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与阳光是同源吗 第21章 迷雾中的鸮

黎明的这幅画只用了基础的平涂技法，并不细致，但色彩搭配协调，构图设计也很有美感。

其实他的审美还行，就是画风比较抽象，不符合应试美术的要求。

让江燃羽惊讶的是，黎明竟然能认认真真地参加完比赛，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然而黎明表示更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被江燃羽夸奖。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比赛结束后，秦轩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黎明看见后下意识想跑，却被江燃羽一把拽住了。

“秦老师好。”江燃羽面带微笑地向秦轩问好，身后的右手却紧紧拽着黎明的衣袖。

“进步了不少嘛，你们两个。”秦轩欣慰地说道，“不愧是我的学生。”

“哈，运气好罢了。”黎明习惯性地用上学时的语气说道，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小子……”秦轩无奈地笑笑，“将来打算做美术类工作吗？”

“不，把画画变成工作，想想就很可怕好吧。”黎明不知为何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画妖卖画，怎么想都怪怪的。

“……”

回到家后，黎明把证书随意往桌子上一丢就去睡觉了。

他对名誉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拿到奖也没有多高兴，只是有些诧异罢了。

原来他在江燃羽眼里也不是那么差劲啊……

第二天一早，黎明就被一阵嘈杂的噪音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一看，才凌晨五点半。

尽管他再次闭上眼睛，努力地想继续睡，但依然无法屏蔽那扰人的噪声，只好爬起来洗漱。

噪音的源头是在楼上，也就是沈墨家，黎明用“色调”看了一眼，发现楼上有两道妖怪轮廓，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上楼查看了一下，沈墨家的门上没有法术痕迹，于是随意地敲了敲门。

果然，屋内的噪音立刻停止，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黎明，你快来评评理！”沈墨刚打开门就像见到了救星似的，抓住黎明的手腕就往屋里拽。

黎明朝屋里打量了一眼，还好，没有上次的打架现场惨烈，还剩不少完整的家具。

此时站在屋内抱着手臂一脸冷傲的妖怪，自然是粼铮，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和沈墨打起来了，但是不用想肯定是沈墨先找的事。

“你们又怎么了？上次不是和平解决了吗……”黎明无奈地坐在只剩一半的沙发上，等着沈墨倾诉。

沈墨急切地说：“还不是因为他，碰上那么强的祸妖还不跑，非要冲上去硬刚，我救了他，他还一点都不领情！”

“真的吗？”黎明有点怀疑，“是他挑的事？”

“我是要报仇。”沉默许久的粼铮终于忍不住为自己辩护了。

“是当年杀你的祸妖？”黎明若有所思。

粼铮神色冷厉地点了点头。

“明知道实力差距那么大还去找死，真蠢。”沈墨还是气得不行，完全无视粼铮如刀子般锋利的眼神。

“你们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非要打架？”黎明还是不太能理解这些武器妖怪的脑回路。

“他先动的手！”沈墨理直气壮道。

“要不是你捣乱，我早就打倒他了。”粼铮显然也不肯退让。

“你太高估自己了吧……”

两妖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为了避免再次升级成打架，黎明赶紧上前拉住沈墨，让他俩保持距离。

“祸妖的话直接举报给妖管局不就行了。”黎明提议道。

“妖管局的通缉令上早就有他的名字了，只不过还没人能抓得到他。”粼铮眼中写满了不甘。

“谁啊，这么强？”

“萧雾白。”

话音刚落，黎明顿时心中一凛，虽然他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却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那个在雾鸮同伙家里见到的那个白发妖怪。

萧雾白，雾鸮，难道只是巧合吗？

“那个萧雾白是不是白色头发，浅棕色眼瞳，带着金丝眼镜？”黎明试探着问道。

“……是，你见过他？”粼铮诧异地看向黎明。

“见过，他好像和之前那个盗窃团伙雾鸮有关系。”黎明也感觉很不可思议。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就连沈墨也顾不上争论之前的事了，开始追问黎明是怎么见到萧雾白的。

解释完当时的情况后，黎明又继续问道：“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是我们侦探的一生之敌，妖怪界的犯罪大师，调查与他相关的案件就如在迷雾中摸索一般，或者说，他本身就是迷雾。”沈墨突然摆出一副深沉的表情，用咏叹调一般的语调说道。

“……说人话。”黎明终于理解沈墨经常挨揍的原因了。

“那家伙很会消除痕迹，基本查不到证据，还会隐身瞬移，神出鬼没的，想要抓到他太难了。”沈墨叹了口气，“而且法力还很强，就算偶然碰上也打不过。”

“他应该也是艺术品妖怪吧，要是能找到他的本体……”黎明说，“对了，你知道他本体是什么吗？”

“这个嘛……不知道，但能感觉到他不是武器妖怪。”沈墨稍微有些挫败感，但很快又振奋起来，“不过我以后一定能查到的。”

“你还真有自信啊，妖管局都没查到，你能？”黎明知道沈墨是中二病又犯了。

“我可是侦探啊，不找出真相誓不罢休！”沈墨潇洒地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

“你之前调查雾鸮的时候没发现他们和萧雾白的联系吗？”黎明不太相信沈墨的侦查能力。

“我是有想过，但是一点证据都没找到，也不能完全确定，那家伙实在太狡猾了，这次是他主动现身的，估计是为了杀粼铮。”

“那你们还打算继续去调查萧雾白？”黎明微微皱眉，“没什么胜算吧？”

“只有我在调查，粼铮是去寻仇。”沈墨说着瞥了粼铮一眼，“萧雾白很喜欢引导帮助人类犯罪，也杀过不少妨碍他的妖怪，不能放任他逍遥法外。”

像粼铮他们这种本体与人形分离的妖怪，如果只是人形被杀还能再次复活，但有些妖怪是直接用本体化形的，要是被杀就真的死了。

“以犯罪为乐吗？真是恶趣味……”黎明的心情骤然变得沉重，仿佛被巨石压迫着一般，与如此强大的敌人作对，他还是第一次。

艺术品妖怪都是诞生于人类强烈的情感的，说不定萧雾白的本体跟他的犯罪爱好有些关系。

“不管怎么样，你下次再碰见萧雾白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啊！”沈墨急切地叮嘱道。

“我倒是不太想见到他……”黎明在心里长叹一声，看来平静的生活又要离他远去了。

萧雾白行事诡异莫测，法力高深，即使沈墨他们的住所有防护结界，也不能保证不会被萧雾白发现。

就算黎明再怎么不想参与这种事，也不得不面对自己已经深陷其中的事实。

一旁的粼铮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似乎陷入了沉思。

隔天晚上，黎明照常去了画室，这是他为数不多能放松心情体验人类生活的时刻，如果没有看到教室墙壁上挂着的那幅画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我参赛的画会挂在这里啊！”黎明震惊得当场愣住，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江燃羽见状也是挺疑惑：“是秦老师拿回来的，怎么，你不喜欢？”

“谁会喜欢自己的画挂在教室里被人围观啊……”黎明正说着，突然看见江燃羽参赛的画也挂在旁边，与他的画形成了鲜明对比。

黎明：……这是什么公开处刑？

“你以前在画室画那种奇怪表情包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丢人？”江燃羽心情有点复杂，虽说黎明开始要面子了不是件坏事，但未免有些过于自卑了。

“呃，以前也没被挂墙上过啊。”黎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就是感觉不太自在，“我又不像你们一样水平那么高。”

“艺术是用来表达思想和情感的，衡量标准并不只是技法。”江燃羽声音很轻，眼神却无比认真。

意料之外的，黎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吐槽江老师的说教，只是紧紧地盯着江燃羽的眼睛出神。

良久，黎明才缓缓开口道：“那么，我也是有艺术价值的吗？”

“嗯？”江燃羽似乎有点没理解他的话。

“不，我是说我的画，有艺术价值吗……”黎明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赶紧改口道。

“那是自然。”江燃羽的表情看起来依然带着些许困惑，但没继续深究。

“哈？真的吗，你真的是江燃羽吗，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吧？”黎明嬉笑着调侃道，脸上却悄悄泛起了浅淡的红晕。

“……”

今晚黎明还是在画油画，刚铺好底色，看着挺干净利落的，明显进步了不少。江燃羽以为黎明终于开始认真作画了，决定等画完后给他好好改改。

快下课的时候，江燃羽心怀期待地走到黎明的身旁，看到了他刚刚完成的画作——《戴珍珠耳环的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