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九零当咸鱼 第8章 第 8 章

两人来到派出所，说明来意，被迎到接待室。

接待他们的是所长，听了会儿，唐嘉霖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情。陆闻江所在部队的首长给地方上的领导打过电话，层层压力给到了派出所。

“……你们在前线流血流汗，没法照顾家里，结果家里被欺上门，这个性质太恶劣了，我们一定会从严从重处理，给你们一个交代。”

赵所长是部队转业到派出所，特别能感同身受。

陆闻江客气：“麻烦你们了。”

“应该的，都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赵所长说，“这个犯罪嫌疑人嘴很硬，拒不承认。不过我们掌握已经一定的证据，找到当天和他一起喝酒的同伴，可以证明他真实目的。目前他需要每天换药，还在医院里，等他伤好一点，我们就带回所里审讯，不信他不说实话。”

“这个情况，他大概会判多久？”唐嘉霖问。

赵所长沉吟片刻后回答：“一般是在三到十年之间。”

唐嘉霖满意了。

离开派出所，唐嘉霖问陆闻江：“你请了部队首长帮忙？”

“不用请，我请假总要说明理由，上面自然知道了。前脚差点成烈士，后脚未婚妻被欺负，作为领导要是不闻不问，部队其他人会怎么想？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唐嘉霖点了点头：“接下来去找房子？”

陆闻江应了一声。

两人坐车前往县城，找了小半天，腿都快走断，终于找到一处满意的房子。

房东是一对老夫妻，儿子儿媳在南边挣了钱，回家盖了三层新房。一楼两间店铺，其中一间自家卖杂货；二楼自住；三楼隔出四个房间出租。

“租金是比别的地方贵了一点，但是我家房子是刚造好的，还没人住过。你看我还在房间里隔了卫生间出来，装了蹲坑，别的房子哪有这条件，都是尿桶，屋子里臭烘烘。”

唐嘉霖对卫生间格外心动，她讨厌尿桶讨厌茅坑！

最后，把整个三楼和一楼另一间店铺租了下来，喜出望外的房东给了个优惠价。

唐嘉霖那间自己付了。

陆闻江没和她争，自己租的房子，那只是和陆家人合租一层楼，而不是寄人篱下。

租完房子已经是下午三点，陆闻江问她要不要去买东西。

唐嘉霖看着路边的水果摊：“买点水果就回去吧，搬过来后再买需要的东西，省得来回搬。”

交通不便保鲜技术差，现在的水果种类十分有限，只能买到西瓜葡萄这种本地产的水果。

唐嘉霖不禁怀念荔枝、榴莲、山竹……停停停，不能想，想多了会心梗。

想点开心的，她又住上了有自来水有卫生间的房子，顿时欢喜起来，回程晕车的不适都减轻不少。

回到陆家，轮到闻金凤开始不适。

“你钱多烧得慌吗？”闻金凤那个心疼啊，“每个月花三百块钱租房子，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

“划算。有个店铺，刮风下雨照样能做生意，还能从早做到晚。不像现在，只有天气好才能出摊，来回路上要两三个小时。那店铺位置不错人流旺，多出来的生意时间，能把十倍租金赚回来。”陆闻江一条一条分析，“小六开学就是高一，他性子野，住校没人管会胡来，你们盯着他学习，才有希望考上大学。”

闻金凤听进去了，还是抱怨：“那也用不着租三间，我和你爸住一间，他们兄弟住一间，两间房就够了。”

陆闻江解释：“二哥结婚后，二嫂大概率跟着去县城，房间肯定要租，不如早点租了，省得搬进来不好相处的租客。”

闻金凤奇怪：“不是四间房吗？”

“嘉霖觉得房子不错，也租了一间，他们寝室环境不好影响休息。”陆闻江补充，“我要给她付房租，她没让，自己抢着付了。”

“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闻金凤叮嘱，“这几天她可没少花钱，她奶奶留的钱估计不多，她的生活费你得给，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养媳妇天经地义。”

陆闻江：“我知道。”

*

晚上等陆父回来，闻金凤嘀咕：“别以为我不知道，八成是他给嘉霖租房子，又怕嘉霖一个人住着不安全，才想起我们。”

泡着脚的陆父说：“管他谁前谁后，至少老三舍得给家里花钱，比老大强。”

闻金凤咬了咬牙：“没良心的玩意儿。”

第二天，陆闻江陪着闻金凤去看房子，闻金凤越看越满意。

临街，人来人往，不愁生意。走七八分钟路就是学校，家里两个高中生上下学方便。

店铺宽四米进深有个十二米，可以隔成三个房间。前面卖卤味；中间一家人吃饭用，晚上还能睡个人，省得半夜被人撬了门搬光东西都不知道；后面当厨房。后门那块空地上搭个卫生间，再搭个棚子堆煤炭杂物。

看完了开始搬家。

陆家人多还都是壮劳力，一天功夫便把家搬好。

搬家容易，开店不易。

店铺要简单装修一番，还要办各种证件，再挑个好日子开张。

闻金凤不舍得停掉卤味生意，于是把开店的事派给最闲的老五，小六打下手。

至于老三，这不大病初愈嘛，又难得在家，得抓紧时间培养感情。

陆闻江陪着唐嘉霖去买参考资料。

新华书店很热闹，不少人席地而坐津津有味地看着书，走在过道里得小心别踩到沉迷书乡的人。

唐嘉霖仔细看了看，多是在看小说连环画。依稀有印象，原主偶尔也会约上同学来书店蹭书看。娱乐匮乏的时代，阅读是很多人的首选消遣。

她翻了几本，说实话不如后世精彩，最后买了六本参考书六套模拟卷，还买了一盒笔，一沓笔记本。

收银台前，两人同时拿出了钱。

陆闻江语带笑意：“我来吧。”

唐嘉霖从善如流：“那我请你吃饭。”

陆闻江笑着说好，把钱付了，问：“旁边是百货商场，要不要去转转？”

唐嘉霖欣然：“好啊。”

百货商场只是一幢五层高楼，胜在占地广。里面店铺林立，包罗衣食住行。

小县城尚未受到市场经济的冲击，国营百货依然如日中天，里面人流如织。

兴致高昂的唐嘉霖从一楼慢慢往上逛，感受了一把这个时代的物价。

单看价格，真便宜。

和工资一比，真贵。

“嘉霖，嘉霖。”

唐嘉霖循声看过去，就见护肤品柜台后面的丁美芸在招手，才想起她是这里的售货员。

丁美芸见她两手空空，揶揄：“别给老三省钱，他在部队开销少，工资可攒了不少。”

唐嘉霖笑：“美芸姐你现在调到这来了？”

“是啊。领导去港城考察回来，搞什么改革，要我们轮岗找最适合的岗位，”说起这个，丁美芸一肚子苦水，“还要我们把顾客当上帝，必须时刻保持微笑，被抓到就扣钱，一次五毛呢。笑得我脸都僵了，我又不是买笑的。”

唐嘉霖不厚道地想笑。

之前的售货员可牛了，计划经济时代，商品供不应求，想买到好东西，顾客得求着哄着售货员。售货员属于金饭碗，比公务员还吃香。

可随着市场经济的蓬勃发展，国营百货的地位岌岌可危。这家商场的领导层还算有先见之明，没等到门可罗雀才开始改革。

唐嘉霖说：“外面的店一天比一天多，大家都在比价格比质量比服务态度。”

丁美芸埋怨：“讨厌死了，风气就是被他们带坏的。”

作为受益的消费者，唐嘉霖实在无法同情，遂笑而不语。

丁美芸也没抱怨个不停，转而道：“要不要买点护肤品，姑娘家得对自己好一点，脸上的钱可不能省。”

这点唐嘉霖同意，原身是个糙妹子，洗脸靠清水，偶尔打香皂，冬天才抹点儿童面霜，一身细白皮全靠天生丽质难自弃。

“我想看看那个百雀羚雪花膏。”

只认识这个牌子，能活到三十年后，还成为国货里的顶流，应该有点东西。

丁美芸拿给她：“这个质地厚，适合冬天用，夏天不太合适。”

唐嘉霖虚心请教：“那用什么合适？”

丁美芸细看她脸，雪白细腻连毛孔都看不见，忍不住摸了一把，又嫩又滑，苍蝇站上去都得劈叉，年轻就是好：“你之前用的什么？”

唐嘉霖：“……郁美净儿童霜。”

丁美芸：“那继续用吧，我看你用着挺好。”

说得好有道理，唐嘉霖无言以驳：“那我要一瓶郁美净。我还想买洗面奶，以前没用过，不知道哪个牌子好。”

丁美芸转身从柜台上拿了一瓶肤美灵洗面奶：“学生买这一款的多，回馈都说不错。”

唐嘉霖：“那我也要一瓶。”

最后买了肤美灵洗面奶和郁美净儿童霜，加起来九块六。

丁美芸低头开票据。

商场售货员不收银，得拿着票据去收银台付钱，敲上收费章之后，再拿着票据回来拿东西。

“东西可以走的时候再来拿，免得拎来拎去。”丁美芸把票据递给陆闻江。

陆闻江自然接过。

在丁美芸面前，唐嘉霖没和他争。

接下来，她又买了一双板鞋两套夏装，经过男装柜台时问陆闻江：“你应该没什么常服吧？”

“去了沪市再买。”

唐嘉霖点点头：“那边款式更多更潮。我没什么要买的了，你呢？”

陆闻江：“没有。”

唐嘉霖低头看手表，十一点多了：“那去吃饭吧，事先说好，你不许跟我抢买单。虽然我现在有点穷，但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陆闻江失笑：“好。”

出门就有好多饭馆，这里属于县城中心。

唐嘉霖根据上座率选了一家最热闹的炒菜馆，装修一般，但是坐满了人，菜香扑鼻。

“几位？”

一手拿笔一手拿本子的老板娘热情迎上来。

唐嘉霖脆声：“两位。”

“好的嘞，”笑容满面的老板娘，“要吃什么自己挑。”

店里没有纸制菜单，而是一盘盘搭配好的菜放在冷柜里，冷柜边有几个水箱，养着鱼虾，墙上标着价格。

唐嘉霖问陆闻江想吃什么。

几天相处足以让陆闻江发现她的口味偏好：“油焖虾，糖醋排骨，再加个蔬菜和汤，具体你看着点。”

唐嘉霖望着冰柜里面的菜想了想，对老板娘说：“再来个炝炒花菜、肉末豆腐羹。”

三菜一汤，有荤有素，完美。

老板娘唰唰唰记好菜单：“稍等一会儿啊，你们先那边坐着，我这就去厨房下单，很快的。”

窗边空着一张小桌，两人过去坐下。

唐嘉霖从装衣服的袋子里拿出一支钢笔，一路都是他付钱，争来争去不好看，理所当然更不好看，于是借口去洗手间，悄悄买了一支钢笔。

她眉眼弯弯，腮边两个浅浅梨涡：“有我的独家祝福，用它签的文件肯定一帆风顺。”

陆闻江看着她，慢慢笑起来，伸手接过钢笔：“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