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畔的青春岁月 第13章 沙洲生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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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茉茉在治水流动站的铁皮办公室里展开母亲的来信，信纸上的钢笔字迹如藤蔓般舒展：“茉儿，你父亲从司令部带回西北的土壤样本，我与团队分析后有了新发现——陇西以西的沙化土地含盐碱量虽高，但通过‘微生物改良剂 速生灌木’的复合种植，有望在三年内实现生态逆转。附上改良剂配方与树种清单，望与京墨共商大计。”她指尖抚过信末的“与京墨共商”四字，耳尖微红，窗外传来工程营操练的口号声，习京墨正与李锐营长讨论新一批水利设备的运输路线。

“西北的沙化像一张贪婪的嘴，每年吞掉万亩良田。”张茉茉将土壤检测报告摊在测绘桌上，铅笔圈出地图上陇西以西的黄色区域，“若能在黄河沿岸筑起百公里生态屏障，既能防风固沙，又能通过林下经济增收——比如沙棘果加工、耐旱药材种植。”习京墨俯身凝视地图，军装袖口蹭到她鬓边的碎发：“军区可协调工程营开垦隔离带，但资金和树种……”

陈明远推门而入，怀里抱着省农业厅的急电：“张工，厅里对陇西双抗麦的推广方案有疑虑，要求我们提交生态农业的配套计划。”张茉茉抓起铅笔，在报告空白处疾书：“防风林 林下经济=生态经济带——这正是配套计划！告诉厅里，我们要在沙海中犁出一片绿洲。”

然而，方案推进的阻力远超预期。陇西县老农们围在乡政府门口议论纷纷：“种树占耕地，庄稼咋长？”“沙地种树，那不是撒钱打水漂？”王德贵趁机煽风点火：“张知青搞水利还行，这治沙……怕是要把县里拖垮喽！”张茉茉深知，唯有让百姓看见希望，才能破除偏见。她带着陈明远和刘老汉来到试验田，掀开苫布——改良剂培育的沙枣苗在盐碱地里抽芽，叶片泛着健康的绿：“这树种耐旱耐碱，三年成林，林下可种黄芪。每亩沙棘果收入能顶五亩麦子，县里还能建加工厂，解决就业。”

习京墨同步在军区争取支持。司令部会议上，他摊开沙海治理的立体模型：“防风林带建成后，黄河沿岸耕地可减少三成风蚀，军区工程营可提供机械与人力，农业厅专项拨款可解决资金缺口。”司令父亲习震山敲击桌面：“方案可行，但需科学验证。茉茉的微生物改良剂，是否经得起实地检验？”习京墨立正敬礼：“报告司令，改良剂已在陇西试验田通过三期测试，成活率92%。”

春风裹挟着沙粒掠过黄河滩时，“绿洲计划”正式启动。工程营推土机开出宽十米的隔离带，民兵连与农科队员沿带播种沙枣与柠条。张茉茉蹲在沙坑旁，将改良剂与沙土混合，示范种植技巧：“树苗间距三米，根球必须深埋四十公分。”习京墨带领士兵用军用测绘仪标记坐标，确保每株树苗的位置精确到厘米。夕阳下，两人的影子在沙海中交叠，宛如两棵并肩生长的树。

王德贵暗中使绊子，指使村民破坏树苗。深夜，张茉茉接到护林员的紧急电话：“张工，西段二十亩沙枣苗被连根拔起！”她与习京墨火速赶往现场，月光下，倒伏的树苗如受伤的幼兽。习京墨面色冷峻，调动工程营连夜设铁丝网，并部署民兵巡逻。张茉茉则召集村民开会，投影仪投出沙地退化与防风林效益的对比图：“沙化每年让县里损失千亩耕地，防风林三年后每亩增收三百元。现在毁苗，是砸自己的饭碗！”刘老汉拍桌怒吼：“谁再捣乱，俺老刘第一个不答应！”人群沉默，王德贵的阴谋再次破产。

春末，首批沙枣苗熬过旱季，抽出新枝。张茉茉在省农业厅汇报会上展示航拍图：绿色斑点如星辰般点缀在黄沙之中。厅长老杨摘下眼镜，声音颤抖：“这……这是奇迹！”习京墨补充道：“军区已建立无人机监测系统，实时追踪林带生长，确保成活率。”厅里当即拍板：追加三百万专项资金，将“陇西模式”推广至黄河沿岸三县。

仲夏夜，张茉茉与习京墨漫步在初具规模的防风林带。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光斑，沙枣叶的沙沙声似在低语。习京墨忽然停步，从口袋掏出母亲寄来的戒指盒——一枚嵌着黄河石的金戒：“司令说，治沙成功之日，便是求婚之时。”张茉茉指尖触到石纹里的泥沙，眼眶湿润：“这戒指，该刻上‘沙海为证’。”远处，工程营士兵与民兵围坐篝火，歌声随黄河水飘向星空：“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吉斯110卡车再次启程，这次车斗里载满改良剂与速生树种，目的地是更西的腾格沙漠。张茉茉在笔记本扉页写下新目标：“以林为犁，耕沙成田；星火所至，皆为绿洲。”习京墨在她身旁添上一行：“夫妻同心，其利断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