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一点点抽离,林潇潇一时的心反而更平静了,像是回到小时候,那个母亲还在的时候。不如就这样吧,林潇潇开始一点点放弃挣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弱,好似掉进了深海之中正在一点一点下沉。
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还没当上太子妃呢!心里另一种声音激起了林潇潇的求生欲,她提起左手,不停在腰间摸索。
“想要做太子妃的人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吗?本王还真是高看你了!”林潇潇耳边传来赵寒蝉的嘲讽。
林潇潇想要辩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忽然,一阵冰凉的触感浸上指尖,林潇潇用力一扯,腰间的玉佩就这么滑落在掌心。
林潇潇拿起玉佩,使尽全力将它向着远处人群处扔去。
“啪嗒。”
玉佩碎裂在了人群外围,终于吸引了一个年轻男子的道注意,那男子却并没有要来搭救的意思,反而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边饮酒边看着他二人,林潇潇绝望了,这些纨绔子弟都是一丘之貉,在这酒楼里调戏良家子大概是常事,怕是不会有人轻易出手相帮了。
林潇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意识逐渐沉沦,慢慢地好像忘记了周身的危险,好像忙碌一天终于倒在榻上,沉稳地睡了过去。
林潇潇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躺在了自己的榻上,丫鬟在房间里进进出出,看见林潇潇睁眼,一个丫鬟激动地喊了一声:“小姐醒了!”
“汤药,快把汤药端上来!”又一丫头朝着门外喊道。
林潇潇强撑着身体勉强坐了起来,外面一婆子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俯身走到林潇潇身旁道:“小姐,老爷特意吩咐给您熬的,喝点身子会爽利些。”
“我爹吩咐的?”林潇潇有些难以置信。
“是呀,老爷特意吩咐的。”婆子笑着说。
虽然不知真假,林潇潇还是很开心的,喝下那碗汤药时,心里也是那暖暖的。
喝完汤药,困意又缓缓上头,林潇潇躺在榻上,仔细回忆发生过的事,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觉得愈发头疼。
再睁眼已经是深夜里,林潇潇从榻上起身,打开窗,想着赵寒蝉大概还在窗外那棵树上,向远处望了半天,却怎么都不见那抹白衣。
关上窗,林潇潇觉得浑身酸痛,一个踉跄倒在窗边。里衣里透出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肌肤,林潇潇只记得被勒住了脖子,可这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难不成那叶城......林潇潇不敢向下细想,只是颤颤巍巍起身。林潇潇环顾四周,都没见到赵寒蝉人影,她很想问问赵寒蝉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二日晨起,林潇潇困意未消,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林潇潇起身,觉得头痛欲裂,身子也绵软的像刚弹好的棉花。
林潇潇开门后,一婆子脸严肃地立在门外,冷冷地说:“小姐快些收拾收拾吧,老爷喊您去正厅呢。”
林潇潇简单拾掇另一番到了正厅,林父林母都端坐在正厅之上脸色阴沉,林潇潇不知发生何事,只能谨守着规矩行礼。
林潇潇来到茶案边,刚想坐下,就被林父一声呵斥:“你还有脸坐?”
林潇潇只好立起已经准备落座的半个身子,上前站在林父面前。
“跪下!”
林父急言令色吓得林潇潇一哆嗦,她不知发生何时,却还是连忙下跪。
“你昨夜去了何处?”
林潇潇想起自己昨夜找借口支开了丫鬟,莫不是因为独自去酒楼有损闺阁名声?
林潇潇跪着行了个大礼道:“小女知错,万不该独自去湖心楼吃酒,小女必定谨记,绝不再犯。”
“你倒是会避重就轻”林父冷笑着说。
林潇潇不解,仔细反思昨夜之事,思来想去也只记得自己就是独自出门,吃了个酒,自己是有错,可也不至于让父亲如此大动干戈吧。
林潇潇低头,不再言语。
“叶家公子的事是怎么回事?”
林潇潇听到叶家,想到叶城的恶劣行径,以为是父亲知道了昨夜之事要为自己撑腰,激动起身道:“回父亲,女儿原想息事宁人,既然父亲问起,女儿也不想隐瞒了,那叶城行径恶劣,昨夜屡次挑衅,昨夜差点将女儿勒死,求父亲为女儿做主。”
“放肆!谁让你起身了!”
没有想象中的担心与关怀,林潇潇惊诧抬头看了眼父亲,便无奈地又跪回了原位。她虽心里不平不忿,也明白自己不是林珊珊,在这个家没有她任性的资本。
“女儿实在不知有何错处,还请父亲指点一二。”林潇潇跪在地上,咬牙说出了这几个字。
“你把叶家公子打得卧床不起不说,还脱光了人家的襦袍,将酒菜倒在人家脸上一通羞辱,你还有脸说不知有何错处!”
“我?”
林潇潇指了指自己,一脸不可思议。
“不是你难道是鬼吗?”林父怒气更甚,从红木长椅上起身,抄起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了她的身上。
比身体的疼痛先来的是心里的凉意,林潇潇低头苦笑,自己的父亲不相信自己,还要为了外人责打自己。
林潇潇不再辩解,只是抬头苦笑道:“父亲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你!来人,把这个孽畜带去祠堂,她不认错便不许他出来!”
林潇潇的后母一摆手,身后一个面色狠厉的婆子便上前,死死按住了林潇潇的胳膊,将她从地上强行拖起。
“大姑娘走吧,得罪了。”林潇潇此时钗环尽散,看着自己盛怒的父亲和暗喜的母亲,林潇潇觉得这里比乡下庄子还不如。
林潇潇冷眼看着厅上众人,紧咬下唇,决心更笃,血腥味充斥舌尖她也不觉得疼。你们等着看吧,我一定会成为太子妃,让你们这群蝼蚁皆为我驱使。
林潇潇被那婆子拖进了偏院,林潇潇从没来过这里,院里有一棵参天枫树,枫叶密密麻麻,错落交织。
院里有一幢破落的木屋,屋内隐约可见点点跳动的烛火。
那婆子一把推开门,将林潇潇按在门口的蒲团上。应是很久没有人在此跪拜了,林潇潇跪下时,蒲团上的灰尘四散飞扬,呛得林潇潇直咳嗽。
“得罪了,至少是老爷夫人要您在这儿反省,老奴不敢不从。”那老婆子说完,便走出祠堂,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别关门。”林潇潇跪着向前却依旧没拦住外面人的人将房门紧闭。
屋外的枫叶将天上本就不多的阳光遮了个干净,屋内只剩零星的烛光,在一个个排位上晃动。
林潇潇想推开门,却发现房门被人从外面上了锁。幼时被锁在柴房记忆也顺着黑暗一点一点爬进了林潇潇的脑海,耳边尽是幼时周围人的嘲讽之语。
林潇潇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深渊,呼喊不出也无法呼吸,她只能捂住双耳,紧闭双眼依靠在门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试图从这片深渊中挣扎起身。
“你这是怎么了?”
林潇潇猛地睁开眼,在那片跳动的烛火前,赵寒蝉的身影随着烛光若隐若现,像是神明天降。
林潇潇尽力拖着身躯向烛火边靠近,赵寒蝉见他这副样子,走到林潇潇身边,蹲下身道:“本王不在,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了。”
“你去哪了!”林潇潇看着他,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