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又见面了。”
鹿间里沙迅速漾开一个腼腆又无辜的微笑,仿佛误入他卧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抱膝坐于沙发中央,外套罩在身上一股子oversize味,大敞的领口遮不住白皙。
衣摆之下,两条光溜溜的纤长双腿曲起,令人浮想联翩。
视线像被蛰了一下似的弹开,迹部景吾后撤一步,彻底打开门。
“应该不需要本大爷亲自请你吧?”
他侧身朝向走廊,一半身体隐入昏暗中,仅露出半边脸。
鹿间里沙多看他一眼,才分开半个小时就像变了个人,抢了他比赛冠军似的板着一张臭脸。
她撇撇嘴起身,大步走到门口停下。
“你确定让我现在出去?”她挑了挑眉梢,一副商量正事的语气:“被你爸看见了,你希望我怎么解释比较好?”
迹部景吾嗓音淡淡:“那是你的事。”
鹿间里沙哼笑,眼底全是狡黠:“那我可就自由发挥了。
你喜欢‘豪门阔少诱骗无知女仆’还是‘清纯男高引.诱怀孕少妇’?或者……”
“这种无聊的东西,也只有你会信。”
迹部景吾对乱七八糟的话接受度明显拔高,甚至有心情点评一句。
鹿间里沙小声嘀咕:“假正经。”
嘴里说无聊,其实可喜欢了,至少三十二岁的迹部景吾是喜欢的。
她的衣柜可以作证。
“那可不一定,你爸和田中管家就在楼下,只要我再走出去几米,他们就能看见我……”鹿间里沙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暗示意味十足地说:“你觉得他们会不会信?”
话音落下,她抓住外套门襟向两边一扯———
轻.薄泳衣尽情显露曼妙曲.线,腰肢轻轻摇摆,裙角拂过肌肤,纤细长腿交替着、缓缓向身后的公共区域撤去。
潮湿长发披散脑后,水珠滑过白皙脖颈,落入起伏中。再配合他的校服外套,的确引人遐思。
迹部景吾蹙起眉,锐利目光审视她两秒。
数息之后,他阔步越过鹿间里沙,走向二楼的平台,确认她所言真假。
才至走廊转角,还未踏入开阔的弧形平台,隐约的人声对话便已经飘入耳中。
迹部景吾倏地停下脚步。
鹿间里沙慢一步追来,在他身侧站定。
她戳了戳他胳膊,踮起脚,将温热的、带着挑衅的气音送进他耳廓:
“喂,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喜欢哪种设定呢。”
迹部景吾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没理会她明目张胆的撩.拨,沉默地折回房间。
鹿间里沙望着他背影,唇间溢出轻笑,跟着迈步进房间。
自顾自找舒服位置坐下,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善良体贴的给迹部小朋友倒了一杯。
“你忙你的,当我不存在。”
迹部景吾见她翘着腿靠在沙发上,一点不见外地翻阅杂志,一时间分不清谁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外套,脱了。”他冷冷说道。
鹿间里沙夸张地抓起杂志挡住胸口,“啊?这不好吧,你爸在楼下,被他听到多不合适啊。”
迹部景吾无语地从衣帽间出来,一手叉腰,歪头,等着听她还能说出什么炸裂发言。
鹿间里沙颇觉无趣,依言脱了外套,带着点泄愤的意味揉成一团,丢向旁边。
她的泳衣是挂脖款,系带在颈后挽结,勉强兜住饱满的胸线,幸好长长的衣摆遮到腿根,消减了一些暴露的性.感。
放在泳池,她的泳衣十分正常,换个环境,比如迹部景吾的卧室,则变得尤为火辣香.艳。
鹿间里沙的嘴稳定发挥着,“原来你喜欢看姐姐穿泳衣啊,早知道我才不穿你的破外套,让你看个够。”
迹部景吾捂住耳朵快步走回衣帽间,没一会又快步折返回来,然后一团布料朝她飞来。
鹿间里沙接住展开,是一件全新的浴袍,迹部景吾的尺码,长度刚好盖住脚面。
系上腰带,一照镜子,更像事后了。
她挺喜欢穿迹部景吾的浴袍,身上腿上的痕迹遮得一丝不漏,呼叫女佣时不会太尴尬。
啧了一声,鹿间里沙扬声喊:“快点想办法把人支开,如果你更希望我今晚留下过夜,就当我没说。”
湿漉漉的泳衣穿着并不舒服,她着急回去换衣服,不停在门口打转。
“没有办法,等。”他端起茶杯抿一口,闲适地说。
鹿间里沙闻言转过身,上下打量他,随即径直往卧室去,边走边大声嚷嚷:
“等不了,我困了,我需要睡觉,你的床借我用用。”
果然,没等她摸到床幔,迹部景吾先一步拦了过来。
鹿间里沙弯了弯唇,露出得逞的笑容。
迹部景吾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床,夸张到连女佣更换床上用品都必须全程戴手套。
蜜月旅行氛围太好,两人几次失控闹过火,以至于床上泡过水一样惨不忍睹,完全不能睡人。迹部景吾呼叫工作人员客房服务时,多次强调戴手套这件事。
一次两次三四次后,鹿间里沙便明白过来,他对床以及床上用品有着不同常人的挑剔。
甚至为了出差、旅行住得舒心,他没少投资酒店,并要求每家酒店留出一间专属套房。
即便鹿间里沙因此受益,私下里也没少吐槽过他的娇气。要不是迹部景吾有钞能力,迟早被酒店行业拉黑禁止入住。
“你别太过分。”他警告。
鹿间里沙笑:“做人不要太小气,又没让你睡沙发,你完全可以一起睡啊,床那么大呢。”
“……” 迹部景吾:“你确定邀请本大爷一起睡?”
哪怕心里知道这又是她的一次戏弄,说到“一起睡”几个字,他仍旧有一丝不自在,尾音低沉。
鹿间里沙一脸无所谓,“反正已经睡过一个姓迹部的,多睡一个也无妨。”
她越说越不像话,迹部景吾彻底败退。
他看得出来,鹿间里沙确实无所谓。
迹部景吾烦躁地啧了一声,拽着她回到套房的起居室,丢下一句:“等着。”
然后拉开门出去。
咔哒一声传来,鹿间里沙轻笑摇头。
十八岁的迹部景吾未免太好拿捏了。
三十二岁的迹部景吾已经有了城府,别说拿捏,有时候连他想什么都猜不到。
可怕得很。
鹿间里沙惬意坐下,略等了几分钟,房门打开,迹部景吾一脸无能为力的表情冲她摊手。
“什么意思,今晚还真想和我睡啊,你故意的吧?”她唰一下变脸,不高兴地质问。
玩归玩,闹归闹,睡一间房绝对不可以,她怕做一宿噩梦。
哪怕是十八岁的迹部景吾也不行。
一想起他和别的女人做过亲密事,床上哄她说过的甜言蜜语也对另一个人讲述过,鹿间里沙心里膈应不说,浑身刺挠。
挺可惜的。
出轨的迹部景吾,是生了虫的蜜桃、掉进马桶的手机、泡了水的爱马仕。用之恶心,弃之可惜。
除去出轨这件事,她对迹部景吾有九分的满意度。
迹部景吾懒得多说,下颌微扬,示意她自己去看。
鹿间里沙半信半疑踏出门,躲在转角张望——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楼下大厅又多了一些人活动。
迹部瑛子,敷着面膜看上原夫人送去的文件;迹部巽,忙着通电话,偶尔瞥一眼田中管家回应他;女佣三两个,随时等候吩咐。
鹿间里沙:……
迹部景吾言简意赅解释:“适应时差。”
那完蛋,她耗不过。
鹿间里沙眼珠子骨碌碌转,好一会,精光骤然绽放,她连忙扯住迹部景吾挡在前面。
“配合一下?”她说。
迹部景吾心领神会,瞬间明白她想做什么。
于是,人形挡箭牌迹部景吾贴着走廊外侧缓步移动,鹿间里沙鬼祟挨着他,缩手缩脚,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所幸十八岁的青少年肩宽腿长,体型足够高大健壮,两人保持同一步调移动,恰好将鹿间里沙严严实实遮挡住。
两人缓慢平移,眼看即将穿过二楼会客厅,迹部景吾却毫无预兆地停下脚步。
鹿间里沙不明就里,刚想问他怎么个事,迹部景吾倏地转过身,宽阔的脊背对着她。
没一会,身侧响起他清晰而平稳的声音———
“父亲母亲。”
鹿间里沙: !!!
无可挑剔的礼节,但——他有病啊!这时候打什么招呼。
鹿间里沙石化一般,连呼吸都屏住了,脚尖翘起狂踩他脚后跟,无声表达她强烈的抗议和催促。
然后,她听到了压抑着的、低低的吸气声。
她的“攻击”奏效了。
鹿间里沙挤出气音警告他:“别乱来。”
迹部景吾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故意装傻,慢条斯理的和田中管家搭话,询问菜单安排。
鹿间里沙这下可以确定,他故意的,完全没有把她的警告当回事。
华丽的迹部景吾大少爷从来不关心菜单这种琐事,大小宴会全权交给管家做主,他连问都懒得问一句。
他分明是没话找话,故意拖延时间,看她困在尴尬境地取乐。
鹿间里沙恨得牙痒痒,用了十分力气碾他的脚。
她算是看出来了,迹部景吾打小就一肚子坏水,十八岁都如此,难怪长大的他会更恶劣。
因他不喜欢锁门的习惯,每次亲热时鹿间里沙都心惊胆战,时刻提防有人闯进来。
若在卧室倒也还好,有厚重的床幔稍作遮掩。
有几回,他偏要去起居室胡闹,那里开阔敞亮,与走廊一门之隔,紧张得她根本站不住。
一次两次后,迹部景吾察觉她对非卧室的公开环境“过敏”,越发喜欢去危险地方纠缠。
他似乎格外享受她又羞又怕的模样。
再后来,鹿间里沙发现,每每他们情浓意动,没多久门外就适时的响起动静。
要么有女佣打扫卫生,要么是管家不急不缓地叩门,问些有的没的破事。
门外的人声、脚步声,都像故意撩.拨她的神经,他一边让她忍忍,一边不间断地玩花样,又狠又凶,刺激得她屡屡失控。
一次次巧合累积,鹿间里沙终于起疑。
一日闲聊,她问起女佣每日工作安排,这才知道,男女主人在家时,主楼区域未经雇主明确吩咐,佣人及保镖通常严禁随意进入。
管家即便可以自由出入,正常情况下也不会轻易上楼打扰。
至于日常清扫维护,多半会安排在男女主人离开之后统一进行,最大程度避免打扰雇主。
所以,女佣随便进入男女主人卧室的情况根本不存在,分明是迹部景吾满足自己的低级趣味而恐吓她。
鹿间里沙又问起前几次莫名其妙的清理,女佣同样稀里糊涂,说:
“先生经常临时呼叫我们打扫卧室走廊,说噪音可以让家里热闹些,夫人很喜欢,让我们不用太小心。”
鹿间里沙一听,气个倒仰。
女佣掰着指头继续数:“最近几个月不知道怎么了,先生经常临时呼叫我们打扫书房、泳池、酒窖、健身房、露台、花园……
而且先生只允许打扫特定区域,并且有时长限制,不能低于半小时。”
每报出一个地方,鹿间里沙脸就更红一点,听到后半句,红彤彤的脸蛋彻底黢黑。
什么巧合,摆明了是迹部景吾要看她丢脸,听她哭着喊着求饶才满意!
新仇加旧恨,鹿间里沙按奈不住伸出了魔爪———
“你也不希望被人看到我们这样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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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