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再次见到阿宁是在墓地,阿宁抱着一束浅绿色的洋桔梗站在止水的衣冠冢前。
卡卡西抬脚走向阿宁,路过水门墓前,亦见到了一束浅绿色的洋桔梗,想来也是阿宁带来的。阿宁仰慕过水门,最后真心祝愿水门和玖辛奈可以和和美美一生一世,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水门夫妇双双牺牲时,阿宁尚在村外执行任务,她连她一直景仰着的大英雄的最后一面都未能得见,不仅如此,她的母亲亦就此与她生死相隔。
忍者要经历的生死别离何其多?卡卡西想,若是他也死在那个时候的烽火硝烟里,或许现在也能收到一束安安静静的浅绿色洋桔梗。
走近些,卡卡西才看见止水的墓前已经有一束浅绿色的洋桔梗了,阿宁怀里抱着的那束很显然是阿宁一会儿要带回家的。
“任务还顺利吗?”卡卡西选择了在离阿宁还有两步距离的时候停下,插着兜站着,看着止水的墓碑跟阿宁讲话。
“还好。”阿宁的目光停留在墓碑上刻了止水名字的那一行。
“那这几年,你还好吗?”卡卡西顿了顿,还是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挺好的。”阿宁垂眸看向自己怀里的花束,眨了下眼。
“说起来啊,你回村子还不久,家里东西都置备齐全了吗?米面油盐酱醋什么的,你也不能一直靠便利店生活吧?”卡卡西深知阿宁糟糕的生活自理能力,毕竟阿宁因照顾受伤卧床的止水而想要煮粥却烧坏了锅这件事在当时的木叶可是很出名的,尤其是止水还津津有味地吃掉了带着糊味儿的也不知是粥还是饭的东西,一跃成为了木叶的姑娘们心目中的理想男友。
“在外面随便吃点就可以了。”阿宁随口答话,满不在意。
“那你要不要试试我的手艺?”卡卡西状似随意地提议道。
阿宁侧首看向卡卡西,目露戏谑之色,“怎么?这是准备发展副业了?”
“你希望这是我的副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卡卡西被阿宁给噎了下,转头冲着阿宁弯起了眉眼,顺势开起了玩笑。
“这样啊,我想吃天妇罗和红豆年糕汤,可以吗?”阿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神色玩味。
卡卡西的神色瞬间一凛,却还是点头,“可以。”
“这么大牺牲?你怎么了?有什么企图?”阿宁眉梢轻扬。
“我对你能有什么企图?”无非是希望你能喜欢我,卡卡西看着阿宁,露出来的那只眼睛里藏着阿宁看不懂的在冰面下翻涌着的情绪。
“那,好吧。”阿宁挑高的眉毛又回到了原点。
平时根本不碰天妇罗和红豆年糕汤这种食物的卡卡西家里自然也不会有相关食材,阿宁要吃这个,当然就得去超市买材料。卡卡西推着购物车,阿宁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看到包装亮眼一点的东西就要拿起来看一看。
“你很久没有逛过超市了吧?”卡卡西说得很笃定。
阿宁轻轻应了声“嗯”,她独身在外,居酒屋倒是去过不少,哪里会有逛超市的兴致。
“你以前很喜欢的那款饼干出了新口味,要试试吗?”卡卡西拿起一盒饼干在阿宁眼前晃了晃。
阿宁偏着头看着卡卡西手里那盒饼干,她年少时的确热爱各式各样的零食,止水每每因为出任务而在约会时迟到后就会买一大堆零食来哄她,不过这些年来,她连一日三餐都俭省到了一餐,还是在喝酒时顺便吃点垫一垫,哪里还有心思吃什么零食?
刚要摇头,卡卡西却将那盒饼干放进了购物车里,卡卡西接着推着购物车往前走,他走得不快,阿宁跟上去也很容易。
卡卡西不断地将一些阿宁以前很喜欢的零食往购物车里放,阿宁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卡卡西心里憋着气,并且很肯定和她有关,她想了想,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阿宁被自己的想法给哽住了,硬生生地摁住了想跑的冲动,跟在卡卡西身后继续逛超市。
这不是一个好征兆,阿宁想,人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靠近那些令自己觉得温暖舒适的对象,她也不例外,她在外漂泊六年,经历的最多的就是烟酒所带来的短暂麻木下的欢愉,清醒之后依旧是一片冰冷孤独,她无法控制自己去令自己不渴求光明处的一切。
可不管怎么样,这个令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渴求的对象不应该是卡卡西,阿宁深感自己的卑劣和自私,她明明曾经用无比尖刻的语言伤害过卡卡西,漠视卡卡西为她所付出过的所有情感,却在卡卡西带着善意靠近她的时候,没有选择推开他。
阿宁不知道卡卡西喜欢她什么,她哪里值得卡卡西这么多年的喜欢?
其实卡卡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阿宁什么,他和阿宁同岁,可阿宁进入忍者学校的时间比他晚,他都跟着波风水门执行过许多任务了,阿宁才被父母送去忍者学校。大家本还都等着看阿宁表现如何呢,结果没过多久,波风水门就接到了解救被绑架的火影之女的任务,这是卡卡西第一次同阿宁有了交集。
阿宁天生机敏,一路留了不少记号,使得波风水门和卡卡西能很快地找过去。在波风水门手执苦无几乎是在进行单方面的屠杀时,卡卡西就握着一把苦无护在阿宁身前,阿宁则在卡卡西身后托着下巴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波风水门,眼里闪烁着的光芒明亮而灼热。
一眼万年,卡卡西后来在自来也的大作里看过这样的一个词,他想,波风水门于猿飞宁,大抵就是如此。
那个时候的波风水门太过耀眼,任是谁在他身边都会黯然失色,阿宁会喜欢波风水门,实在是太好理解了。
与阿宁觉得卡卡西会喜欢她这么多年很不可思议不一样,卡卡西却觉得阿宁这么多年都不喜欢他似乎也很正常,他和她,也不知是缘分浅薄还是羁绊过甚,从一开始,就好像时机不对,一错再错,竟是弄出了现在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