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第606章 第 606 章

606

井野几人租船算不上太顺利。本来现在是冬季，海中鱼获并不多，所以不少靠海吃海的渔民都在发愁生计问题。这时忽然有冤大头跑过来租船，那可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嘛。只不过，由于木叶忍者们是在执行任务，便只能租船，不能连人一起租了，不少渔民们便开始打退堂鼓——万一这几个小孩子不会弄船，把船搞坏了可怎么好？忍者们有本事不会当真被淹死，船要是坏了，不说修起来又是一笔钱吧，修好的船和新船还是没法比…总之，在费了一番口舌之后，他们终于搞到了一艘船，总算不需要腿儿着在海岛之间跑来跑去了。

鸣人对这些讨价还价的生意经不感兴趣，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一位奇怪的村民身上。

“…他们都欺负她！那个姐姐已经很可怜了，那么瘦一个小姑娘，那几个大汉还抢她东西！”鸣人义愤填膺地握着拳头，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幸好我听见动静跑过去，不然的话，还真让他们得逞了！”

男孩子们都会以英雄救美为荣，哪怕救的不是什么美人，至少也得占个惩恶扬善啊。鸣人这样满脑子都是当英雄念头的孩子更是随时准备着路见不平一声吼了。桢对他这个性子可是颇有了解，想当年他刚上忍校没多久，不就在同学的哄骗下自己跑到村外去对付流浪忍者了？多亏那时桢一不留神听到了消息，否则的话，这小子早就被人卖了！

井野虽然一直对鸣人的聒噪颇有微词，但现在也附和道:

“确实可怜呢，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什么的…还总是被欺负。”

他们分开也不过一个多小时，孩子们不光定好了船，连这种消息也都打听回来了？桢看了一眼还在揉脖子的红豆，鼓励地问道:

“什么唯一活下来的人，快说说？”

井野他们的消息是偶然被人送上门来的。他们之前路过海边鱼摊，看到店主在低价收购一个女孩子卖的鱼。本来木叶小忍者们还觉得这是店主在欺负人家，可没想到，女孩子并不觉得有什么，她也不理他们就走了。急于撇清的店主便告诉他们，那女孩本不是海魔岛生人，而是附近激流岛上的。十几年前，她所在的村子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再也没人能找到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过了很长时间，只有她一个人又活生生地出现了。邻村村民因此不敢和她交往。女孩子在激流岛活不下去，只能来海魔岛讨生活。然而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海魔岛上也有人知道这些事，便有很多人排斥她。如果没有店主好心收购她的鱼，那丫头早就饿死啦！

别说海之国这小地方了，就算是木叶，不是也在为了某些往事歧视人么。人性如此，就是看不惯不一样的人。桢瞅了瞅鸣人那张愤愤不平的脸，听着他的大声控诉:

“…大家都说她不祥啊什么的，可又不是她自己愿意失踪的!这种事怎么怪得到当事人头上呢！！”

鸣人是九尾人柱力，是从小就被村民们排挤歧视的对象，可不是一看到有人和自己有类似的遭遇便同情心爆棚了嘛。他说的话当然没错，准确说来，他当初成为人柱力也不是自己的选择，而连续被村民们鄙视了十几年，这种日子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这也就是鸣人遗传了玖辛奈的开朗性格，桢想想，这要是换个人，说不定就得黑化呢！

比如我爱罗…

所以说！三代你看看你当初都干了什么好事！

桢一边腹诽三代的固执己见，一边琢磨鸣人所说的“姐姐”到底是有什么得天独厚的特质才能在海魔手里逃回来…说真的，她要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才能，应该也不至于被人欺负得那么惨吧？

“她长什么样？”桢突兀地问了一句。

鸣人显然没反应过来，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个姐姐的悲惨身世上，还等着众人帮他一起骂那群欺凌弱小的家伙哪！

“啥？”

“她长什么样？”红豆皱着眉头重复问道，任谁都能看出她的烦躁——桢也理解，估计是咒印又在隐隐作痛，“头发啊眼睛啊，还有身材什么的。”

鸣人懵懵懂懂地一边回忆一边“嗯…”了起来。另外两个孩子一时没搞清楚状况，表情就有些严肃。不过他们的严肃并没有持续多久。鸣人苦着脸吞吞吐吐道:

“就很瘦嘛，长得还挺好看，但头发眼睛…我我我也没注意啊…”

鸣人不愧为水门和玖辛奈的儿子，完美滴继承了他们身上的一切缺点——一个没心没肺的钢铁直男什么的。还好井野和志乃足够靠谱，两个人立刻开始拼凑那姑娘的外貌特征:

“个头跟我差不多，很瘦，一看就营养不良。嗯…紫色的头发，穿着打扮很破旧，生活不易。”

桢和红豆对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身上脸上都有缠绷带。不，那其实是破布条。我分析也许是因为要掩盖身体上的什么特征。”

“不爱和人交流，我帮她说话，她没理我就跑了。”井野郁闷地道。

桢拍了拍井野的肩膀以示安慰。长期被人区别对待的人，怎么可能有正常的待人接物的方法呢？再说了，小忍者们对那店主不满意，店主要是迁怒那女孩，以后都不买她的鱼了怎么办？

井野一脸懊恼地“额”了一声。志乃也僵住了。几秒钟后，他才郑重其事地点头道:

“说得对。我们只是过客，很多事都不了解，其实是不应该随便插手当地人的生活的。”

当然了，冷酷一点讲，忍者们做完任务之后，任务当中涉及的人（非木叶忍者）的后续生活并不需要他们跟进，他们也没这个精力和时间这么做啊。那些人的生活发生了好的改变还行，万一更糟糕了呢？所以，还是尽量不要节外生枝比较好吧。

“倒也不用那么教条，”桢笑了笑，说道，“还是随机应变吧。”

鸣人碰见的那个女孩，兴许还真是个突破口呢。消失的人，也许是遭遇了海难。但回来的人可说不定。别的不提，正经来讲，红豆本人也算是消失之后又出现的。而在桢那有限的记忆中，她算是从鬼界岛上逃回来，或者说是被还有着那么一丝丝人性的大蛇丸放回来的。而鸣人遇见的“姐姐”，很有可能便是另外一个亲历者，自然需要重点关注了。

为了不引起太多注意，他们又分成两组，各自去吃了晚饭。能量补充过后，在朦胧的夜色中，几人悄没声地来到了已经空无一人的码头，上了那艘来之不易的小舢板，开始往海魔岛外行进。既然要调查海魔，那么一直守在陆地上就是不可能的。他们计划先出海看看情况，如果没有出意外的话，就去那姑娘的故乡激流岛看看。鬼界岛的事其实并不着急…桢肯定是不着急的，至于红豆，她恐怕也没那么情愿，非要把不堪回首的往事翻个底朝天呢。

伴随着碎冰磕碰在舢板边缘轻微的“砰砰”声，众人吹着冰冷的海风，就这么出发了。一路上鸣人兴奋得不能自已，他主动抢下了划船的任务，还夸下海口说别人的技术都没他好。如果不是害怕走漏风声，他能哇啦得整个海滩的人都醒过来。这一次桢并没觉得烦。恰恰相反，在这个过分幽静的夜里，鸣人就仿佛一大团热烈的火焰似的，甚至让她都没感觉太冷。桢猜想这会不会和他体内的九尾有关系，但她其实更愿意把这特质归结到——他是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师母的孩子呢。

“今天晚上天气还挺好。”志乃平淡地说道。

不止是天气好。海之国是个并不繁华的岛国，这个时间还是在海上也没有灯光，不存在什么光污染。在这个晴朗的冬夜，冬季星空的猎户座就清晰明亮地悬在他们头顶上，仿佛下一秒钟就会从天而降，像闪闪发光的糖霜融化在他们身边翻起小小浪花的墨蓝海面上。几个人安静地望着天空，持续几分钟没有人说话。周围没有任何障碍物，视线毫不受阻，他们就这样孤零零滴漂浮着，让自己被这一整片美到令人窒息的星空攫取。

世界之大衬着他们的渺小。

鸣人大概是不习惯这种沉默，接着刚才志乃的话说着“我划得可快了再过一会就能到”之类的东西。他的音量也比之前放低了很多，但气氛到底还是被破坏了。井野瞪了他一眼，嘟囔道:

“你这兴奋劲怎么还没过去啊…”

他们没时间在这里放松精神了。

“志乃，”桢吩咐道，她坐在小船中央，凝神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夜幕，“我们两点钟方向有两个人，派些虫子去控制住他们。”

志乃“嗯”了一声，手臂稍抬，便有若干小虫排成一线从他掌中飞出，消失在了视野中。鸣人赶紧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的大嗓门会惊动敌人。木叶忍者们安静地等待着，等待敌人束手就擒，或者是——

不意外地，意外发生了。船身剧烈地一抖，险些把一直站在船头观星的志乃给晃到海里去。刚才只微微泛着波浪的海面这会跟开了锅似的翻腾。木叶忍者们紧张地扫视着四周，桢却低头盯着海水中——

那两人刚才直接跳进了海里，显然是察觉了志乃的虫子。而如果有谁当真攻过来，无论是不是海魔，肯定也是从海里过来的啊！

但没有海魔，事实上，就算真有，能让还算平静的大海掀起这么大的波澜，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大海中没有任何大型海兽存在的迹象，有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忍者和陌生的查克拉…

桢看得分明，距离小船五六米远的海面上，忽然有一条如同章鱼触手似的粗壮东西破水而出，直奔小船而来。身体的速度是怎样也跟不上大脑的。桢刚刚来得及叫出一声“小心”，那坚韧的触手已经卷住了井野的腰，将她那小小的身体拖向了幽深的海面。

桢的心脏差点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爆裂开来，几个人也差不多同时尖叫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向着井野的方向跃出了小船，这时的她本来不应该做这种剧烈运动，她却一点没有感觉到背痛。但紧接着桢便听到了红豆的一声断喝——

“潜影蛇手！”

有什么东西攀附上她的身体，硬生生地把她扯回到小船上。还没等惊魂未定的她站稳脚跟，红豆扔下一句“放着我来”便跟着那卷走井野的触手冲了出去，消失在了腾起的海浪中。桢还看到她的袖中有两条紫黑色的蛇身。说时迟那时快，红豆在浪头的另一边迅雷不及掩耳地夺回了井野。等到井野被几条黑蛇扔回到船上，颤抖着抱住桢时，桢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湿透了，也不知是冷汗还是海水。然而，这还不算完，海浪继续翻腾着，桢看得分明，前方海面上出现了一个漩涡，仿佛海底有什么深渊巨兽在张开大嘴，就为了等待某条自投罗网的蠢鱼。漩涡越来越大，撑船的鸣人哪怕把桨摇得冒火星，也根本无法阻止这小船即将倾覆的命运。

“跳船！！”

红豆果断命令道。不需要她再强调第二遍，几个人争先恐后地跃出了小船并向着远离漩涡的方向分散开来。短暂的一分多钟过后，他们惊恐地发现，之前还搭载着他们，而且已经被他们视为任务当中小搭档的舢板已经进入了漩涡的范围，正在危险地打着圈圈。几十息后，船身被饕餮似的漩涡吸了进去。桢听得到身边井野的倒吸冷气声，但她更想说一声:

押金要不回来了！

伴随着小船的沉没，漩涡也很快消失了，刚才浪头被击碎时的水雾依然弥漫在空中，能见度也在降低。在这种情况下，志乃的虫子派不上什么用场，就算是桢的感知也只能让他们躲避开危险，遇到真正要命的事还是得听天由命。先前入水的两人又从水下回转过来，体内的查克拉快速运转着，制造出多种多样的水遁忍术攻击众人。还算好，人露了头就代表志乃和红豆都有了用武之地，他们反击着。然而，那两人动作更快。一人被志乃的虫子越逼越远，另一人早已潜入水中，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鸣人脚下，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脚踝。饶是桢一边跑一边大叫着“鸣人快跳”也无济于事。“咕噜”一声轻响，鸣人还没来得及惨叫便已经被敌人拉入了水下。

鸣人就算体内有九尾，可也绝对不是这整片大海的对手啊！！！

那人好像一只落在人体上的蚊子，一朝得手便马上开启了“吸血”模式，吸收起了鸣人的查克拉。在这危机关头，桢顾不得节省查克拉，果断向着水下发出了重重一击！

“鸣人在哪？”红豆抹着脸上的海水，高声叫道。

桢迅速向着前方的海面一指，狂吼道:

“那边水下！那人正在吸收他的查克拉！他坚持不了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