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中的恋人 第46章 没遇见并不代表不存在

回了学校后舒云葭本着新鲜的想法每次晚自习都会傻愣愣地吃一颗药，似乎忘了临走时医生的嘱托:这安神药虽然能稳定心绪镇定心神，副作用却是嗜睡，千万不能把它当普通药吃，觉得胸闷气短了再吃。

或许她听进去了，只是盘算这嗜睡对于她这样常常失眠的人群可不是副作用，而是良药，天真的她万万没料到这药效又快又强，令人嗔目。

她服药的第三个晚自习恰好是语文课，昏昏沉沉的倦意袭来，她怎么都抵抗不住，刘苏华以为她是身体状况出了问题，就叫了她几个室友把她送回宿舍休息，前两次估计是药效不够，虽有困倦她还是撑住了，这次应该是结合了前三次的药量造成的后果。

那次是舒云葭睡眠质量最好的一次，没有任何梦境，没有任何思绪杂乱，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宿舍空荡荡的，她的心莫名的空落。

“这类出题形式一般有两种，一种是以图片形式出地图，一种是以材料形式给一些文字资料。考点一般分为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两个方面。例如自然地理方面，我们首先要熟记地图，这个地图并不是简单的一个行政区域图，而包括地形图、气候图、洋流图等等更加专业的内容，还要关注经纬度、五带、时区、矿产主要国家和城市等等重点需要关注的要点，需要在初步学习过程中建立一个对全球与全国的一个整体认识，这是最基础的了。”

地理老师郭艳毫无疑问是位在严肃与逗趣之间形成平衡点的御姐女老师。换而言之，她的讲课过程中也会穿插逗趣和调侃，却因为自带的轻度威慑力，也就是御姐范儿，能让学生瞬间安静下来，她也能在两者之间切换自如，平时与她接触最多的便是课代表刘怡清了，每次上课的气氛也是她带起来的。

“老师，那我们看不出来怎么办？”刘怡清是班上为数不多对地理绝对上心的女孩，虽说地理属文科，实质却偏重理科，许多女生都不愿花一点心思在地理上。

“只能证明你没牢记，虽说地理不需要像政治那样背一堆接一堆的固定内容，一个完备的知识库总要形成吧？这都做不到，题目肯定难入手，你搞不清楚是哪个地区，前两问都回答不了，直接放弃算了！”

大家对郭老师的“贬低”都习以为常了，并且能心照不宣地继续“腆着脸”问。不知为何，同学们明明对她的那些冷笑话并不买账，可对她的教学方式却出奇的满意，每次气氛异常的和谐。

“就是，郭姐说的对，你多动点脑子，这么简单还需要教。”刘怡清前桌的周子兴甚为不屑地打趣道。

“你了不起，赶紧教教我！”比起暴起和还击，她更愿意不予理睬，毕竟在课堂上还是以学习为上。

“郭老师，地理不是有固定答题套路嘛？资料上各种模板都有，可每次测验我套了都错，考试的标准答案里那几点只有一点是套路里的，也得不到几分啊，本来选择题就超难，我还妄想靠大题挽救一下的，可是……”舒云葭总结了一番自己几次考试的“狼狈落败”，越来越感到岌岌可危，战战兢兢。

“这个……那几次考试确实偏难，你本身基础不太好，别心急，不忙着背那些套路答案，那个舒云葭，等会下课后来一下隔壁办公室，我给你分析分析。”郭老师这神情似乎有些隐晦，舒云葭猜测她找她谈的事一定不单单是学习，难道是接触久了早就看出她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课上发言表现的拔丛出类引人注目，实际上只是花功夫在背问题答案上，课听的零零碎碎，估计郭老师找她是为了指责她这种行为。

带着些许恐慌熬到了下课，舒云葭懊恼地用手肘撞了撞桌子，好家伙，又一节课浪费了，顿时羞愧难当，也难怪郭老师都看不下去了。

“我也是刚从你们班主任那了解到你的事，怎么样，最近心理上好点了嘛？”这个开场显然也是她始料未及的，这是第一次见郭老师如此关心她，之前她们的交集少之甚少，那件事闹这么大了嘛，连她也有耳闻。

“这个……我不晓得怎么说。”舒云葭不安地低着头，有些东西解释多了就失去意义了，她也厌倦了重复解释。

“没关系，别有压力，你就把我当你同学，你平时怎么跟你同桌畅谈的就怎么跟我聊，上过我这么久的课我还蛮好相处的吧？对了，你还在吃那个药嘛？”话锋一转，舒云葭下意识朝左边那堆书本杂物区瞧了一眼，自那次嗜睡后她就下决心把药连同多余的书本放置在这里。这间办公室原本是杂物间，后来才改的四班临时办公室，后来又划分了一个区域，专供同学们储藏杂物的。

“没有了。”她弱弱地回了一句。

“方便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这些情况吗，学习压力大家都有，可没有像你这么脆弱极端的。”郭老师挺直接的，也不拖泥带水。

“老师，这……事，比较复杂，我组织语言的能力不太强。”

“没事，说的乱一点没关系，我尽量去理解。”

“那我想到什么说什么哈。”

“可以。”似乎二人达成了某种一致，舒云葭也想好了说辞，于是卸下了防备，开始开诚布公。

“两个星期前，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或许那并不是梦，我有预感，我觉得那个梦会成真 。”舒云葭捏紧手心，开始陈述道。

“那梦的内容是？”

我，在17岁生日那天，意外死亡 ，关于具体怎么死我记得很模糊 ，我只记得夏若涵罗嘉鑫她们的眼泪，那种冰凉的触感特别真实 ，后来我的脑海中总是不经意浮现那个片段。

再后来，我想起一个可怕的东西，在我15岁生日那天，也曾有过相似的症状，我的耳旁总是断断续续传来这样一句话 ，它说，我本就不该成为人类，所以才会遇上这些不该遇上的，所以我只能活十几年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生命随时有可能被夺走 ，所以，中考之前我才会那么颓丧 ，会一次又一次逃课躲起来，一次又一次自虐。后来我过了15岁，我本以为诅咒解除了 ，我被解救了 ，可上天似乎在跟我开玩笑 ，难道他给我的生命不是15年，而是17年 ？又或者他在给我机会挽救自己的命运 ？如果我能在17岁之前改变现状 ，成为真正的人类 ，那么我就能主宰自己的所有，包括生命，对吗 ？

这一瞬间，舒云葭构思了这么多，虽是临时杜撰的，却是真情流露，可这样的表露始终无法用作对郭老师的回应，否则一定会把她当怪人看待，那就事与愿违了。

“我常常多愁善感，顾影自怜，自从进入高三我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脑子里装满了事，还做了不少噩梦。可能您不信，很诡异，确实，几个星期前，我做的这个噩梦，正是预见了自己之后的下场，在我17岁生日那天，我会死亡。”她重新组织了语言，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继续道。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动不动就……”郭老师对此的态度很不屑，这让舒云葭心寒了半分。

“老师我早就预料到您会这样说，所以您还是跟那些人一样，不相信我甚至觉得我是个异类吧？”

“那好，我不说那些安慰的冠冕堂皇的话了，不如这样，既然你说你的梦预见了一场意外，那我们打个赌，我陪你一起等，等到你生日那天如果预言成真了，我就带着同学们一起去阻止那天的意外发生，如果一切正常，你就答应我，少做这些不合乎常理的梦了。”

“老师，你……”此刻郭老师极其诚恳的神情和无半分玩笑意味的承诺，令她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这前后转变的……为什么她之前没察觉到这位郭老师隐藏的“不一般”？（能愿意同她谈，并且无缝衔接她的话，还能给出超乎意料答复的人，能不一般嘛？）一向是识人高手的她竟丝毫没看出。

“我相信你，你说的那些确实匪夷所思，不过万千世界，无奇不有，没遇到不代表不存在啊。”

“你真这么想的？老师你是第一个说相信我的人，无论是真是假我都心安了好多。还有就是，老师……你……”她本想接着问她是否介意自己对地理这门功课的不上心，转念一想差点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非要找训才罢休？

“怎么了？”

“没事。”舒云葭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老师！”

“进来！”刘怡清搬着一沓试卷走上前。（隐约有束极其微弱的荧光自郭艳身上消散开）

刘怡清的及时出现恰好缓解了她的尴尬，可当她回眼正视郭老师时，怎么瞧着她跟刚刚不太一样呢，总有种说不出来差距，心理作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