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畔的青春岁月 第8章 革命尚未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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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中，黄河水裹挟着泥沙奔腾而过，岸边的试验田里，新培育的抗盐碱麦苗在晨风中舒展叶片，绿得发亮。张茉茉蹲在田垄间，指尖抚过麦苗的根系，嘴角扬起笑意。不远处，习京墨正指挥工程连士兵铺设灌溉暗管，军靴踩在黄土上，步伐沉稳有力。两人虽未言语，却默契地望向同一片土地——协作监督组的成立，让他们的合作愈发如齿轮咬合，推动着黄河滩的变革。

试验站办公室内，陈明远将新绘制的“盐碱地综合治理规划图”摊开在桌上，张茉茉与习京墨围拢过来。陈明远指着图上的红色区域道：“根据土壤检测报告，这片区域的盐碱化程度最重，但若采用‘深沟排盐 微生物改良’的双轨方案，半年内可转为良田。”张茉茉点头：“林教授寄来的微生物菌剂已到位，我负责调配试验。但关键在推广，老农们对新技术的接受度……”话音未落，习京墨已拿起电话：“军区通信室？接通县农业局，我要申请召开全县推广会，由茉茉同志主讲技术方案。”

推广会当天，县礼堂座无虚席。张茉茉登上讲台，将抗盐碱小麦的对比样本举起，麦穗饱满，根系发达。台下却响起质疑声：“知青娃娃，这洋法子真能养活人？我家祖辈种地，靠的是老天爷赏脸！”张茉茉未急，转身指向窗外试验田：“各位叔伯，那片盐碱地曾是‘夏收草，冬白地’，如今亩产已破三百斤。若信得过，我承诺：若新技术减产，试验站全额赔付！”台下骚动渐息，习京墨趁机起身，嗓音洪亮：“军区已调拨三台拖拉机支援耕作，农技员随队入户指导，各家只管放心试！”

推广会后，张茉茉与习京墨带着农技小组走村入户。在赵家村，老赵头攥着锄头梗脖子：“闺女，这地我种了四十年，不信你那书本上的玩意儿！”张茉茉蹲下身，抓起一把盐碱土，混入菌剂演示：“赵叔，您看，这菌剂像‘土地医生’，吃掉盐分，滋养根系。若秋收无果，我给您补粮！”习京墨掏出军用地图，在老赵家的田块上划出排水沟走向：“沟渠由军区工程连挖，不耽误您农时。”老赵头终松口：“罢了，试试就试试，若成了，给闺女立块碑！”

推广如火如荼，但难题接踵而至。陈明远在实验室焦急汇报：“菌剂培育温度需恒定25℃，但西北昼夜温差大，培育棚保温不足。”张茉茉蹙眉思索，习京墨已大步踏出：“军区有废弃防空洞，恒温恒湿，改作培育基地！”他连夜调度士兵搬运设备，防空洞内亮起灯火，张茉茉与陈明远彻夜调试菌种，习京墨则守在洞口，军大衣裹着保温杯，不时递入热茶。晨光初现时，第一罐优质菌剂培育成功，张茉茉的指尖沾着菌液，转头望向习京墨，两人相视一笑，疲惫中透出欣慰。

与此同时，习京墨推动的“军民共建水利工程”亦步入关键阶段。黄河畔，士兵们挥汗如雨，夯土筑堤，习京墨的军哨声与村民的号子交织。县领导视察时惊叹：“习站长，这堤坝若成了，能保万亩良田呐！”习京墨敬礼：“报告首长，工程连与村民混编施工，效率翻倍。另，张茉茉同志提议在堤坝内嵌排水管网，汛期可防涝，旱期可灌溉。”县领导颔首：“好！我同意了！张茉茉同志，虽然年纪轻轻的，倒还真是个人物，此乃创举！立刻上报省里，申请专项资金！”心里不禁感叹：这俩娃娃果然年轻有为。顿时只觉得肩上担子轻了不少，面色红润，九皱的眉眼终于舒展开来，面上挂着满满的欣慰。

秋收时节，黄河滩头金黄漫野。老赵头捧着新麦，在推广会上颤抖着嗓音：“知青闺女，军区后生，你们赢了！这麦子比往年多收三成！”台下掌声如雷，张茉茉与习京墨并肩而立，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金边。陈明远举起相机按下快门，镜头里，两人的影子在麦浪中重叠。

丰收的喜悦中，张茉茉与习京墨的婚期亦提上日程。司令父亲来信：“茉茉，婚书已批，京墨这孩子，配得上你。”高知母亲寄来丝绸被面，绣着“沃土连理”。试验站内，刘老汉乐呵呵地张罗婚宴，村民送来红枣、核桃，堆满张茉茉的宿舍。习京墨却将婚期推迟：“京墨，盐碱地改良刚起步，推广范围还需扩大。待万亩良田齐丰收，我们再成婚，好不好？”习京墨微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默默地将婚被收起：“好，婚誓刻在土地上，更刻在民心。”

然而，平静中暗流涌动。县里新调来的王副县长视察时，瞥见军区工程连参与农耕，脸色阴沉：“习站长，军民混用，合规吗？这麦子产量，怕有水分吧？”习京墨挺直脊背：“报告领导，工程连属农建编制，且所有项目均按流程报批。产量数据，县农业局可查。”张茉茉递上厚厚一沓农户签字的验收单：“王县长，群众的眼睛是秤，这麦穗，就是秤砣。”王副县长拂袖而去，习京墨与张茉茉对视，眉间隐忧。

深夜，张茉茉在实验室核对数据，习京墨悄然走来，军装未卸。他掏出司令父亲的新命令：“茉茉，军区拟调我赴省城参谋部，但……我申请留任。”张茉茉一震，抬头望他：“京墨，这是晋升机会。”习京墨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晋升不如守土。盐碱地未根治，你我婚誓未完。司令批准了，调令暂缓。”张茉茉眼眶泛红，嗓音低柔：“京墨，我母亲说，真正的爱情，是并肩跋涉泥泞，而非共赏花月。谢谢你，你是我的骄傲。”两人借着月色，紧紧拥抱。

翌日，张茉茉将婚被取出，缝入新绣的黄河浪纹。她与习京墨带着陈明远，踏上推广新程。在李家村，他们遭遇暴雨突袭，新修的排水沟被泥沙淤堵。张茉茉与习京墨冒雨指挥抢险，村民与士兵并肩扛沙袋，泥水中，两人的手紧紧相扣。陈明远高喊：“排水管通了！水位在降！”黎明时分，险情化解，张茉茉瘫坐在地，习京墨用军大衣裹住她，两人望着劫后余生的麦田，笑中带泪。

年终，省里验收团抵达。专家们踏过万亩良田，检测报告显示：盐碱地改良率达87%，亩产提升四成。验收组长震撼：“此乃西北农业里程碑！”王副县长面色尴尬，却不敢再言。庆功宴上，张茉茉的司令父亲与高知母亲亲临，张司令举杯：“茉茉、京墨，你们把婚誓，写成了军功章！”张茉茉与习京墨交换目光，窗外黄河浪声如誓，他们深知，这片土地的未来，仍待他们携手深耕。

夜幕降临时，张茉茉与习京墨漫步河畔。习京墨掏出婚书，字迹已添新章：“司令部批注：待黄河滩万亩丰碑立，即行婚礼。”张茉茉将婚被展开，黄河浪纹在月光下流淌。她轻声：“京墨，这婚誓，是土地给的，也是人心给的。”习京墨揽她入怀，硝烟与麦香交融：“茉茉，我们欠土地一场婚礼，土地，也欠我们一生守望。”

黄河水奔涌不息，岸边的麦浪随风起伏。张茉茉与习京墨的身影渐融于夜色，他们的故事，正化作沃土深处的新芽，静待下一个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