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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 第1章 新裙子

作者:losiento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2-04 17:09:38 来源:文学城

时掇躺在地板上。筋疲力竭。

天色已经晚了,但阳光还未尽,断断续续的从窗帘缝隙中流进来。这一点点灰黄的光让她感觉更加绝望了。她好像一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如果手机此刻响了,她不会有力气去接。但手机也没有响。

她眼睛很干涩。平常这个时候,她早该哭了。但今天尤其累,她眼睛也特别干。便只想这样静静躺在地板上。

初秋,海城还没算太冷。亚热带季风的气候,即使北方已经穿棉袄,在此处还可以穿一件单衫凑活。前几天新闻说,太平洋的台风正要袭来。也许今夜会降温。时掇感受着身体接触地板的那部分,正沁出阵阵凉意。

台风。这个地方总是来台风。他们的名字都稀奇古怪,时掇记不住。但她记得上一次台风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躲在家中的一个角落。不过那个家,是她自己的家。

而如今这个公寓不是。

这是一间漂亮的公寓。装潢极好,电器选的是老牌德厂的顶级系列,家具选的皆是设计师款。最为人称道的一处,是从客厅的全景落地窗。这座全国最繁华的城市里,满城的灯景,可以被这面八米长的窗尽收框中。

本来全屋通铺的大理石地面,因为屋主不喜欢,全部打掉重铺了人字木纹地板。

时掇就挑了这么一个地方,在客厅沙发和落地窗之间那条狭窄的缝隙里,躺在了漂亮的地板上。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响了。时掇下意识地浑身一抖。她本想抬头去看,却意识到,能开门进来的,除了她自己,就只剩另一个人。

于是她蜷缩得更紧了些。

门开了。她听见来人好像走进了客厅,可能是找不见她,就朝里走了几步,去卧室找她。脚步声绕了几圈,最后又趋近,回到客厅。

终于,在沙发和落地窗这个狭窄的缝里发现了她。

那人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道:“怎么在地上躺着。”

果然是姜愚。

时掇想起来了。今天中午的时候,她的确收到了姜愚的消息,说晚上要过来一趟。但她有没有回复,自己也记不清了。

时掇没有抬头看姜愚,但能感觉到,姜愚的身体挡住了本就稀稀落落的光。她鼻头发酸。

姜愚说:“起来吧。地上凉。”

时掇张口,才发现嗓子早哑了,声音像在锯木头。

“我累。”

姜愚似乎轻轻笑了一下,也可能是时掇听错了。她没有再管她。转头走远了。听声音,金属盒子,瓷杯碰撞。时掇知道她在泡茶喝。

“掇掇,怎么不高兴?”

姜愚的声音很薄,像她的人——冷静,纤瘦,寡淡。无论说什么话,都很难从语气里听出情绪。

今日的时掇也不行。

姜愚继续说,“是不是你姐姐来找过你了?”

听了这句话,时掇再也忍不住委屈,一瞬间泪水汹涌,打湿了整张脸。她此刻反而有了力气,努力地撑着沙发爬了起来。坐在了沙发的这头。

姜愚正泡好了茶,倚在边柜上。她握着茶杯,静静看着时掇。

正好看见了她惨白的一张脸,和尚未哭肿的一双眼睛。

时掇的眼睛长得很漂亮。并不是很大,但睫羽浓密,眼珠乌黑,好像永远蒙了层水雾。此时哭起来,就看着更加可怜。

姜愚朝着时掇走过去。

时掇漂亮。不是那种艳丽的漂亮。而是克制的,清高的漂亮。她皮肤很白,头发乌黑,身上的肉薄而软,像膏脂一样附着着她更薄的骨头。

姜愚见她第一眼就知道,时掇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在这个圈子里是最吃香的。时掇像三十年代的女学生,像八十年代的知青,是知识分子的灵光,艺术家的缪斯,在河里泡着的奥菲莉亚,一早会得肺痨死掉的那种脆弱女子。

这个圈子里的男人,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类型。

姜愚在她身边慢慢地蹲了下来。这样时掇就能自然微微垂着头看她。也无法再躲避她的眼神。

乌黑的头发柔顺地披在时掇肩头,细碎的刘海在她脸上投下了漂亮的影子,显得眉骨鼻梁精致清明。

此时天已经快完全黑了。海城如今最高的高楼反射出这座城市的万千灯影,光从那细细的窗帷缝隙中钻了进来,照在她二人之间。

姜愚看着她的眼睛,轻轻问她:“时舫来和你说什么了?”

她拿了一包抽纸,放在她膝头,有些揶揄的意味,又好似没有。

“不着急,慢慢说。”

时掇也看着姜愚。沉默片刻,几次想开口又哽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姐姐说,妈妈从前的朋友这几天来家里,羞辱了他们。”

姜愚没见过时舫,但看过她的照片。

是几个月之前的一天。时舫给时掇打电话。时掇看见了来电,顿时浑身紧绷了起来。姜愚感觉得到身边的人僵住了,有些不悦,便拿过了她的手机,挂断了电话。

当时时掇愣住了,轻声问她,“你怎么挂我的电话?”

那个时候,她没想到向来百依百顺的时掇竟然敢这么问她。她皱了皱眉:“是谁?”

时掇抬眼说,“是我姐姐。”

那日姜愚忽然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好奇。想看看这个令时掇浑身僵硬的姐姐到底是什么样子。

于是时掇打开相册,翻翻找找,点开了一张时舫和她的照片给她看。她找了很久,所以姜愚以为,是特意想找一张漂亮的照片。没有想到,照片上的时掇穿着普普通通的T恤牛仔裤,齐刘海马尾辫,看着过分地青涩,不过十六七岁。另一个女孩年纪长些,可能有二十多岁,打扮精致,身上穿的似乎是香奈儿的外套。二人站在高处上,背景是城市里,灰蒙蒙的一片高楼和河流。

姜愚认得出,照片的背景是在匹兹堡。

她问她:“那时你还在读书?”

时掇点了点头:“姐姐也在读书。我还在读高中。暑假里去找她玩,她带我去爬华盛顿山。”

如今姜愚还清楚地记得那张照片,和那个叫时舫的女子。她显然娇生惯养,眼神里有遮掩不住的傲气。不难猜出,她现在的处境并不好。

三个月前,姜愚将时掇从那个混乱的风月场带了回来,也将她从堕落的谷底拉了起来。她将时掇送进她贵价购入的海城市中心豪华公寓,悉心照顾,打扮她,带她去名流聚会,去全国最顶尖的艺术沙龙。而时舫只能在眼睁睁看着时掇享受着她渴望的一切。这一切即使在她最富足圆满的时候,都还够不到。更不必说是如今。

像时舫这样的女人,在此情此景,会特意跑几十公里来海城,只为了对时掇说几句话。她对时掇说什么,姜愚再清楚不过。

羞辱,报复,这些都是表面,最后都是为了钱。

姜愚看着时掇,问:“我之前给你的五万块,你给家里了?”

时掇猛地抬眼,急着说:“我给了,我早就…”

她讲到此处又要哭了,泪水哽在喉间,缓了缓,委屈道:“我都听了你的,我把你和我说的那些话,都和姐姐说了。我把钱也给她了。但我不知道姐姐怎么知道我去了上次的晚宴,她今天忽然说要来见我,说已经到了…”

姜愚轻声笑了:“所以是你自己告诉她,你住在这里?”

时掇看着她,轻轻抖了起来,明明她坐在沙发上,比蹲着的姜愚要高出来许多,她却慌了,顺溜地滑倒了地上,抓住了姜愚的衣角,低着头啜泣道:“对不起,她问我了,她一直在问,我不知道怎么办,我…”

姜愚觉得有好笑,已不想再说下去,淡淡道:“好了,怎么又坐到地上了。”

时掇这个样子,让她有些心烦。但她看着她哭得可怜,也不想说什么。于是她轻轻拂开了时掇的手,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打开了刚刚进门时拿进来的那个袋子,朝时掇说,“过来,我给你买了裙子。”

时掇顺从地走了过来。乖乖站在姜愚面前。

姜愚帮时掇脱掉了卫衣,解开了内衣。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好像只是在摆弄一个属于她的人偶。

时掇不知道姜愚是不是生气了,便尽力配合着她的动作。格外乖巧。

这是一条黑色的裙子。细吊带,露出时掇好看的锁骨,纤瘦的肩膀。

她前胸未能撑起裙子上设计好的褶皱,空了一些,倒也不太奇怪,只是显得更轻盈柔弱。

胯骨处做了很漂亮的布褶堆叠,不过分夸张但立刻显得别出心裁。裙边是不规则的形状,用上乘的面料随意勾勒出破碎布条般的形状。

一条很漂亮的裙子。姜愚看着时掇,想到了《彼得潘》中的小精灵。

姜愚非常满意。心情也顿时好了起来,夸赞她说:“很漂亮,掇掇。”

时掇此时见到姜愚高兴,纵然还抽着鼻子,声音却已经甜软下来,本能地讨好她:“真的吗?”

姜愚点点头:“很漂亮。”

姜愚的手抚摸上裙子。很好的缎料,像冰一样。她轻轻笑了。看着眼前人白皙的皮肤,对比着乌黑的裙子,乌黑的头发。

还有那双眼睛。

时掇天生长了一双好眼睛,乌黑,像雾一样。真正底层出来的女子是长不出这样的眼睛的,这一点姜愚再清楚不过。只有从小未曾为物质生活忧虑过的人,才可以有这样的什么都不在乎的,失焦的,游离世外的眼神。这是富足的特权。

姜愚轻轻抚摸上她的头发,时掇顿住,不敢再动。任由姜愚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很轻很轻,她几乎感觉不到。但动作却不带丝毫柔情,好像只是在抚摸一件漂亮的摆件,精美的器物。

然后她听见姜愚说,“明天在东蛋有一个画展,你和我一起去。”

时掇乖巧地点点头,瓮声瓮气:“好。”

然后她大着胆子,轻轻扯住了姜愚的袖口,问她:“好晚了,今天我…”

她停了一会儿,本以为姜愚会像往常一样接过话茬,没料到姜愚也没说话。她只好鼓足勇气,壮着胆子说:“你可以住在这里,明天和我一起去东蛋吗?”

姜愚径直拒绝:“我回家还有事。我们明天东蛋见。记得穿着你的裙子。”

她没有多停留,拿起车钥匙,轻轻拍了拍时掇的肩膀,就转身出门了。

门“哐”的一声被关上,带起的风吹得时掇打了个寒战。她抚摸自己起了疙瘩的**皮肤,上面好似还残存有姜愚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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