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简鱼在工地开完早会向老郭招手,“老郭老郭。”
老郭屁颠屁颠跑过来,“简经理,您找我?”
简鱼问,“发工资了没?”
老郭的嘴角耷拉下来,“害,别提这个了。”
“这不应当,李总昨天特意给我打电话说给大家发工资。”
“真的?!”
简鱼本来想说当然是真的,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他是这样跟我说的。”
老郭头脑风暴,首先排除简鱼叫他过来是寻开心的想法,推论道,“李总敢提前给您打这个电话想必对发工资这件事很有把握,应该很快就会发钱了。”
简鱼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老郭得到内部消息,高兴地离开了。
他没联系李总,先找财务打听消息,“玲姐,听说公司最近要给我们发工资?”
玲姐没回复他。
老郭略一思索,“害,是简经理跟我说的,说是李总说的,咱们突然有钱了,是要到谁家工程款了吗?”
玲姐还是没回复他。
老郭:?
不急,应该是玲姐比较忙,等有时间的就会回复他了。
老郭左等右等,等到的却是手下工人的造反。
“王八蛋李少安欠了咱们的钱跑路了!”
老郭:不是,等等!
“大家别闹事,今天早上简经理早会后还特意跟我说李总周转过来了,过几天就给大家发钱。”
工人看上去更愤怒了,“李少安他连简经理也一起骗了!”
老郭:啥?
简鱼粘上毛比猴还精,她怎么可能被李少安骗了替他站台呢!
“李少安他们一伙儿的人今天一个也没来上班,怎么都联系不上,一定是卷钱跑路了,跑之前还骗简经理替他背锅,简经理多好一个人啊,一直惦记着我们工资没发……”
老郭愣了几秒方才骂了出来,“我日!”
偶尔也会在办公室认真工作的简鱼隐约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走到窗前往外望了几眼,为了少走几步,给大办公室打内部座机电话,“工地是不是有些不对,我看工人突然聚集起来了,你去看看,小心别被围住了。”
张伟放下座机听筒,对众人说道,“工地有情况,鱼姐让我们过去看看,谁有空?”
“我跟您去工地瞧瞧?”
乐东正很积极地说道。
段奕玮紧随其后,“我也去。”
张伟目光落在一声不吭的林曼芝身上,似乎是在鼓励新人跟老人一起行动。
林曼芝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我还有些资料没做完,你们很需要我跟着一起去打架充场面吗?”
张伟:“倒也不至于打起来,小林你就待在大办公室补资料吧。”
但等三人出了门,看到工地空地上聚集着小一百个骂骂咧咧情绪激动的工人,张伟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又来一个鱼姐?”
乐东正和段奕玮被工人数量震慑住,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大办公室
陈默询问,“小林,你为什么会说张伟他们是去工地打架了?”
林曼芝说,“经理能在办公室察觉到下面有异样,要么声音很大,要么人数众多,要么两者都有,一个人溜过去,无论是远远看一眼还是递烟问话都很方便,叫的人越多被围住维权的几率也就越大。”
陈默皱眉,“你刚刚怎么不说呢?”
“我说了我不想去打架啊,而且,”林曼芝说,“我怀疑经理只是让接电话的人过去看看,是张哥自作主张又叫了俩倒霉蛋。”
陈默:大学生脑瓜子就是好使,不对,我也是老牌大学生,嘶,现在的新人好强!
听着林曼芝的分析,大办公室众人纷纷来到窗前围观,看刚下去的三人被工人团团围住,忍不住说道,“好惨。”
但林曼芝却放下手中的资料,“大家,我们该去救人了,经理正站在窗前看着呢。”
“对!”
众人附和声中,简鱼推开门,翻了个白眼,“对什么对,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救人?”
林曼芝:啊?
窗前的围观群众惊呼,“他们怎么带着张伟他们三个往项目部过来了!”
林曼芝瞬间反应过来,“工人闹事?!”
简鱼说,“我刚问了老郭,他说老板和老板亲戚都今天突然联系不上,他控制不住愤怒的讨薪工人,他们罢工了。”
“我去,包工头终于还是卷钱跑路了吗?”
“坏了,快把门插上,不能让失控的工人冲进来!”
“张伟他们还在外面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
简鱼看着人心惶惶的大办公室,一点儿也不觉得他们是乌合之众。
一百个怒火中烧手持工具向项目部涌来的壮劳力,害怕变成暴力行动,害怕自己会受伤,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公司每个月给他们发的钱还不足获得他们的忠心。
不太正常的是……
“经理,你拿这个先凑合一下?”
林曼芝给简鱼拿来一个大喇叭。
简鱼:?
“不用了。”
简鱼婉拒,“我去给交警大队打个电话。”
林曼芝:哈?
百思不得其解的林曼芝只好把大喇叭献给陈默,“陈哥,给你这个。”
陈默看到大喇叭如获至宝,“小林,干得漂亮!”
他推开窗户,用大喇叭向外面涌来的工人喊话,“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谈,不要急,不要吵,更不要暴力讨薪,我们项目部一直都和你们站在一起……”
简鱼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但没合上窗户,陈默大喇叭的声音清晰地飘了过来。
在这样的背景音中,简鱼拨通电话,“你好,是交警大队吗?我是××项目的项目经理,我们有一个分包老板叫李少安,他昨天应该是和别人一起喝酒酒驾被查了,工人看他人不见了也联系不上他以为他卷钱跑路了,现在群情激奋把项目部围住了,你们能帮忙查一下他现在是不是在你们那里,如果在的话,能不能麻烦你们出面向工人说明情况。”
接线员立刻说道,“稍等,我现在就查。”
一分钟或者是两分钟,很短的时间内,接线员回来了,“你好……”
“轰——!”
接线员吓了一跳,问道,“您那边发生什么了?”
简鱼回答,“大概是工人把门踹开了吧。”
“李少安现在确实在交警大队,他们昨天喝了很多酒到现在还在睡觉,我们正打算联系他们的家属通知这件事。”
“我知道,你们查酒驾没有错,拘留也没有错,现在也没超过二十四小时的通知时间,是包工头的普遍行为导致他们与工人之间的信任变得脆弱,所以交警大队可以尽快把他们押过来让工人看一眼吗?”
“没问题!”
简鱼刚挂掉电话,就听到许多人上楼梯的声音。
她推开门。
项目部的男人很想挺身而出挡在简鱼面前护驾。
但工人怒气冲冲来到简鱼面前,看到她的时候,心中莫名其妙生出许多后悔——他们好像不应该这么暴躁。
“我们……要见简经理……”
讨薪口号刚冒出两个字就软了下去,变成了求简青天主持公道。
简鱼平静地说,“我刚给交警大队打了电话,他们很快就能把李少安带过来。”
工人震惊。
这年头跑了的包工头还能被抓回来?
“我滴个娘嘞,简经理真神了。”
陈默等人齐刷刷看向简鱼,满脸崇拜之情,被裹挟的张伟、乐东正和段奕玮趁机溜回自己人这边。
只有林曼芝一人格格不入。
林曼芝:不是,真的假的,你们跟我拍电视剧呢?大姨,我想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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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