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把我吊起来...狠狠抽打...”
林锦故意拖长了尾音,把‘狠狠抽打’几个字咬得极重,嘴里又好似含了一颗糖,裹满了柔润的甜。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程桑落后脊袭来一阵恶寒,听到只字不落的模仿,两颊气鼓囊囊,像极了气急败坏的仓鼠。
那小麦色的肌肤本看不出脸色,这会儿却红成了冒热气儿的烟囱头。
啊!真丢人!想刨个坑把自己埋了!(小狗捂脸蹲墙角.jpg)
林锦背起双手半侧身子,偏要凑近了欣赏难得一见的羞涩。
实在没忍住,她噗嗤笑出了声,“原来闷葫芦害羞是这个样子,怪可爱的~”
“什...什么害羞...我哪儿..哪儿有害羞?”
程桑落眼睛到处乱瞟,就是不肯瞅疯女人一眼,说话都磕巴成那样了,还在死鸭子嘴硬。
即使嘴上骂骂咧咧,可炸毛的样子又显不出有多凶。
也不难怪,小狗嘛,龇牙咧嘴的时候还摇尾巴呢。
*
大抵是暑假的原因,烈日当头的步行街,仍是人头撰动的热闹。
程桑落刻意和林锦保持着距离,一副形同陌路的模样。
这人的脾气已经不能用倔来形容,脑袋烧得嗡嗡作响,还是只字不提生病的事。
一个小女孩高举着麦记甜筒从身旁经过,诱得程桑落咽了咽唾沫,烧冒烟的喉咙跟吞针似的疼。
她瞅着冰激凌,眼睛都瞪直了,脑子里就蹦出仨字:好想吃。
林锦瞧出小狗犯嘴馋,笑话着:“你是小朋友吗?”
“啧,哪条规定成年人不能吃甜筒?”程桑落白了她一眼,又四处张望麦记的门店。
等走到售卖区,她摸出裤兜里的零钱,没理会第二个半价的活动。
林锦抱臂站在一旁,嗤之以鼻:“抠搜,小气鬼。”
程桑落动了动耳朵,攥着皱巴巴的纸币抗议:“拜托,你都能买下整个商场了,还图我这仨瓜俩枣?”
“小气。”林锦才不管那么多,张口闭口就那两字,语气怨得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她图的是一个冰激凌吗?
她图的是自己在小狗心里的份量,怎么连半价打折货都算不上?
矜贵的林总,怨气冲了天!
“别这么盯着我!”程桑落也没想到疯女人会执着于甜筒,奈何拗不过三秒就软了脾气,“哎呀,请你还不行吗?”
她百般不情愿,但还是在窗口补上了第二个半价。
等拿到心心念念的甜筒,她一改平日紧绷的模样,吧唧吧唧舔着奶球,顺手送上另一支,“喏,吃吧。”
“这还差不多。”林锦倨傲地扬起下巴,刻意慢了半拍才接过甜筒尝上一口。
她微微皱了一下鼻子,嫌甜腻的味道太廉价想立马扔掉,可赏着小狗津津有味的吃相,化在舌尖的味道又变得不太一样。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程桑落就像这支甜筒,廉价、奶甜、适口的薄脆,拼凑出最原始的简单快乐。
林锦忍不住又尝上一口,这次笑弯了眸。
原来好吃的是小狗。
她不禁感叹:“一个甜筒就能买到快乐,你还真是容易被满足。”
程桑落嘬着奶球,啧嘴:“容易被满足是好事,有野心的人会活得很累。”
“你在含沙射影我?”
小狗咂咂嘴:“诶!此地无银三百两。”
吃了没一会儿,林锦把剩下的蛋筒送到小狗面前,“吃不完了,你吃。”
小狗炸毛:“我又不是垃圾桶!”
“你不是最讨厌浪费吗?”林锦阴阳怪气的模仿,“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很多人是饿死的?”
“你学我?”程桑落负气夺走蛋筒塞进嘴里,大概是想把可恶的人咬碎,嚼得那叫一个卖力,“下不为例。”
林锦喜欢小狗吃自己剩下的东西,有种主人投喂的满足感,甚至想摸摸她毛绒绒的脑袋,“下次还敢。”
程桑落狠狠刀了她一眼,腹诽疯女人毛病多如牛毛,果然怎看都没办法顺眼。
甜筒带来了短暂的和平,二人并肩走在商场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林锦遛着‘小狗’,忽而停在一家奢侈品时装店的门口。
前脚刚要踏进,某人就像个游魂飘到身后,怨着:“别进去,我买不起。”
程桑落受不了店里甜腻的气息,那味道齁得嗓子眼难受。
她再是不懂时尚也见过这牌子的logo,不用看吊牌,都知道价格在惊讶之外。
林锦上下打量小狗寒碜的扮相,唏嘘着:“人靠衣装,体体面面的打扮不好么?从你出狱那天起就穿着这件T恤,它都嫌累了,你不嫌旧?”
“那也得量力而行,你觉得我穿这里的衣服合适吗?是穿着它们去搬砖,还是去高空作业,又或者去端盘子洗碗?”程桑落执拗,但拈着衣摆的手默默蜷紧。
没有人不想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也会奢望,可捉襟见肘的日子就是这样,不是被疯女人端了饭碗,就是突如其来的家庭欠债。
什么是奢侈?对程桑落而言,今天吃的甜筒是奢侈,不愿去买的退烧药是奢侈。
她恨不得把钱掰碎了花,更何况上百块的新衣服呢?
林锦看穿小狗的窘迫,也知道这人要强得像是踢不折的钢板,可偷吃剩菜的场景似嵌进心里的倒刺,拔不出来又无法消化的刺挠。
她沉闷叹息,软了语气:“那我们去逛打折的衣服,一身不超过一千块,当是你请我吃甜筒的回礼。”
这牵强的理由让人觉得好笑,又有着说不出的心酸。
程桑落沉默,盘算一千块能买多少个甜筒,委婉拒绝着:“其实你犯不着这么刻意...”
林锦不等她把话说完,习惯性地勾住衣摆往前走,“你答应过今天会听我的话。”
“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程桑落不情愿的跟着步子,嘟哝着:“你没理由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你说过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陌生人好,所以我也不是平白无故对你好,对吧?”林锦以问制问,没有说明缘由又好似给了答案。
程桑落挠挠脑袋,琢磨这段奇怪的对话,可又咂摸不出所以然。
走到一家休闲服装店门口,林锦挑了挑眉,“大概你会满意这里的衣服。”
程桑落放眼望去,量贩式的大卖场一眼望不到头,衣服样式不重要,重要的是随处可见硕大的5折标牌。
她走到展柜前东摸摸西摸摸,赞叹着:“可以呀!是全棉的。”
她下意识的翻看吊牌,在心里算着折后价,觉得在承受范围内,才将T恤比在身前供林锦参考,“怎么样?”
林锦嫌弃,“丑。”
小狗又抓起一件,“这件呢?”
“更丑。”
“那这件呢?”
林锦对印花T恤的评价停留在小学生层面,所以揉着眉心吐槽:“丑到没什么好形容。”
“说来说去都是丑,你不仅挑剔,还扫兴!”程桑落气鼓鼓地放下衣服,转身就要走。
林锦几乎是以拥抱方式将她拦住,嗔怪:“你的审美跟你这人一样乱糟糟!我挑什么你穿什么,不许拒绝不许反驳,更不许计较价钱。”
“我哪里乱糟糟了?!”程桑落一脸不爽,还是拒绝了疯女人的大方,“你挑就是,但我会自己买单,所以越便宜越好了,算我拜托你了!”
*
今晚的聚会是舒莞做东组的局,餐厅订在古色古香的游船上。
盛夏时节,这里最适合客人赏海上明月,消费标准自然奢昂。
程桑落穿了林锦搭配的牛仔衬衫,还有卡其色短裤,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了许多。
被折腾了一整天,她的精神越发萎靡,这会正扒拉在车窗边,靠吹风来提神醒脑。
等迈巴赫停在港口,她摇摇晃晃走下车,揉着额心缓解不适感。
“程小姐?”
程桑落循声望去,舒莞正歪着脑袋眉眼含笑,大概是在意外今晚竟会有惊喜。
她仍是一身素白色的连衣裙,和身后艳红的法拉利有些搭不上调。
程桑落礼貌微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候,便被身后人暗暗扯了一把。
“但凡你待我像对他人那般客气,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头。”林锦语气阴郁,眸光钉在舒莞脸上,藏着深深的敌意。
事实上,二人不能算作朋友,甚至是竞争关系,但碍于顾时念是中间人,每每有局都得一视同仁的约上。
像她们这类站在塔尖的人,即使相看不顺眼也得做足表面功夫,饭局不只是吃饭那么简单,觥筹交错里满是经商之道,也许随便几句对话,都会影响第二天的金融行情。
这便是林锦不得不赴约的缘由。
程桑落龇牙,“我对你的态度还够好吗?知足吧你!”
林锦也觉得小狗今天异常乖顺,索性换了话题:“看在你表现不错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解答你想知道的第二个问题。”
终于舍得回归正题,程桑落催促着:“你倒是说啊。”
“你哥滥赌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你刚入狱那会儿,许颂珩设计让他进了地下赌场,由头是你的退役金赔给了受害者,想要再搞老婆本,只有这种办法来钱快。
起初是几千块的输赢,你哥尝到甜头便越赌越狠,等把你家的房子赔了进去,才勉强收了手。
你出狱那天打了许颂珩的人,他稍稍使了点手段,便让你哥重新染了赌瘾,不过几天的功夫,欠的赌债利滚利就成了三百万。”
林锦耐心解释来龙去脉,这些信息正是今天盛鹤在办公室里递交的资料。
程桑落只在心里盘了盘时间线,便明白疯女人没有撒谎。
她嫉恨程星从小受宠却不中用,也嫉恨父母的不闻不问,但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当初若不是撞到许颂珩行凶,她非要站出来报警指证,也许大家都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林锦觉出小狗在自责,便柔声安慰着:“程桑落,你不可以怪自己,要怪加害你的人,要怪贪婪愚笨的人。”
程桑落眨动疲惫的眸,迅速整理情绪后,抛出了最后的疑问:“你觉得该怎么做,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程桑落并不是心软,她完全可以躲掉巨额债务,可许颂珩就像是命里的毒瘤,一天不铲除就会变着法子加害她。
这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早在泳池派对时,林锦就用实际行动教育过她。
当然,林锦不会一次性把驯服小狗的底牌全盘托出,她必先是狡诈的商人,才能是温柔的掌控者。
她盯着程桑落认真求解的模样,唇角的弧度悄然加深。
那笑容彻底变了质,冰冷、锐利,剥离了温情的外衣,充斥着求利者的无情。
“其实你早就意识到,解决许颂珩制造的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求我的帮助,你也清楚我是商人,需要对等的利益交换。”
林锦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慵懒,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精准地刺向程桑落稍显松懈的神经。
“这个问题超纲了,得加码,不如幸福三选一:今晚跟我回家,至于怎么玩我说了算、或者让我灌你三瓶酒,把你灌醉了结果还是任由我摆布、再或者...”林锦缭绕小狗的发梢,碾在指尖轻轻的把玩,“在床上讨好我,好像是你命中注定的事。”
程桑落的心猛地沉坠,瞬间跌回到残酷的现实里。
林锦织造的温柔皆是假象,那点仿佛因她而起的“甜”和“好”,不过是精心布置的诱饵,最终指向的仍是露骨的皮.肉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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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同隔壁池医生的甜筒环节对比,这对cp还真是对抗路啊!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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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