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中的恋人 第4章 愤恨从来不由人

隔日回学校，舒云葭磨磨蹭蹭许久，忘东忘西的老毛病又犯了。

“舒云葭，你快点，这么大个人还不会骑电动车还要你弟弟送，真是不知羞！”妈妈忍不住吐槽道。

坐在电瓶车后座，感受着风驰电掣，急速前行，只要稍微加快点速度……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缩了缩，恐怕，她这辈子都会因为对除自行车以外任何车辆敏感恐惧而遭人耻笑吧。

“舒云葭，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你居然有事要麻烦我？平时不是唯恐避之不及嘛，说吧，要我干嘛？”

舒云朗趁着空隙喵了眼手表，开口道：“反正还有一个小时车才到，你先和我去手机营业厅，用你的身份证帮我办一张流量卡，一个月有几千兆的那种。”

“你怎么回事，上次不是办过了吗？还办？”

“这次是帮我同学办的。”

“你倒还真是热心肠。”舒云葭颇为无奈地下了车。

用身份证办卡，要本人当场拍照，并与身份证上照片对比验证，这也是为了防止某些不法分子借机牟利而规定的。

可是令海叔叔匪夷所思的是，接连给她拍了十几次，都未验证成功，最后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着她，弱弱问了一句，“云葭啊，你是不是跑去整容了？”

话音刚落，舒云葭同样颇为诧异地将身份证上与本人对照了一番，顿时不知所措，“叔叔，我家这么穷，哪来的钱去整容？”

“这怎么办啊？”舒云朗觉得心脏都要蹦到嗓子眼了，这样的表情落在舒云葭眼里十分可疑。

“说，你办这么多流量卡在打什么鬼主意？”舒云葭质问道。

“你别胡说，干嘛那么小气，办个卡又不会怎样。”

“那你知不知道，一旦你们这些卡欠费欠的多会极大的损害我的信誉度。”

后面一连几次，舒云葭极力去还原照片上的样子最后才勉强成功。

“给，日后如果不想用了要赶紧拿到这儿来让叔叔给注销，别给我添什么麻烦啊。”

“知道了。”

“云朗啊，你看你姐长这么漂亮，窝在这个小地方真是可惜了，要是在北京那样的大城市长大，说不定还能出道当明星，你说是吧？”海叔叔忍不住调侃道。

“姐，我看你每次回来都那么自恋，左照镜子又自拍，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再说你也就一般，就你这性格还出道，你能忍受黑粉的攻击吗？别痛哭流涕的跑回家诉苦就谢天谢地了！”舒云朗是镇上出了名的牙尖嘴利，小小年纪口齿伶俐又爱搬弄是非，且极懂讨大人欢心，古灵精怪的令她反感。

“我不想跟你吵。”舒云葭顶着一张苦瓜脸愤恨地上了公车。

“咦，云葭，怎么你回了一趟家，像变了一个人？”六班的闺蜜夏若涵极其爱打趣她。

“怎么你每次都这么说，哪里不一样？”

“不知道，反正感觉怪怪的，像是遭受到什么打击。快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她有时候真觉得夏若涵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又特爱刨根问底，对任何新鲜的事都是。

“你第一天认识我呀，你觉得我正常过吗？”舒云葭居然还振振有词。

“也是，你经常无里头地转变情绪和性格，连我都琢磨不透了。”夏若涵撇撇嘴，语气中饱含一种难以明说的意味。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舒云葭迟疑了许久，方才虚虚的问道，“若涵，”

“嗯？”

“你说为什么当今时代有些人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么轻易讨厌一个人呢？明明那个人并没有得罪伤害他，他们这到底是什么心态啊？”

“你的思想难道还停留在过去吗？一定要得罪伤害才能讨厌一个人吗？人们对一个人产生反感完全具有随机性，单纯的从她自身一些问题上就能产生反感，从而远离或争锋相对，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就像我，还有我身边接触过的很多朋友，要是真正去了解过就会知道，他们不会因为第一印象而去否定讨厌一个人，那是受他们各自的价值判断和价值选择影响的，你们政治不是学了吗？价值观念因人而异，受主客观因素影响……”什么时候正经的心事探讨转变成了学业交流？这货还真能跑偏。

舒云葭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站到她面前，比出一个暂停的手势，“打住！夏若涵，你说你作为一个人皆尽知的理科生天天在我跟前讲政史地真的好吗？有悖你作为一个理科生的职业操守。对哦，我记得上次你还因为偶像迪玛希爱屋及乌顺带找我要地理书查哈萨克斯坦的资料呢！”

“彼此彼此，是谁经常跟我聊化学，谁不知道你喜欢上化学完全是因为你男朋友陆江川的关系，毕竟耳濡目染，化学尖子的女友化学自然也不差！”夏若涵边扯边笑的不怀好意。

措不及防的提到陆江川，舒云葭有片刻愣怔，组织好语言便习惯性的开口道：“是啊，想起当年化学课上我和他并肩作战的那段时光就特感慨，我俩呀，经常一起被化学老师叫上台做实验，前期我学的不咋地，经他一步步引导成绩提高了不少，初中那段时光真的难忘…”

什么爱情？季宇川与我又谈何爱情？不过是自作多情而已！

在你曾经关心帮助过我的那些短暂岁月里，我或许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只是那些日子已成过去，要留也留不住，舒云葭心里一阵苦涩，

这会儿正在食堂吃晚饭，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似有下雨的前兆，

舒云葭抬头望了望天空，思绪不知道飘到哪，丝毫未察觉对面的夏若涵夹了几块排骨到她碗里。

“若涵，你赶紧吃，待会儿会下雨，我得快点去收被子！对了，你晒被子了吗？”

“没，不过我刚好要回宿舍拿点东西，陪你一起吧！”夏若涵弯起嘴角，笑了笑。

“什么东西啊？”

夏若涵揉了揉舒云葭的脑袋，有些心虚的望了望周围，轻声道：“我去全民K歌玩会～好久没上了！”

“哦，一起吧，我手机没电了，一直放行李箱里藏着。”

到了夏若涵的宿舍，她鬼鬼祟祟地关上门，先是非常有兴致地拉着舒云葭各种角度自拍，左拍右拍就是不满意，舒云葭急了，想要阻止她删掉，“干嘛啊？你要这么挑剔就别拍了。”

“好吧，给你拍吧！”

舒云葭胸膛里一股怒火上升，也只好接过手机饶有趣味地拍了几张。

“凡事并不一定要讲究面面俱到，随拍的更真实，也并不一定要p图，不真实，这样拍了也没有什么纪念意义。”舒云葭表面上在感慨这个，其实怀着众多心事。

“说的好听，你皮肤好，怎么拍都好看喽！”夏若涵似乎有些生气。

“谁说的，明明你更好看！”

舒云葭知道她不是个太放心上的女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想起来，“对了，你生日是在下周一吧，礼物我前几天就买好了，放在教室，今晚下晚自习后拿给你哈。”

“你居然记得我生日？”夏若涵果然像个没事人。

“怎么不记得？这可是我们认识以来你的第一个生日，以后还有好多好多个呢，可惜我明天要回家不能陪你过了。”舒云葭说着，失望神色溢于言表。

“礼物知道提前送挺有心呀，哎呀没事，反正我也是要回家跟父母过的。”

铃声一响舒云葭跑的挺快，一路奔到她的寝室，把东西塞到夏若涵怀里，“生日快乐！”

“夏若涵，你生日是今天吗？”她室友狐疑地问道。

“不是，她提前送啦。”夏若涵掂了掂怀里的礼物，咧着嘴笑出了声，“是小熊公仔吧！”

“这都能猜到。”舒云葭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知道我有选择恐惧症的。”

“那好，日后你过生日我也送这个给你哈。”

夜晚，如此寂静。偌大的床上，她不停地抖动。头不停地晃，却晃不走那令人发慌的画面，

“我恨你们，我要诅咒你们所有伤害过我将我视作恶魔的人全都死掉，哈哈哈～”梦里那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露出狰狞的表情，她发疯似的往前跑，不知不觉跑到三二班门前，微微推开，她看见地上躺着几十个男生，地上都是血淋淋的，他们面目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女孩儿吓得直往后退。

他们朝她走近，再走近。之后他们伸出了苍白的双手，围着她，圈子越来越小……

这时季宇川一把抓住她，他浑身是血，“你这个疯女人！竟敢给我们下诅咒，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你就来给我们陪葬吧！”

舒云葭痛苦地挣扎着，尖叫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宇川，我不想伤害你们，真的！”

“走开！”她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回应她的是手表嘀嗒嘀嗒走的时钟。摸了摸头，才发现自己早已一身冷汗。 “怎么会？”她颤抖着声音自问。

她失控一般赤脚跳下床，“不是的宇川，我不想要你们死，即使你们伤我这么深，我也从没想过要报复，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啊，你为什么要拉我入深渊？为什么要置我于万劫不复之地？为什么，不但不喜欢我，还这么恨我？为什么？我真的想忘了你，可为什么做不到？”

她无法平息自己，只有一阵阵徘徊不定的脚步，涌动出她难以平静的情绪里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热的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