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土慈悲录 第39章 第 39 章

汗水叭嗒叭嗒滴落在地上，鲜红的印章在阿韧面前不停地晃来晃去，这抹红色让他感觉无比刺眼。

波娜指着他的脖子，她抬了抬下巴：“扒开。”

她要把自己的印记烙在他身上最显眼的地方，让其他人一眼就能看见方韧是属于她的东西。她能在他身上感觉到一种奇妙的缘分，这种感觉其他人从来没有给过她，这种感觉牵扯着她，让她在无形之中疯狂地注意着阿韧。

他拒绝了自己提议提舱的邀请，是为了谁？为了那个黑头发的女孩吗？

波娜嫉妒得心里燃烧起了一团火，加西亚家族大小姐的邀请没有人能拒绝，没有人！她开船第一天就吩咐肖蕊每天都要将方韧的动向告诉自己，但是她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个懦弱无能的表妹居然并不是完全在按照吩咐做事。

水手们听话地往下扒住阿韧的T恤领子，他们力气太大了，还是少年人的阿韧反抗不了。波娜拿着印章，挑衅地看了一眼人群里穿着白裙子的金枝，金枝一点波澜都没有的脸让她感觉到有些意外，不过波娜并没有多想。她轻哼一声，雪白的手抚上阿韧的脖子，在上面慢慢摩挲着打转：“哼！我以为那个大小姐多疼你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印章，语气变得轻松愉快了一些：“放心吧，只要你不让我感觉到失望，我会永远对你好的。做我的狗，这是你的荣幸~”

话出口，波娜身后的罗熊手都要抖了，他看着阿韧，恨不得把他的脖子给咬断：他肖想了好久的大小姐，为什么要用你那干净的手去触碰这条狗的脖子？那会弄脏你的！

他的目光移向波娜，原本嫉妒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柔和，还多了一些渴求和不甘在里面：（大小姐，我在您身边这么久了，不配得到您的纹章吗？为什么要给这个只见了几面的人印上您的专属纹章？求您给我吧！）

可惜，他热切的目光冷淡如雪的姑娘不屑一顾，她知道他的心思，他跟在她身边好多年了，那目光太热切，有时候让波娜有些适应不了，她的内心在回避他。

印章一点一点地落下来，眼看就要在皮肤上留下磨不掉的烙印，阿韧深吸一口气，他一咬牙，突然大声说道：“不，加西亚，我拒绝接受你所谓的荣誉。”

金枝的嘴角微微提了起来，在场的人都是一愣，水手们和波娜更是感到懵逼：居然有人会再一次拒绝她的提议，而且还是这么好的荣誉。底下很多人渴望都求不来的纹章，跟了这位大小姐，不说别的，在这乱世里肯定是能衣食无忧，过的不错一些了。

可惜，阿韧穷习惯了，他不是个物质的人：“对不起，你所以为的荣誉，在我看来什么都不是，打上这个纹章只会使我感觉到耻辱。”

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波娜，眼睛像两堵最结实的墙壁：“加西亚，我是个人，不是你的狗，也不想做你的狗，请你认清这一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一次次纠缠着我，如果只是感恩我救了你那一次，那其实真的没必要，因为你真的要感谢的话，你身边这些人才是一直在尽心尽力的保护你的。我只不过是个路过顺便搭了把手的陌生人，而且……”

水手们怔怔地松了力道，波娜也被说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当面且公开直白的拒绝过。她忘记了下令让水手们摁紧他，阿韧趁机站起身，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转身看向台阶下面，有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正在对着他微笑，她在等他。

“而且，我从小时候就已经有主人了。”

他走下台阶，波娜伸出手去想要捉住他的胳膊却落空了，人们害怕惹事，阿韧主动靠近的地方他们全都避开了，因此他很顺利地回到了金枝身边。

少年看着属于他的美丽主人，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大小姐，你都不着急。”

语气中带了点幽怨，霉兹忍不住听笑了，金枝踮起脚摸了摸狗狗的脑袋，她笑着安慰：“欢迎回来，我的士兵。”

波娜心里的火焰燃烧到了全身，她生气地将印章咚回罗熊手上的加热炉。巴王见状，急忙走过去指着阿韧斥责道：“你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吗小子？你拒绝了加西亚家唯一的继承人的私人纹章，这样的荣誉我们这些人都可遇而不可求，你居然拒绝了？”

“大小姐挑选奴仆的条件非常严苛，一旦被选中就是荣誉，我们更不敢奢求象征最高贵身份的私人纹章。不说别的，就说在这种怪物到处跑的乱世，这枚纹章会是绝对有效的庇护证明，有了它你就属于高贵的加西亚家族，没有人敢轻易对你下手，就连巨美玛公国都会承认你。”

阿韧冷淡地抬起眼睛：“承认我是她的狗吗？”

金枝笑着攥起他的手：“对不起哦，他是属于我的。而且，他已经有夏侯家族庇护了，谢谢你们对阿韧的欣赏。我承认我的私人士兵确实很有魅力，但是当着我的面做这种挖墙角的事是不是不太好呢？”

她没有点出名字，只是笑盈盈地看向台阶上脸色极其难看的加西亚，但是众人依旧很快地明白了情况，他们开始碎碎叨叨的。

“再怎么说不经过别人同意就挖人家私人雇佣的打手有点缺德吧？还是在这种有危险的时候。”

“她有点霸道啊，而且那个纹章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想要。”

“说实话我也，什么荣誉啊，她们自封的吧……谁愿意在身上烙个印子啊，看着就疼。”

波娜听着人们的碎碎念脸越来越黑，罗熊急了，他刚要说话，巴王突然指着阿韧发狠道：“臭小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罗擎天从容地搭上阿韧的肩膀，接近两米的身高瞬间让只有一米七几的巴王变得有些蔫，他笑着调侃他道：“呦！管理管先生，现在不装了？”

“装什么？你在说什么？”

巴王急忙装傻，但是他刚刚狰狞的表情已经被周围很多人看到了，他看到有些人看着自己开始窃窃私语。波娜转身要走，人群中突然有个很亮的声音说道：“不用装了。”

霉兹适时地站出来，巴王看着她犀利的眼神预感事情不妙，波娜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再次停了下来。巴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霉兹就抢先一步开口了：“这位‘管理员先生’最近□□了我，而且一直在疯狂地虐待我。”

波娜皱了皱眉，罗熊也收起眼里愤怒的神色疑惑地看向巴王。巴王收起只露出了一瞬间的慌张表情，他笑眯眯的，不动如山：“您长得确实漂亮，臆想到我身上来我能认为这是给我的一种荣幸吗？”

人群中有人小声笑了出来，她们讽刺地打量着霉兹，但是靠两人最近的那些，刚刚看清巴王狰狞面目的人却后退了一步，她们也不是很相信霉兹的话，但还是被巴王变脸的速度和娴熟程度吓到了。

霉兹撩开裙摆，周围的人看清以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的腿上都是猩红的鞭痕，原本应该白皙的腿现在看起来惨不忍睹。霉兹转了转身体让四周的人都能看清，顺便瞄到了从角落里溜进来的肖蕊，她给阿韧和金枝递了一个眼神，然后对众人解释道：“他用可以让我升到二等舱做交换条件，我最开始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床底交易，但是没想到他有一个可怕的嗜好，那就是折磨人，哦不，是虐待。”

“我每次都被他折磨得非常痛苦，好几次差点真的死过去。我想停止，但是他不允许，还把酒瓶子之类的东西强行塞进我的身体里，我的身体到现在还有严重撕裂的伤。”

巴王的脸色变了，他顶着一脸乌云不悦地盯着霉兹：“小姐，造谣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而且你还是当着我的面，我觉得你需要去医疗舱里看一看。”

霉兹笑了笑，她转过身冷静地看着他：“没错，就是要当着你的面和大家的面才行，这样才不会再有人被你哄骗。如果有人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现在就去他的房间里看看，里面有很多用来折磨人的东西，并且我经常看到他往舱房里带好看的男孩子和女孩子，那些孩子很少有能再出来的。”

她冷笑着放下裙摆，看着巴王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讥讽：“这位先生是阳|痿，他是个男女通吃的变态，大家得注意离他远一点，别上他的当。他承诺要兑现我的都是空话，他说给你们什么东西，那大概是不会实现的，因为他只是想找个漂亮的人发泄没有办法好好发泄的**，他是个伪君子。”

“而且他远比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更加可怕，就我知道的，这一个星期以内他已经用道具让一个小男孩和两名女士惨死在了床上。我们行船一个多月，大家可以想一下那些失踪的人有多少是被他弄死的，而且那些水手全部都是帮凶。”

人们看着巴王的眼神变得奇怪，有忌惮，有怀疑，有嫌弃，有愤怒：“这是真的吧？怪不得晚上有时候能听见奇怪的呻|吟和惨叫声，霉兹应该不会骗人吧？我相信霉兹。”

“我隔壁的女孩这周失踪了，我中间见过她一次，她也像霉兹一样浑身都是鞭痕，密密麻麻的特别瘆人。她说是管理员打的，叫我不要靠近管理员，我一直不敢声张，现在想来她估计是已经……”

说话的女孩子捂着嘴哭了起来，旁边的人递上去纸巾，说话的声音还在继续：

“怪不得喜欢折磨人，原来是个阳|痿，也真是可怜。”

“什么可怜，他有病关别人什么事，那些被盯上的才可怜好吗？自己长得丑就折磨长得好看的，还专挑没背景的，真恶心死了这人！”

说话的人眼神瞟过金枝最后看向巴王，阿韧有些生气，他知道那人话里夹枪带棒的在针对金枝，因为夏侯家的关系，巴王一直对金枝保持着距离，不敢太靠近，但是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金枝倒是一脸无所谓，跟没听见一样，肖蕊挤到她身边小声地汇报情况：“我拿到密码了，很顺利。”

金枝没有痕迹地看了台阶上面无表情的波娜一眼，确认她没注意到自己才继续说道：“做好准备吧，现在闹成这样，我估计很快船上就要出点什么事了，把密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