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之安 第25章 初恋

上次来疗养院是小雨天，这次，是多云。

十月秋凉，苏晚走下飞机舷梯就打了喷嚏，弥纪庭的手自然搭在她肩上，把她往他身边压了下。

“一会把厚衣服找出来穿，这边比国内冷了不少。”

“放心，我身体很好的！”

“就算身体好，你也——”

她猜到他会不满意这个回答，赶紧转身，用唇堵住他想劝她的所有话。

他发不出声音，一双黑沉的眼眸微怔，停着脚步看她。

“弥老师，你接着说呀！你说一句我就亲你一下。”

“……我不说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偷袭吻结束，她仰着头，手从他脖子里滑下来，有点小得逞的爽。

但是他勾着她的腰，又拉她回来继续接吻。

苏晚喘不上气，心跳也快，稍微推开他一点才能大口呼吸。

“好了我认输，请弥老师放过我！”

她靠着弥纪庭，听他招来一辆园区专用的电动接待车。

他抱她坐上去。

她仍感到喘不上气，只能靠着弥纪庭，不敢再有别的动作，静静地等心跳自己平复。

“我好像越来越爱你了，弥纪庭。”

她话音落下，弥纪庭却没说话，微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无关**。

“我也是，苏晚。”

苏晚听他讲得敷衍又含糊，有点不服气地抬起脑袋，用双手抱住他的脸，皱着眉问他，“我很认真在表白啊！你懂不懂？”

弥纪庭眼底平静，点了点头，“我也是认真的。”

“真的吗？我怎么没听出来你是认真的？”

她像二人私下相处时那样，跨到他腿上坐着，脸对着脸看他，“你再把你刚才的表白完整地说一次，我仔细听听。”

弥纪庭笑起来，两只手都扶在她后背。

而她解开他的风衣，手伸进他的衬衫，大胆地贴着他的腰，微仰着脖子等他开口。

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我也越来越爱你了，苏晚。”

他在一本正经地按她的要求讲出她希望听到的完整表白。

苏晚的心跳又变得剧烈。

事实证明，这些话并不适合从他的嘴里讲出来。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把自己的心脏贴紧他的心脏，砰砰地好似要产生共振，“你来真的啊？我要受不了了！你快别说了！真的不要再说了……”

“好，那我不说了。”

弥纪庭没忘了她的病症，不再开口刺激，只是抱着她。

多云的秋凉天气，他们是最普通的恋人，沉默着拥抱彼此。

绕过几条路，车停在一间独立的院子外。

苏晚下车，看见院子外靠海的那一边聚集了不少人，好像在办什么展览。

多云的天空是有些暗沉的，但场地上摆放的各色鲜花成了最精致的装点。

“那边是什么活动？”弥纪庭问司机。

司机说，“插花艺术展，W老师的。”

疗养院住的大多是重病病人、年迈弱者，像这样的插花活动，能安抚心灵的同时，也能给大家带来生活的希望。

苏晚看着那些鲜花，有些忘了神。

弥纪庭与她耳语，“来得匆忙没买花，咱们挑一束给妈妈。”

不等苏晚回答，他已牵起她走过去。

她不用多说什么，他好像总能看透她的心。

国外留学时她参加过插花社团，虽然她技术不好但很喜欢这门艺术，愿意抽时间研究。

她最喜欢的一位老师就是司机介绍的W。

曾经某个雨天，她为了拿到W老师的to签，排了好几小时队。

十月秋的花品不是最好的，种类也不算多，弥纪庭径直来到绿梅展台，挑了5枝。

转头，身边没了苏晚。

再转头，苏晚站在无尽夏的展台。

蓝色碎小的绣球花被她握在手里，与她脸颊的浅粉晕云呼应，很像是弥纪庭记忆里的一幕。

他一时想不起来，只是觉得这样的苏晚是他有印象的。

本以为在他们去年电台楼下约见前，他只在城中村的科普讲台下见过苏晚一面，原来，他们有过其他地方的碰面吗？

“纪庭。”

是姐姐的声音。

弥纪庭回头的时候，苏晚也回过头。

他们一同看向走来的温婉女插花艺术家，W老师。

“弟妹！”

弥纪婉一身得体的米色连身裤，搭配舒适的绣钻平底鞋，摘下工作用的手套。

“W老师，我超级喜欢你的作品！”

苏晚受宠若惊，双手握住弥纪婉的手，这才后知后觉地说，“您是弥家人？”

弥纪婉看了眼一旁的弥纪庭，“对，你老公是我弟弟！”

弥纪庭喊了声“姐”。

弥纪婉转开脸，继续与苏晚说话，“你刚才说，你喜欢我？”

不等苏晚开口，弥纪庭纠正姐姐，“她是喜欢你的作品。”

弥纪婉再次看向弥纪庭，“哟！你老婆说喜欢我，你吃醋啊！”

“……”

苏晚在旁看笑了，亲热地挽住弥纪婉，“我就喜欢姐姐，他不高兴让他憋着！”

一直崇拜的大艺术家忽然成了家人，她高兴都来不及，完全不扭捏什么，直接向弥纪婉表达了心愿。

只是想再要一张to签。

弥纪婉让助手拿来精美的卡片，想了想便写下祝福：

【To 晚：永远健康、快乐！W。】

苏晚接住卡片，爱不释手。

这辈子能拿到两张W老师的to签，也不枉费她钻研插花的那好几年。

“姐姐的字，和五年前不一样了。”

“什么？”弥纪婉问道。

苏晚点开手机里的翻拍照片，“这是五年前排队拿到的，看，现在的W字形更飘逸，更华丽，有一种英国皇室的气质！”

真会夸人。

弥纪婉捂着嘴笑，“弟妹的嘴是真甜！不过，我为了练好英文字，确实下过苦工的，所以你的夸赞，我受得起！”

苏晚没再多想，把姐姐的祝语收在包里。

插花展会持续到晚上，弥纪婉约他们夫妻一起晚餐，苏晚一口答应。

挑的绿梅太单调，听姐姐的建议，加上一枝三朵白百合，确实显得更雅致。

苏晚谢过姐姐，看见人群中弥纪庭捧着一束蓝色绣球过来。

“给你的。”

“谢谢弥老师。”

记得一个多月前。

他助理买了束蓝色绣球放在车后排，害她看见之后，满怀期待又深深失望。

今天这束花，是她从他手里得到的第一束花。

如此一想，她鼻子不禁发酸，一改平时的称呼，说，“谢谢老公！”

“哎哟喂——！”

弥纪婉听见她这新称呼，做个牙酸的表情，对弥纪庭揶揄道，“这位老公弟弟，你发什么愣？快点回应你老婆呀！”

一下子从她的弥老师变成了她的老公。

弥纪庭好难适应。

他抿着唇，呼吸声都很干涩，小声地对苏晚说。

“不用谢……老婆。”

“这就对了。”

弥纪婉鼓励地拍他的肩，“晚餐时，我带个朋友一起，你们不介意吧？”

-

快到午餐时间，苏晚和弥纪庭上楼见妈妈，没敢多打扰她休息和用餐，只是放下绿梅和蓝色绣球就先不舍地暂时离开。

妈妈的主刀医生过来和苏晚说话，正如弥纪庭之前所提到的，妈妈的手术非常成功，术后恢复期的指标都在可控范围。

简言之，妈妈正在变得越来越健康。

但既然是经历了换心手术，说明妈妈术前的心脏衰竭极为严重，即使妈妈手术顺利，也要面临长期的调养和休整。

“扩张性心梗的术后五年生存率是80%。”

医生的话如玫瑰的尖刺，扎在苏晚的指尖，不致命却难忍。

苏晚尽量平静地询问医生，“那影响换心术后生存率的还有哪些因素？”

“年龄，术前健康，等等。”

“谢谢您。”

谈话结束。

苏晚的心口有些钝痛。

她走到弥纪庭身前，要他一个拥抱。

他完全不拒绝她的要求，耐心地关心。

“有没有觉得哪儿难受？”

“心有点疼，没关系，我想睡一会。”

她靠在他的怀中，声音不觉压低。

走廊有休息沙发。

他抱着她，时间流逝而去，淡淡的金粉从西面海的阴云后透出来。

落日时刻到了。

“《生活中的物理》播出，我收到过一首听众的手写英文诗，署名是A。”苏晚翻了个身。

“手写诗？”

“对，那首有关summer的。前几天总部直播，侯恒裴也拿了手写诗给我，我还以为侯恒裴就是A，一度对他很抱歉。”

“为什么抱歉？因为和我结婚了？”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因为A曾经在信中说，他的初恋死于心脏病。”

“哦，你同情他。”

“非常同情！但我今天才发现，我好像搞错了。侯恒裴不是A。”

苏晚慢慢讲着，弥纪庭细细听着。

到了这时，弥纪庭对她的讲述充满了好奇，“今天发现弄错了？”

苏晚说是。

她从包里拿出姐姐写的TO签，仍是质疑五年前后的两种字迹差太多了。

弥纪庭垂眸想了想，“你说的那个故事，应该属于我姐。”

苏晚一惊，“姐姐的初恋死于心脏病？”

弥纪庭肯定她的猜测，“所以我姐嫁了一个心外科医生。”

人总是习惯于在各种后悔的时刻想方法去弥补遗憾。

沉默了片刻，弥纪庭似乎想到什么，顺着这个话题问下去。

“苏晚，你喜欢过你的物理老师吗？”

西面阴云后，落日正在努力抓住机会，努力冲破障碍，照耀出金粉的光线。

淡淡的金粉洒在苏晚脸上，也映在她黑亮的眸里，就像一大片夏日斑斓彩色的花朵。

“他？只做过我一天的物理老师。”

苏晚回答弥纪庭的时候，眼睛就直直地看着他。

弥纪庭好像有些失望，眼底的光瞬间暗了下去。

“老话很有道理，你喜欢过你的物理老师。”

“弥老师！那个人就是你啊！”

苏晚仰头去找他的唇，重复地回答他，“是你啊。”

九年。

她终于抓住机会告诉他。

“我喜欢的一日物理老师就是弥老师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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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