后知后觉,用了她的碗!
热气轰地冲上头顶,耳朵迅速变红。
文景强作镇定,硬着头皮把粥咽下去,然后把碗放下,满不在乎的语气掩饰尴尬:
“……没事,我不介意。”
“我这个人比较随意。”
通红的耳朵和闪烁的眼神出卖了他。
文景手足无措,连忙没话找话,转移注意力:“那什么……粥味道还行吧?”
“你感觉好点了吗?”
“头还晕不晕?”
问题一个接一个,语气急促不自然,与平时沉稳的样子判若两人。
海棠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海棠清冷的眸子看着他,等他问完了,逐一回答,清晰平和。
“粥味道很好。”
“感觉好多了。”
“头不晕了。”
文景听着平和声音,心里产生的躁动,慢慢平息了下来。
和她说话,和她相处。
紧绷着的心,变得异常平静,甚至……生出了一丝柔软。
感觉很陌生,却很舒服。
就像……
就像……
就像养了一个女儿一样。
一个很乖,很漂亮,很听话的女儿。
比喻刚出现,文景被自己恶心到了,胃里一阵翻涌。
他拍了一下额头,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想法从脑子里打出去。
他才二十八!
怎么可能有海棠这么大的女儿?!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一定脑子被门夹了,产生变态联想!
海棠微微偏头,看着他,轻声问道:“叔叔,你不舒服吗?”
文景被问得一愣,心里尴尬得要命。
他硬着头皮,顺着她的话,语气僵硬地解释道:“啊……是,是有点。”
“脑袋……突然有点疼。”
现在的气氛算什么?
暧昧?
谈不上,
她眼神清明得像山涧水。
怪异?
确实,
心里鬼祟得像个偷窥者。
不上不下、别扭至极的感觉,他烦躁得想再给脑壳几下。
急需做点什么打破诡异的氛围。
文景目光扫过海棠的手,他想起昨天那处烫伤。
“你手上那个水泡……怎么样了?”
海棠闻言,手伸到他面前。
鼓胀的水泡破了,表皮皱巴巴地黏在泛红的嫩肉上,边缘渗出组织液,严重了些,带着点可怜兮兮的狼狈。
文景的心泛起一阵清晰的疼。
“怎么弄成这样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将手拉近了些,仔细查看,眉头皱起,“不是让你别碰水吗?洗澡的时候是不是没注意?”
“破了皮更容易感染,得小心点……”
他絮絮叨叨地嘱咐着,逾越了设定的“安全线”。
海棠声音响起,带着那该死的、提醒他身份的称呼:
“知道了,叔叔。”
她手腕轻轻一旋,手抽了回去。
掌心骤然一空,细腻微凉的触感消失,文景才回过神来!
他……
他刚才又摸她了?!
拉着人家的手看了半天?!
文景恨不得抬手狠狠扇自己一巴掌,把爪子给废了!
海棠就坐在对面。
他不敢动。
怕过激的反应,像精神不正常的变态。
文景咬着后槽牙,触碰海棠手腕的手,桌下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冷静!
必须冷静!
他是叔叔!是教练!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