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赛道，流浪废土 第33章 污点3

耶芙有个小小的思维盲区。

她每次登入废土都是通过口令，全息舱这东西她只在商场体验过一次。

星村凛卧室里摆着全息舱，耶芙只以为她爱玩游戏，忽视了她可能是废土玩家。

有了同学们的提醒和陈韬的善意警告，她回到星村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入全息舱，登入星村凛的账号。

游戏中的建模和星村凛本人有五分像，看起来比她本人更高挑、更成熟一些，再看昵称——猩猩。

好好好，搞反差萌是吧。

托星村凛账号的福，耶芙终于能来到小镇逛一逛了。

她从旅店的房间醒来，迎面的衣架上挂满各式服装，桌面上有不少手工艺品，床头有一个背包，包里有3000……银币？！

耶芙下楼吃晚饭，顺便问问房间还能住多久，原来她一口气交了一个月的房租，大约有3600银币。

星村凛好有钱啊，真是有点小看她了，她怎么在废土赚这么多钱的？

耶芙离开旅店，到外面逛一逛，刚出门就有玩家凑过来问：“老板，用钱吗？1铜币3加索，1银币300加索。”

没走几步，又有人凑过来：“老板，1银币280加索，换吗？”

耶芙不知道有钱能不能让鬼推磨，但能让人推磨是真的，赚钱的风气怎么渗透到游戏里了？

她是不是该管一下？要如何管？

《废土神国》现在没开通任何充值服务，至于线下交易，基本上通过手环进行，她没有权限监督和限制，顶多发布一些警惕骗子的公告。

其实她需要的是玩家的脑力和劳力，不管为了什么原因，玩家们肯干活就可以，至于他们收获的是游戏中成就感，还是游戏外的关注和金钱，耶芙无法干涉。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除非玩家们完全变成废土居民，不然他们仍是活在“加索”的统治下。

小镇的景象和她在直播和监控中看到的一样，夕阳之下宁静多彩，各式各样的半兽人们做着自己的事情，玩家们或打工或交易，也渐渐融入了他们的生活。

少了些新鲜感，多了一份欣慰。

耶芙小逛了一圈，就回到旅店重新躺好，下线星村凛的账号，登入她自己的账号。

拉莱耶庄园里，阿黛尔和塔尼卡没离开，凑在矮几前商量着什么。

耶芙凑过去问：“在说什么呢？”

“领主大人！”她们异口同声道。

“我们在商量‘秋祭’在怎么布置呢，庄园里也要热闹一番吧。”阿黛尔兴奋道。

“‘秋祭’？”

“是的，”塔尼卡解释道，“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大家会在秋分这天准备丰盛的食物，广场上会举行活动，大家载歌载舞，一起犒劳自己的付出。”

搞活动啊，耶芙犯愁，她现在有4个员工，剩下的钱可不多了，但是该有的庆祝不能少。

“这样啊，你们看着装扮，多给大家发发福利，费用控制在50银币之内怎么样？”

两人异口同声道：“足够了，领主大人太慷慨了！”

耶芙微笑摆手，内心滴血，赶忙询问白朗田地、林地和池塘的开发都怎么样了。

自从后门通向林子的无形之墙消失，庄园周边的地方都能去了。

耶芙从此走上了地主之路，耕田对外出租，第一批玩家中的郎味就是第一批租户。

林地卖木材，段镜有时会来买一些，她的森林小屋在小镇以东，在耶芙的领土范围内，但那部分林地质量较差，她干脆免费提供给玩家们，现在发展成了玩家露营地。

池塘暂未开放，她打算以后围绕池塘开发一些商业项目。

因此，她目前的收入只有出租耕地和卖木材，外加卖庄园里的旧家具，俗称败家……

至于税收，用阿黛尔的话说“我们的一切都属于领主大人”，因此不用特意抽成百分之几，她反而不好意思要了，而且她还没给员工谋到多少福利，上来就收钱不合适。

耕地、林地和池塘方面，现在交由滨滨来照顾，他是只很喜欢种地的小熊。

耶芙溜达到田间地头上，有人在劳作。

她为了不在玩家面前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远远看着郎味给小星讲解如何插秧，但时间晚了，他们交谈一会儿便各自离开了。

穿着洁白长裙的小星高兴地爬上地面，跑到耶芙身边，像阿黛尔一样叫她“领主大人”。

“小星，今天过得好吗？”

“很好啊，这里的食物超级好吃，我学着插秧呢，明天能帮忙了。没有光吃饭不干活的道理嘛。”小星不好意思道。

她看起来像个刚懂事的孩子，和学校里那个老练成熟的少女截然不同。

“嗯，未来你有什么打算吗？”耶芙问。

“找到家人，知道我自己是谁。”

“然后呢？”

“然后……如果我插秧插得好，就继续插秧。如果插得不好，就找一找能做得好的事情。”小星天真地说。

耶芙认真点头：“很有道理。”

废土世界中，无论是星村凛的账号，还是她本人都没有太大问题。

耶芙回到现实中，转而研究星村凛的手环。

她自杀前还原了手环的设置，除了通讯录没有被删除，其他信息和程序都没有了。耶芙依次在最大的几个社交平台搜索星村凛的账号，真名搜出来几个基本不更新的账号，继而请白朗帮忙，查找用她的通讯号注册的账号，这下搜出她常用的了。

其中有一个昵称“掌中星”的账号，发布了很多她的自拍，关注人数有几百人。

浏览人数最多的帖子是她跟着学校到云巅参观，足有80万人看了她的视频。

她在评论区回复自己：“一早起来以为地震了，原来是手机一直震动”“好多人啊”。

评论区中任何疑问她都耐心解答，连发了好几个关于云巅的帖子，还加上了自己的自拍。

得到关注、虚荣心被满足的星村凛沉浸在个人的盛大狂欢中。

后来她有意识地运营这个账号，发自拍、校园生活、日常vlog等等，不时收到“小姐姐好漂亮”“好羡慕”之类的评论，但再也没有那次的盛况。

不甘心的星村凛进一步曝光自己的生活，家中的陈设、新买的限定鞋、就餐的餐厅，都成为她博取关注的手段。

评论区不少人看出她的沮丧，善意劝道“小姐姐颜可以的，只是这类账号太多了，就不出彩啦”、“学生应该专注学习，先能进科班再说吧”、“热度有时就看命”。

只有一个账号的回答很另类：

——“不如去‘里世界’试试。”

“里世界”是什么？

*

这两天学校里相安无事，关于“里世界”的情况，耶芙和白朗都在检索中。

有一种说法提到“里世界”代指世界的黑暗面，还有说“里世界”是同一空间中，区别于现实的世界，类似于冥界。

鉴于星村凛曾经向陈韬炫耀地形容过，让陈韬误认为是某种“游戏”，他们认为星村凛涉足的“里世界”很可能是某个网站的名称。

第三天放学后，耶芙简单变装一番，前往黑市收货。

老板鲍勃还算守信用，明里暗里地说这次的制作时间有多赶，好在最终赶上了。

耶芙对购买背景无动于衷，仔细检查交货情况，确定仿生人没有硬伤后，借用摊位里间的3D打印机，独自开始重塑脸部和身体细节。

打磨完成后，仿生人自行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

它现在只搭载了最普通的人工智能系统，比家用机器人聪明不到哪去，只能完成最简单的指令，也没有神志。

耶芙支付了这一具仿生人的尾款，嘱咐老板过几天来拿另一具。

离开黑市后，耶芙特意将她送到北城三区，下达好到家连接电脑的指令，目送她走入楠木楼，后面就交给白朗了。

通过这段时间因为自己分身乏术，为了能最大可能帮助耶芙，他多次模拟自己的脑电波，让其成为能独自运行的一种人工智能。

经过多次试验，白朗对模拟人脑运行大有心得。耶芙在庄园的地下室里，专门给他留出一间研究人脑电波的房间作为实验室。

在这个实验室里，白朗模仿耶芙脑电波的运行规律，制作了一个类似于人工智能的“耶芙意识”。

它会遵照系统的命令，按照耶芙的说话风格、处事习惯，处理手中的工作，但它没有过多的记忆，也没有自我意识。

“意识模拟”技术并非完美无缺，长时间与他人相处，会暴露其行动刻板和空心人的特征，但偶尔应急一下够用。

仿生人来到耶芙家后，白朗操纵机器人，找到它肩膀后的数据接口，上传了“耶芙意识”。

仿生人的双眼瞬间有了聚焦。

明天仿生耶芙会代替她到治安局上班。

此外，白朗还做了更进一步的尝试。

处于网络状态下时，耶芙可以连通仿生人的感官，达到“附体”的效果，来解决一些仿生人无法应对的事情。

耶芙买了一副全息眼镜，自己做了改装，让老师看不出来，上课时其中一只镜片一直在播放仿生耶芙的情况。

进入公司很顺利，如常同事们打招呼，简单解释了自己为了“感冒”请假三天，感谢了大家的关心。

来到工位后，她照例翻看卷宗，写结案报告，派给搭档禾川新的案件。

仿生耶芙处理得不太熟练，禾川表现得很担心，她将这些归结于感冒后遗症。禾川接受了这个说法，还为她在网上查找药物，建议她要是不想再请假看医生的话，可以试试那些非处方药。

平稳地度过了一上午。

像是通过监控在看家里的猫。

中午时，耶芙不再紧盯仿生人那边。

和同学们吃饭时，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大姐头桑德拉气冲冲地走向她们这桌，目光锁定在耶芙身上。

耶芙缓缓放下餐叉，直视着桑德拉，飞快思考对方的目的。目前为止桑德拉的逆鳞是特优生，更准确来说是比自己优秀的人。

她被放到比较的天平秤中，周身的一切都会在无意中触动她敏感的神经。

难道她发现了星村凛和陈韬的友情？将她视为叛徒？

桑德拉盯着她半晌，见她无动于衷，连一丝烦躁都没有，眼中那股无名火慢慢变成了疑惑和一丝钦佩。

耶芙猛地意识到，她的反应不对！但她猜不出此时的星村凛应该如何做，只能继续保持平静。

桑德拉气喘吁吁地和她对视片刻，转头离开了，没有再留下只言片语。

“好端端地冲过来，有病吧。”

“还不是仗着她爸职位高。”

“这姐也真行，她爸那么严，她成绩都上不来，只会跟我们发疯。”

“行了行了，不说了，吃饭吧。”

耶芙再没了胃口，她一定是漏掉了一件事，一件很关键的事情。

这件事不光星村凛该知道，桑德拉也知道，她们之间可能有冲突，但都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似乎是一个共同的秘密。

这或许与“里世界”有关。

这块丢失的记忆拼图，说不定是星村凛自杀的重要诱因。

这未知的记忆拼图没有让她担忧太久，当天傍晚，她就知道桑德拉为什么来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