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域[无限流] 第35章 消逝

祈失去了意识，只是是依着本能行动。她爬出了神像，吃掉了在庙门口乱吠的狗，然后慢慢升上天空。

“雨，需，要，下更多。”她的思绪起起伏伏，难以串成一条线。

祈沉入混沌中，心中只剩下降雨这一个想法。她的意识再次回归时，村子已经快被水淹了。

江祈连忙停止降雨，一时慌乱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尽力缩小体形，慢慢从天空中飘向村庄。她发现村中没有人，应该是离开了。

这雨再大也不可能像江河之水一样瞬间袭卷村庄，村里人是有时间逃生的。

想清楚这一点，祈松了一口气。但看着残破的村庄，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仙神庙在一座小丘上，那座神像还立在一片断壁残垣上。江祈再次穿上了神像，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睡着了。

洪水漫漫退去，村民们也陆续搬回来了。整片村庄又恢复了生机。

江祈的父母也在其中，他们回来后没有先回家，直接赶到了仙神庙，看到神像还在才放心离去。

祈很高兴，她想拥抱他们，打个招呼也行，可她不敢。她已经不是原来的江祈了，还做了坏事……她怎么能，再和他们见面？

没关系，没关系，能在这里看着他们也好。

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她的父母。

一天天过去，她虽尽力保持清醒，可是困倦与疲惫时刻侵蚀着她，她终于支持不住了。

祈睡着了，再也没醒来。

从神像中再次涌出的是不可名状之物，名为江祈的少女永远消逝了。

罗书华愣住了，他的牙齿离开了触手。

白珀的脸上也收敛了笑意。

旱灾的起因是一个为村子降雨的少女死了，而这个少女又是因为上一次旱灾而献出了生命。

这个故事如此令人悲伤。

就在白珀与罗书华思考脱困之法时，那怪物的触手缓缓缩回，它似乎吃不下罗书华和白珀了，身形渐渐缩小，飘向东北方。

白珀眨了眨眼，他还站在仙神庙的供桌上，神像的头颅依旧足残缺的。

一切都像是一场幻觉，只是刚才吃下的异物的味道还回荡在白珀的口腔中。

他跳下供桌，庙墙上的壁画已经消失不见。

白珀抱着罗书华出了庙，这庙如水中倒影般一晃，消失在原地。

信徒和他们供奉的神明都不存在了，这座庙也失去了意义。

两人最后看了一眼，向北边的镇子走去。

“不知道队长她们怎么样了。”罗书华的声音有气无力。

“也许她们就在前面的镇子里。”白珀的嗓音比罗书华更加沙哑。

周诺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变成人偶的于诗晴正坐在堆满珠光宝饰的梳妆台上。

于诗晴看着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在的视角里，反而像是周诺雨变成了一个巨人。

周诺雨试了下手环，完全无法使用。

“抱歉，队长，我变成这个样子可能帮不上你的忙了。”于诗晴叹息道。

“没事，正好给我个机会，让我作为队长好好保护队员。”

咚咚咚——

“二小姐，大小姐找你。”一个温柔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稍等。”周诺雨在房间里转了转，找到了一个布包，于诗晴跳到了里面。

周诺雨利落地换了一身碧色的裙子，收起了自己那身衣服。经过梳妆台时，随意挑了一支银簪子挽起头发。

收拾好后，周诺雨拎起布包，推开门，看见一个打扮朴素的小女孩。可能是这里的侍女。

“二小姐，大小姐在门口等你，想同你出去转转。二小姐有空吗？”

“带我过去吧。”周诺雨完全不认识这里的人，但就她之前的经验来看，主动出击是最好的选择。

穿过前厅，周诺雨看见一个温婉清丽的女子在门口等她。

女子一身粉色罗裙，手里转着一个披纱斗笠，轻轻倚在门框上。

可以说和灰域的风格格格不入。

周诺雨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以她的经验来看，这个女子一定有问题，或者是这次任务的关键线索。

“诺雨。”女子看见周诺雨微微一笑。

“久等了。”

“诺雨，店铺的账我都理完了，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嗯，太好了，你整日这般忙，今日可算得了空。”

女子笑着戴上斗笠。

两人漫无目的地散着步，女子时而同她聊些日常琐事，周诺雨尽量少答或模糊其词，从女子那套出更多信息。

她们从家里的首饰店聊到荣村欠收的土地，没多久，周诺雨就大概了解了这里的背景。

这里名叫荣镇，取名的镇长希望这里富足繁荣，故取一“荣”字。附近还有一个村子，村长同镇长认识，将村命名为荣村。

只不过人都是求什么缺什么，此地久干旱，风沙卷地来吹来，和繁荣完全搭不上边。

这里与纺给出的背景有点像，但这名女子显然是后来加进去的。

整个荣镇不算大，两人很快就转得差不多了。因为天气严热，她们准备到附近的茶馆歇歇。

此时，路边的一位算命先生叫住了她们。

“两位有缘人，过来看看吧，算不准不要钱。”

看到他的脸，周诺雨愣了一下。他的五官非常模糊，几乎与皮肤融为一体，声音森寒沙哑，像是来自地狱的幽灵。

这个古怪的东西一看就是有些用处。

“诺雨，这位老先生有些奇怪，我们走吧。”

“姐，他大热天来这摆摊也挺不容易，不如我们照顾一下他的生意。”

“既然你感兴趣，我们就去看看吧。”

“两位姑娘可否写一下生辰八字？”那算命先生从袖中取出两张黄符，分别递给两人。

周诺雨接过来磨蹭了一会，写了个假的。顺便瞥向旁边，她终于知道了她这个姐姐的名字，她叫杜若离。

姓杜？那我在这应该另有名字。

周诺雨把上面正要写的一个周字也改掉了。这张符上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那算命先生死死盯着周诺雨，发出低低的笑声，符纸上的墨迹活过来一般，组成了新的文字。

主线任务：

1）确保于诗晴存活。

2）确保杜若离七日回魂。

支线任务：寻找村中旱灾的起因。

任务时限：14天。

周诺雨看完所有字后，微微一愣，黄符无风**，在她的手中化为灰烬。

一点灰烬打着旋沾在了周诺雨的衣服上。

看来这次的任务也不轻松。

周诺雨将手伸入布包中，于诗晴在包里翻出几个铜钱，放到周诺雨手中，周诺雨将它们给了算命先生。

“怎么样，我算的可准？”

“很准。”

杜若离写完后，纸上的生辰八字消失，随后浮现八个字：祭台祈雨，香消玉殒。

“这……”杜若离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这张纸。只是这样的神情只持续了几秒，便回归平静。她显然不信这些。

周诺雨看向杜若离的符，八个血红的字映入眼帘。

看到周诺雨担心的眼神，杜若离还是问了句，“先生可有破解的方法？”

“这便要看姑娘自己的选择了。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言尽于此。”

……这不等于没说。周诺雨一脸无语。

杜若离也取出铜钱放到算命先生的摊前，“诺雨，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面纱遮住了杜若离的面容，周诺雨看不清她的表情。

回到府里后，杜若离突然问周诺雨，“诺雨，他给你算得准吗？”

“很准，但我给他的信息都是假的。”周诺雨勾起一抹笑容，“我觉得他看到我们的第一眼起就什么都知道了，那张符不过是个托词。”

“你是这样想的？你竟然相信这些？”

“那张符上写着一个仅有我知道的秘密，所以这个算命先生真有点本事。但是姐你不必太担心，你那张符上是还未发生的事，仍可以改变。”

“嗯。”杜若离点点头，“诺雨，早点休息吧。”

周诺雨回到房间，把于诗晴从包中拿出来，放到床上。

“这躺没白出去，至少知道任务了。”周诺雨道，“但我估计不能和你说。”

“没事的，我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

“等到测试结束，我们再详细聊。”

“嗯嗯。”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我其实有一个问题，队长，你为什么要和杜若离说实话？”于诗晴有些不解，“告诉她这些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

“不全面的真相才最让人难以判断。”周诺雨道，“这样，无论她可不可信，说真话或假话是否有影响，我都有回旋的余地。”

于诗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两人正准备详细复盘今天的收获，周诺雨的裙子上突然浮现出了一张画。

“队长，你的衣服。”

周诺雨立刻把这件外衣脱下来，看到深浅不一的墨迹逐渐清晰。

那是一张水墨人物画，画面上五个孩子围着一个衣服残破的孩子嬉笑怒骂，其中一个孩子手里拿着一个类似神像的东西正欲砸下。

“这是——”今天那个算命先生！

于诗晴的声音被生生截断，这幅画突然动了起来，她和周诺雨都被吸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