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谢暄就这么每天给同学带不同早餐,偶尔在图书馆门口,和阮绵绵交谈一下新发现,谢暄手上也收集到了全套看似很科学,实际上神神叨叨的书。
她苦恼地托着腮,把书一本本摆在房间的地上,又嫌屋内光线不好,跑去窗边一把拉开了窗帘。
等她转过身再准备仔细端详时,却惊讶地发现原本墨黑色只有书名的的封皮上出现了一些错综的笔画,而原本的书名已经消失不见。
谢暄回头看了看窗外正盛的烈阳,皱紧了眉头。
谢暄怀疑这些书的封面是用一些荧光物质写上了字,在紫外线的照射下就会显现出来。
她这会也是刚巧拉开了窗帘,要不然根本发现不了其中暗藏的玄机。
这些线条的组合看上去甚是眼熟,但是被打乱了,于是谢暄努力地按照记忆和笔画之间的连贯性,拼好了这八本书上显现的图案。
这是她上辈子学习的文字,这套书果然有问题。
谢暄眯起眼,轻声读出这一串数字:“20261019...等等,这不是我生日吗?”
封面上的文字是她上辈子使用的繁体版本,她不常使用,再加上这几年接触的是另一套语言系统,因此辨认起来有些困难。
这会,被阳光彻底照射的漆黑封皮上,蓝白色字迹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谢暄缓缓坐到地上,看着这地上的八本书,感到不寒而栗。
有关穿越的书的封皮上写的数字怎么会和她的生日一模一样呢,而且用的还是上辈子使用的文字。
谢暄从来没有这么怀疑过人生。对了,还可以查资料!谢暄灵光一闪,跑去拿了手机,在搜索栏打下了这套书的名字。
不是这版,也不是这套......为什么,为什么根本找不到这套书?按理来说,图书馆收录的书,在网上都可以搜索到,即使是绝版的书籍,只要有人看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谢暄切了个软件,继续搜索,仍是一无所获。
这套书就像是在世界上蒸发了一样,找不到任何资料,似乎除了她和阮绵绵,没有人再看过这套书。
对了!还有阮绵绵。谢暄猛地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她的背上已经爬满冷汗,鸡皮疙瘩起了一手臂,明明在炎热的盛夏,却感到寒冷无比。
谢暄起身将空调关了,准备出门去学校图书馆查查这套神秘又诡异的书。
周末的校园自然是空无一人的,谢暄走在通向图书馆的石子路上,两侧是高高的树丛。
往日喧闹的场所,此时没有一点人声,耳畔只有她自己的喘息和走路的脚步声,“啪叽”她踩断了一根落下的树枝,谢暄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自己吓自己。
想到此行的目的,谢暄打了一个寒颤,默默加快了脚步。
刷了梁月的卡,进入图书馆,谢暄搓了搓手臂,怎么没开空调还是这么冷。
她走到展示着图书馆历史的透明柜前,凝神仔细看了起来。1926年10月19日......建馆。怎么会这样?又是这串数字!距离她出生刚好一百年。
谢暄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这时,她感到自己的右肩被拍了拍,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幽幽响起:“你——在干什么?”
谢暄整个人都炸了,原地蹦起三尺高,想要一掌抽向身后的未知生物。
在视线触及那头熟悉的白色卷毛后停了手,她大声喘了几口气,恨不得踹阮绵绵一脚,这只羊是鬼做的吗?快给她心脏病吓出来了。
阮绵绵礼貌地后退一步:“对不起,吓到你了,我以为我脚步声挺大的,没想到你看得这么入迷。”
谢暄惊魂未定地说:“你怎么也来这儿了?今天可是周末。“
“我来找资料。”阮绵绵无辜地晃了晃手里的册子,对了,当初书里还夹着这本小的!谢暄差点把它给忘了。
谢暄紧紧追问道:“你看得懂里面的字吗?那八本书我看完了,里面的内容都大差不差,你要是研究完了可以也借我看一下吗?”
阮绵绵眨眨眼:“我还在研究,没看完,要不我回去复印一份这个册子,明天给你。对了,你怎么在这看建馆史?”
谢暄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看到了上辈子认识的文字,只能糊弄一下:“我好奇这套书是谁写的,所以想上网搜一下关于它的资料,结果什么都搜不到,在家待着也是待着,就来学校图书馆查了。”
阮绵绵点点头,开口道:“我平常周末都来学校图书馆的。”
他没有过多解释,谢暄也贴心地没有再问下去,她敏锐地感觉到阮绵绵的状态看起来也不太对,平常他和她说话总是无比害羞,不是低着头就是红着脸,今天不知为什么,看起来有一些经历什么事之后绝望的淡然感。
希望是她多虑了,她也不好管别人的家事。
于是她走向自助饮料机,买了两听可乐,拉开易拉罐的拉环,看起来很渴地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又不经意间递给阮绵绵一罐,留下一句:“这个请你喝,我先去查资料啦!”就匆匆跑走,没看到背后保持着拿可乐姿势的阮绵绵晦暗的眼神。
顾不得仔细思考关于阮绵绵家庭的事情,谢暄站在图书馆搜索的大屏前,输入了书名,查询这本书的借阅记录。
这套书放在馆内至今为止只有一个人借走,,因此只有一条历史信息。谢暄点进详情。
2027年12月…阮绵绵?他怎么是两年前借的书,那个时候她还在H国和邻居傻傻地玩呢。
不对,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阮绵绵这么早就借了书,为什么他却说是最近才借的,而且在不久前才看完。
谢暄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反复揉捏,闷得她喘不过气。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她真的活着吗?
谢暄退出借阅频道,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转而去查当初收录这套书时的记录。
2027年10月19号?怎么又是她的生日?
关于这本书的简介,收录时只写了一个略,简直敷衍得演都不演了。
谢暄点开拍摄的照片,看到了一套墨黑的书,现下在她家的熟悉的书。
等等。她将照片放大,这个世界的科技发达,不论何时何地拍摄的照片都很清晰,因此任何细节都尽收眼底。
这几本书外都包着透明的塑料封膜,在灯光的照射下反着光。虽然这点反光的面积很小,颜色也不是很明显,但依旧被谢暄注意到了。
谢暄狠狠皱起眉,她又想起了那本夹在第八本书里的小册子,她还记得这本册子有页数缺失的情况,但是通过这个借阅记录和保留的照片来看,这本册子的破坏者似乎就明了了。
不知道阮绵绵为什么要骗她,并且将一切掩饰得这么好。
她听到不远处传来被刻意放大的脚步声,了然是谁来了,于是退出放大的图片,假装刚搜到简介。
阮绵绵拎着那罐还没开封的可乐慢悠悠地走过来,谢暄站在操作台前,转身看他。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玻璃窗外只落下些残晖,投在阮绵绵尚且稚嫩的半张脸上,显得有些割裂感。谢暄第一次在这个腼腆害羞的男孩身上见到这种神态,只觉得隐隐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
昨日因为时间不早,谢母谢父见她还没回家,便打电话担心地催促。
她挂断后,对阮绵绵尴尬地笑笑:“我妈妈爸爸叫我回家了,明天见啦,绵绵。”
阮绵绵闻言对她微笑了一下,挥挥手。
他们是不同年纪的,因此班级距离相差甚远,平常除了上课前在图书馆这一番交流,再不会有交集。
除了讨论这些书籍,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她本来很珍惜这个自来到新环境的第二个好朋友的,但经历昨天一事,让谢暄对他产生了怀疑。
阮绵绵或许和他表面上看起来并不是一回事,饶是谢暄这样的“老油条”,也被他骗到了。
今天谢暄做了肠粉,她将两盒分别摆在了梁初和王宸宇的座位上。
说来好笑,要不是谢暄后来问了梁初,她根本不知道这位老虎同学的大名。
接着,步履不停地走向图书馆,今天她特意来得早了些,就是为了和阮绵绵在图书馆前进行一番详谈。
今天没有心情,因此谢暄不再哼着轻松欢乐的曲调,而是耷拉着眉毛,沉着脸,连走路的步伐都不如往日轻快。
不过谢暄自然不会在阮绵绵面前表现出来,在走向图书馆的最后一个转角,她深吸了一口气,手动将嘴角往上提起,再抬脚走向那个现下让她有些恐惧的地方。
走过遮挡视线的植物,谢暄一眼就看到如松柏般站在门口的男孩,清晨的微风拂过他白色的柔软卷发,以及他看到谢暄时下意识露出的腼腆微笑。
谢暄走上前,将肠粉递给他:“给你,这是我多做的一份。“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阮绵绵如往常一般,像个写好程序的机器人,白皙的面庞上浮现一抹粉红,抿嘴笑着,接过了肠粉,又将那本册子递给了谢暄。
谢暄惊悚地看着这一幕。要不是阮绵绵确实把这本册子给了她,她会怀疑昨天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难道,昨天是阮绵绵的第二人格顶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