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域[无限流] 第37章 求生

“你的故事也很有趣。我们决定了，每个人都可以实现一个愿望，现在说说吧。”蟾蜍的嘴巴咧开，像是露出了一个极其夸张的笑容。

神灯中飘出金色的烟雾，缠绕在三人的身上。

小乞丐见周诺雨和于诗晴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攥着衣服大声道，“我之前就很害怕水，现在更害怕了，我不想再被人丢到河里了！我想要好好活着！”

周诺雨和于诗晴都想起了“诡梦”中那个许愿的小男孩，不由地皱起眉头。

于诗晴道，“我们没有需要实现的愿望，请不必考虑我们了。”

“哈哈哈哈哈，有趣的人类们。”蟾蜍大笑着，挥了挥蹼，周诺雨和于诗晴半透明的身影便消失了。

等待耳边的水声退去，周诺雨回到了杜府的房间，她旋即将那件带画的碧色裙子扔到地上。

那衣服迅速皱缩，变成了一只黑白相间的蝴蝶飞向窗外。

“队长，刚刚那个孩子的愿望实现了？”

“嗯，既然我们没有许愿，他的愿望应该实现了。”

于诗晴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那只蟾蜍直接让河水和降雨都不再存在，河流就干了，小乞丐的愿望也就实现了。”

周诺雨点头道，“没错，这对祂们来说，恐怕是最省事的方法，比用橡皮擦掉纸上的几个字还要容易。”

“这里本就酷热，若再没了水，很快就会发旱灾。”

“旱灾又会带来饥荒。”

“这样还是有点不对，如果饥荒了，那个小乞丐岂不是也会死去，可他想活着呀。”

“唔，也是。不过人类活不下去，不代表别的东西活不下去。”周诺雨冷冷道。

“你是说她们会把他变成别的东西？这样也太……”

“这样是钻了个漏子，但确实与他的愿望不矛盾。”

于诗晴轻轻叹了口气。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雨儿，我有事找你商量。”杜若离柔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周诺雨将于诗晴藏好，轻轻开了门。

“若离姐，什么事呀？”

“我刚才听下人说，镇长要请巫祝来施法求雨。”杜若离神色中有些黯然，“那位算命先生先生说的……”

“这里久干旱，求雨之事是必然之举，姐姐不必过于忧心。”

“嗯。”

杜若离沉默许久才继续道，“雨儿，你觉得如果一个人为了求生而伤害别人，她值得愿谅吗？”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认为一个人没有资格对别人的选择妄下判断。”

杜若离愣了一下，伙乎惊讶于周诺雨的这句话。

良久，她才释然笑道，“你说的对。”

周诺雨又安慰了她几句，杜若离的表情轻快了一点。她似乎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有些留恋地看着周诺雨。

杜若离离开后，于诗晴和周诺雨开始详细地梳理任务细节。

梳理到最后，她们都不禁思考起小乞丐的结局。周诺雨心中浮现出一个问题，人类是什么，怎样才算是人，又怎样界定？

或许随着他们在灰域停留的时间延长，他们心中的答案就会变化的越多。

交谈的声音打断了周诺雨的思绪。周诺雨推开门，看到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大巫祝来了。”

“可不是吗，他还带了两个心腹，我看那两个男人都不像好惹的样子。”

“现在他大巫祝已经到镇长那了。”

“啥呀，我听着是去咱镇北边了，说是要布置祈雨的祭台。”

“都不等到明天吗？”

“就是说嘛，等等，我刚才好像看到大小姐出去了。”

“哪儿，你看错了吧。”

听着他们的话，周诺雨不禁皱起眉头。她回到屋内，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提上装着于诗晴的包。

周诺雨对于杜若离的了解仅仅止于下午散步时的聊天以及杜府其他人的闲言碎语。

杜府中老爷不常回来，基本是大小姐管家，二小姐杜若雨偶尔会帮点帮，没错，周诺雨得了个新名，连姓都换了。

杜若离在算术方面是非常有天赋的，处理账处五年有余，未曾出现一丝纰漏。

虽然外表柔美，杜若离的姓格可不软，周诺雨觉得她大概是想要主动出击，破坏祈雨之事。但这样干下去，这个镇子恐怕会出现各种灾厄，因而有了刚才的为了保命伤害他人之说。

不过，破坏祈雨的方式也有很多，杜若离若是要靠杀掉大巫祝来完成这件事，周诺雨也只能站在她的对立面了。

如果可以，她不希望这种可能发生。

周诺雨随便在墙头垫了一块石头，轻点两下，便翻出了院墙。

她快速调整方向，不久后就看到了杜若离的身影。

周诺雨一路跟着杜若离到镇北，终于看到她停了下了，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周诺雨脚步轻点，躲在了附近的一间无人的房屋后面。

镇北的一片空地上站着五个人。

其中有一个衣着繁复，戴着粽色鸟头面具的人，应该就是大巫祝。他身后站着两个男人，一个配刀，身形挺拔，面容英俊，颇有一种侠义之风。另一个男人配重剑，面容冷峻，双手抱臂，表情像是有人欠了他八百万。

与大巫祝谈话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正是荣镇的镇长。

最后一位戴着兜帽，立在村长旁边的人，周诺雨看着很像今天遇见的那位算命先生。

“该说的你们都知道了，祭台搭好前你们一定要给我找来符合要求祭品。”大巫祝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他身后的配刀男人道，“若是你们做不到，祈雨仪式必会失败。”

镇长有些为难地看向戴兜帽的人，一阵低笑从他的兜帽下传出，“听了大巫祝的要求，我看杜家大小姐就很合适。她的八字可是完全相合。”

周诺雨明白无论杜若离的八字写得是真是假，对于这位算命先生来说都不重要，他看到杜若离的那一瞬间，就决定了选她。

他真的，好奇怪，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带给自己的任务是真的吗？

石头后面的杜若离抖了抖，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杜若离，只有她可以吗？杜家可有点难办。”镇长有些犹豫。

算命先生笑容更甚，他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指向配刀的男人，“他也行，他与杜若离是一样的生辰八字。村里的其他人，都不合适。”

“你这老东西真是放肆，别搞错了，是你们在求我们，怎么敢打我们的主意？”那配剑男人怒气冲冲地瞪着算命先生。

村长的脸色白了几分，“大巫祝，两位高人，你们莫要生气。祭品当然是我们出，我们出。”

配刀男人也面带不悦，但大巫祝没有说话，他也不好发作。

渡过了这个小插曲，五人又敲定了一些祈雨的细节。

此时杜若离已不打算再听，摄手摄脚地离开这里。

周诺雨看向那位算命先生，他果然已经发现了杜若离，刚刚说话这么大声估计也是故意让杜若离听见的。

他是给自己增加任务难度的NPC吗？周诺雨实在看不透他。

与此同时，大巫祝也向这边投来目光。

暴露了。

周诺雨直接走了出来，她气定神闲地走到算命先生身旁，拱手一礼，叫道，“大人。”

这下轮到算命先生愣住了。

“大巫祝，请别误会，我虽是杜府二小姐，但只听从大人的话行事，我不会阻碍你们。”当然也不会阻止杜若离。

“这位二小姐也是你的人？”镇长惊讶地捋了下胡子，“怎么不早说，这下不就能杜家一个交待了吗。”

“哈哈，怎样，惊喜吗？惊喜就对了。”算命先生完全接住了周诺雨的戏，且演技更上一层楼。

“你愿意献上你姐姐？”配剑男子挑眉，对周诺雨的身份存疑。

周诺雨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回道，“她不是我姐姐，我可没有这样的姐姐。”这句话也不假，周诺雨是独生女，确实没有姐姐。

“看来你们的关系不太好。”持刀男子道。

周诺雨沉默不答，但在场的五个人除了那算命先生都已经相信了。因为刚才周诺雨的那句话冷漠至极，但凡有点感情也不至于说出此话。

“培基，这件事你去办。”大巫祝交待持刀男子。

“是。”

李培基按命令接近杜若离，杜若离也有意接近李培基，于是一人故意丢下手帕，一人有意捡起手帕，成为了他们最初相识的契机。

“小姐，您的手帕掉了。”

“谢谢，这手帕是母亲送我的，要是丢了我怕是会伤心许久。”

“那我倒是做了一件好事。”李培基的脸上竟有一丝苦涩。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杜若离掩面轻笑。

“李培基。不知姑娘是？”

“杜若离。若即若离的若离。”

“很美的名字。”

李培基不着急对她出手，只需要先看住她，等待大巫祝那边准备完成。

“姑娘接下来可有安排？”

杜若离摇摇头，“只是闲逛而已，公子可要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