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沉默了一瞬。
决定再试探他一下,想到便说了出来:
“西府海棠。”
如果这个也没印象,那就没问题了。
“西府海棠?”
殷泽重复着这四个字,先是愣了一下,像听到了可笑的事情。
“哈!这就是你的名字?西府海棠?”
他上下打量着海棠,眼神里讥讽溢出,“真他妈土!又俗又土!跟你这个人一样,装得一副清高样,名字倒是……”
海棠静静看着他。
殷泽感觉自己像个拼命表演的小丑,嘲弄的话卡在了一半。
他非要激怒她不可,恶劣地继续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西府海棠……啧啧,我告诉你,我家院子里就有一棵老掉牙的西府海棠,开起花来腻歪死人!”
“老子回去,第一件事把它连根拔了,劈了当柴烧!听见没?烧了!”他恶狠狠地宣布。
他完全不记得了。
捧着精心挑选的海棠花,伪装得温柔深情的眼睛看着她,说着“人比花娇。”
提起家中西府海棠,试图与她分享。
记忆清除得很彻底。
海棠忽然想起了那束花。
此刻还插在花瓶,尚未完全枯萎。
当时是什么心情接过的?
似乎……也并非全无波澜。
她十七年人生里,收到异性的花,一场看似真诚热烈的告白。
一股强烈的厌恶感从心底升起。
她讨厌他。
讨厌这个将她视为任务目标、肆意欺骗的攻略者。
讨厌他的一切。
连同曾经让她有过瞬间恍惚的海棠花,变得无比碍眼。
回去就丢掉。
海棠在心里冷漠地做出了决定。
殷泽见海棠终于冷了脸,无疑是自己的嘲讽起了作用,精准地戳中了她的痛处!
哈!
果然!
疯女人不是全无弱点的!至少她受不了别人嘲笑她的名字!
打不过又如何?
他还骂不过吗?
今天就算拼着再挨几刀,也要在嘴上把这口恶气出了!
“怎么?被老子说中了?名字土还不让人说了?”殷泽咧开嘴,笑容恶劣,语速极快地开始输出污言秽语,“西府海棠?怎么不叫狗尾巴草?装什么清高!你这种女人老子见得多了,表面上……”
他骂得起劲,唾沫星子溅到海棠脸上。
海棠按在他腰侧的那只手,向下移动了……一寸。
仅仅一寸。
位置变得微妙,更加……要命。
那里汇聚更多的神经末梢,对触碰的感知远超所有地方。
叫骂声戛然而止。
殷泽的身体彻底僵住,呼吸都屏住了,瞳孔微微收缩。
难以置信地瞪着近在咫尺的海棠。
他不敢动。
甚至不敢再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车内再次陷入死寂。
殷泽胸膛起伏,压抑喘息声。
海棠看着他瞬间老实下来的样子。
果然,对付疯狗,光靠鞭子是不够的,得找准怕疼的软肋。
殷泽牙齿都在打颤,不敢动弹。
“继续回答。”海棠的声音没有波澜,“或者,你想试试……断子绝孙的滋味?”
“断子绝孙”炸得殷泽耳膜嗡嗡作响!
活了十九年,横行无忌,何曾受过这种羞辱?!
还是被一个疯女人用这种方式威胁!
一股血气直冲头顶,让他整张脸,连同脖子都涨得通红,他破口大骂,声音颤抖:“你……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疯女人!你他妈敢碰那里?!你……”
“第三个问题。”
海棠直接打断,手往下沉了一下,“谈过恋爱吗?知不知道怎么追喜欢的人?”
问题问得突兀。
殷泽被她跳跃的思维弄得一愣,一种被小瞧的怒火涌了上来。
他对男女之情一片空白。
强烈的自尊心让他绝不能在这个疯女人面前露怯!
他梗着脖子,强作镇定,扯出一个嘲弄的冷笑,语气恶劣地回道:“废话!老子玩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都多!追人?哼,勾勾手指就有一堆扑上来,需要追?”
殷泽上下扫视海棠:“怎么?问这个?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老子了吧?”
“呵,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就算全天下的女人死光了,我殷泽也绝不会看上你这种疯子!神经病!”
他吼得很大声,掩盖心底的异样。
海棠沉默了一下。
很多女人?
不会看上她?
很好。
要的就是他这份“自信”和“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