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赛道，流浪废土 第20章 疗养院四

黑山咖啡厅，耶芙点了一杯咖啡，支着笔记本电脑仿坐在靠窗的位置，假装在办公。

窗外是丰饶教会的总部圣玛丽教堂，相比于其他宛如城堡的教堂，这里没有高耸入云的尖顶，没有雕刻细腻的束柱，没有做工精美的彩色玻璃，朴素得如同乡间小教堂。

唯一值得称赞的是其坚实的拱券造就的宽广空间，“破壁事件”最惨烈时曾同时容纳3万人。

今天是丰饶教会每月一次的慈善日，各教堂免费为市民提供面包和蔬菜汁。谢洛会在这天前往圣玛丽教堂予以支持，随他一同来到的是社会各界的大量捐款。

因为是工作日，到场围观的人不多，整场活动秩序井然。市民们和记者们散去后，教堂周围很快恢复了平静。

中午时分，耶芙等来了那个出现在新闻报道中的身影。

谢洛穿着款式简单的白衬衫和灰色长裤，身形笔直修长。他应该是这里的常客，点了一杯饮品后还与服务员交谈了几句，没有一点议员的架子，双方都很轻松。

他端着咖啡朝耶芙走来，巧合地选中了她身后的座位。

耶芙没有急着去搭话，她透过玻璃倒影，看对方一直望着窗外的教堂，不知在想什么。她又等待片刻才合上电脑，起身坐到背后的桌前、谢洛的对面。

谢洛对她的不请自来见怪不怪，微笑道：“你观察我好一会儿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耶芙开门见山道：“你好，我叫耶芙·罗叶，我是白朗的朋友。”

谢洛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原以为对面的女士仅是认出他后想要签名而已，不是他自我评价高，而是这样的事情实在遇到了太多。

耶芙为表诚意，先讲自己的“剧本”：“上个月我跟白朗提到想开公司，他说如果遇到麻烦可以请你帮忙。”

谢洛凝视着她，莫名生出一丝熟悉感，却一时找不出缘由，“找我？他自己不能帮你办吗？”

“是说找你，他没提自己，这两天我联系不上他了。我记得他以前提到过你会来这家咖啡厅，冒昧地找过来了。”耶芙说。

谢洛眉头紧皱：“他还说过什么？”

“没什么其他的。我的朋友送给我一座在深水市外的老旧庄园，有时会和他聊该怎么打理、怎么利用，他挺感兴趣的。”耶芙半真半假地说。

听到这里，谢洛竟然附和着点点头，放松下来一些。

耶芙心中暗自惊诧，她好像说中了，难道白朗以前是在循环利用部？

“你遇到了什么麻烦？”谢洛问。

耶芙苦笑道：“我和深水商会有些矛盾，我和朋友想开一家公司，他们大概率不会通过我们的公司注册申请。即使我朋友是法人，我只是兼职，他们查到我参与其中，也会想尽办法让我们关停。”

“你和商会之间有什么矛盾？”商会会穷追不舍到这种地步，让谢洛有了些兴趣，疑惑地问。

印象中那些商人们虽然唯利是图，但有话语权的十位老总是大资本，不会对一家连初创都算不上的小公司赶尽杀绝。先假意培养拉拢，等小公司成熟了再收割，才是他们的惯用手段。

“他们想杀我。”耶芙诚实道。

谢洛微微惊讶，随即想起“耶芙·罗叶”这个名字很耳熟，很快联想到近来被卷入爆炸案中的一位纠察局的职员。

“是你！”谢洛恍然道，“嗯，商会对那件事确实很关注……”

商会那边向很多组织都表达过爆炸案影响之恶劣、隐患之深远，希望当局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人员，甚至宁可错杀不能放任。

这些主张适得其反，引发了市政厅和议员大厦的极大不满，认为商会越权干扰办案，丧失底线，反而草草结案，甚至没有追究耶芙不合规的自行调查。

那段时间谢洛夹在各密教和议员大厦之间，很是艰难。他支持当局的最后决定，也认为商会的要求过分，不过他更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商会如此急躁。

可惜商会虽然在他的管辖下，却对他并不交心，拥有权力的那些人更喜欢直接联系三巨头。

涉谷街爆炸案中失败的降神仪式的背后，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或许能在眼前这位女士身上找到答案，更何况她还是白朗的朋友。

“贵公司的主营业务是？”

“游戏。”

“可以加一下你的联络方式吗？”谢洛边点开手环，边说，“你提交资料之后，会出现临时公司代码，把它发给我，我帮你通过审批，之后你到贸易委员会对外窗口大厅做一个实名认证就可以了。”

“谢谢！”耶芙说。

“不客气。对了，如果白朗联系你，可以告诉我一下吗？他一直没回复我的消息，我有点担心。”谢洛最后嘱咐道。

告别谢洛后，耶芙心情很复杂。

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不习惯向人求助，从来都是一步步向前走，也不奢望能得到优待。对于那些家里有关系、打声招呼就能办成事的同龄人，她的不羡慕中掺杂着不赞同。

如今自己也通过这种方式办成了事情，仿佛对自己过往认知的否定，一时无法自洽。

难道是以前的她不懂变通吗？

耶芙情绪低落地回到家中，白朗还以为事情没办成，正打算宽慰她再找办法，听到了耶芙的解释。

白朗沉默，觉得比事情没办成还不好安慰。笼统地说人的认知会不断变化，太敷衍；解释得太多像说教，太僭越。

半晌他决定分享自己的想法：“世界是一片灰色。”

耶芙点点头，对白朗笑了笑。

其实道理她明白，只是认知的前后不统一让她不舒服。

她不会放任不愉快蔓延，深吸口气让自己振作起来，“家里还有奶油吗？一会儿做个甜品吧。”

白朗答应下来。

耶芙随手拿了根昨天面馆赠送的棒棒糖，含在嘴里，一边想工业糖精不好，一边想我需要糖分。

想着想着，她忽然释然了。

棒棒糖也好，办事方式也罢，无非都是事情发生时的最优解。

深水市，本就是个难辨对错的地方。

下午她吹着空调，吃着甜品，把上午的事抛到脑后，专心听白朗讲游戏的进展。

“也就是说，UI设计方面需要请一位员工来做是吧。我知道了，等公司成立之后，我去人才市场招聘。”耶芙翻看着白朗制作的情况汇总文件。

“是的。庄园那边，除了阿黛尔，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半兽人来担任NPC的职能。阿黛尔说她找到了一位朋友，明天上午会带到庄园来。”白朗说。

“好，明天早上我也去庄园。对了，废土的安全检测怎么样了，空气、水之类的对其他人有影响吗？”耶芙问。

“阿黛尔帮忙收集了小镇的空气、水、土壤和植物，检测结果没问题。”白朗说。

游戏中的活动范围暂时局限于奥兹镇。

耶芙不能离开庄园范围，但经过试验，阿黛尔可以将机器人带至小镇，白朗再次登入时直接出现在了小镇上，就像点亮了一块新的地图，自此他可以自由往返于庄园和小镇。不过一台四处乱逛的机器人很容易引起小镇居民的恐慌，也容易被人抓去卖破烂，因此白朗对小镇的探索十分有限。

耶芙试过仅将意识登出，让身体留在庄园，然后让白朗将她搬到小镇，结果失败，依然无法离开庄园。

他们总结，只有物体可以自由搬运，人体哪怕在昏迷状态也不能轻易切换地图。

“小镇居民那边，你要行使领主权利，通知大家吗？”白朗问。

现在小镇上除了阿黛尔和少数一些人，大家对领主回归这件事半信半疑。

“我无法离开庄园，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总感觉没什么说服力，”耶芙叹气道，“这样吧，我写一道通知书，请阿黛尔张贴在公告栏，看看大家的反应。”

她问过系统到底要达成什么条件才能打开庄园到小镇的路，系统无法回答。

“对玩家的行为控制呢？他们在小镇行凶的话，伤亡会真实存在。”白朗担忧地问。

耶芙淡淡一笑，“这方面，我有办法。哦，还有办公场地，不能在家里。需要找个租金便宜的，偏僻一点没关系……对了，可以租个仓库。”

她想起医疗舱交货那天，和她对接的搬运工提到过收购老板有资源。

忙忙叨叨又到深夜，没有一件事不需要操心，耶芙对这种繁琐杂乱的项目有些反感，更不喜欢做大管家这类的工作。

等启动事项完成，她想办法猛猛赚钱，把这些事情交给擅长的人去做。

为了赶上和阿黛尔见面，耶芙早早醒来，带着早餐到庄园吃。

她刚登入没多久，阿黛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白先生，早上好。”

白朗照例出门迎接，不过这次得到耶芙的允许后，他将阿黛尔和她的朋友请进了会客厅。

古典奢华的会客厅固然很吸引人，却没有看到许久未见的领主大人本人更让阿黛尔高兴。她眼睛冒光，极其懊恼今天没有带小饼干。

一瞬间，耶芙对她和阿黛尔之间的地位关系感到了困惑。

她将目光投向了阿黛尔的朋友，她比阿黛尔高出一头，只在进入庄园时眼睛转了一圈打量环境，就只关注耶芙，非常稳重。

阿黛尔介绍道：“她叫塔尼卡。”

塔尼卡看起来十**岁的样子，有一对灰色的小耳朵，一头整齐的红棕色短发，额角别着一枚灰色圆手套状的发卡，一双长腿看上去结实有力，身后还有一条粗壮的尾巴。

不用阿黛尔说，她都能看出塔尼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