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住了,与此同时,眼皮子越来越沉,她没办法看清是谁,她暗暗用一只手的用指甲扎手心,另一只手掐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告诫自己,不要晕过去,千万不要!
她都感觉腿的肉都快被拧下来了,她还是撑不开眼皮子,不一会,她就不省人事了。
等她醒来,四周一片漆黑,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闻到了一股木头、油墨漆、腐臭味混杂的味道,这里应该不是在莳香楼了,只是,她到底是哪里?她想伸手摸一摸周边环境,但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一会,周围亮了起来。
她睁开了眼,环视四周,她像是躺在一个盒子里,只能看到上方的环境,此处破旧不堪,墙上挂着个破画框,字画已残破,依稀能看见是一个佛字,像是禅房。
她动弹不得,依稀有不祥的预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了,她感觉到似乎一阵阵阴寒。
忽然,一个带着獠牙面具的脸从她上头伸了过来。
“啊!!!”她吓得赶紧闭上了眼,往旁边躲了躲,发现根本无处可躲,那恐惧感更甚。
小心脏在心口噗噗噗狂跳,跳得她都以为自己随时要猝死了一般。
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她强作镇定,颤颤悠悠地问道:“你是鬼差?我魂魄出来了?”
她天天跟原主喊,让鬼差抓她走,让她去投胎,可鬼差若真是长这样,她估计死了还能吓活了,太惊悚了!
那獠牙魔鬼听她话,愣了愣,随后,冷笑了一声,“鬼差?这名头不错。你在这金丝楠木棺里,躺的倒是挺自在?”
她越淡定,他就越不爽。
楠木棺?棺材?她猛然睁开了眼,方才她就觉得自己在盒子里,却没想到是棺材!!
一时间,云玺僵住了。
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就连自己将呼吸死死屏住,都没有发觉。
大活人睡棺材,这滋味,实在太惊悚。
等她憋不住气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要松开了呼吸,傻乎乎地喘了起来。
反应过来后,她想跑,又动弹不得,忍不住就哭了起来,因过度害怕,还不敢哭出声来,只发出了嘤嘤声音、。
见她这傻样,那獠牙魔鬼清冷的眸光尽是嘲讽,伸手点了点她的几个穴位。
咦?她能活动手脚了?!
她仍旧不太敢看这个獠牙魔鬼,她坐了起来,想要逃离。
一只白得毫无血色的手摁住了她的肩膀。
慕云玺:?????这手是有温度的!
说明这个獠牙魔鬼,是人?!她正想扭头骂人之时,她被那对白得吓人的手摁住了脖子,将她脖子拧向了一遍。
听到那人阴恻恻地在她耳畔道:“看到了没?!那里躺着的,即将成为一具尸体,此刻还热乎乎的!特地为你准备的,你就今夜在此陪她睡!
明日天一亮,官府就会有人来了!那是,她就真成了一具尸体了,手上还拿着你莳香楼的胭脂,她包袱里有你莳香楼各色胭脂水粉。”
云玺:“你疯?!你这是杀人!”
那人嗤了一声,“是你杀的人。”
“你是谁?冲我来的?”慕云玺颤抖着,牙齿都哆嗦得直打架,强迫自己要镇定,“刘姑娘姐和蓉娘都是你杀的?”
殇殃没答话,只冷笑,那青面獠牙的面具,显得更加狰狞。
慕云玺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继续道,“已经丢了两条无辜性命了,何必再添一条?!你对我有什么仇恨,不妨告、告诉我,好歹我死前还能惊吓一番,或悔恨什么的,你也才爽是不是?”
“那两条命,可不是我动的手。只是,这事拉扯上你,我推波助澜了一把罢了。那日陈开黎对你用刑,若你死了,那个香人就不用死了,你活下来了,那香人就只能做了凶手的替死鬼了。”
“那日陈开黎想杀我,是你收买的?”
殇殃感受着她的颤抖,很是享受,心情好,倒也愿意跟她扯两句。
“不,若要杀你,我自己动手岂不更好?用得着大费周章把你弄进牢里才弄死你?”
“让你尝尝那醋刑的滋味倒是挺有趣,那玩意看着无害,滋味可不好受。”
“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的,你的死,必定要拉上那人垫背,才有价值。死得死得其所,知道吗?”
那日听陈开黎说有两个人收买了他,眼前这个人是其中一个,但并不想她就那样轻易死了;那么,另外一个人,极有可能是杀害刘姑娘的凶手了。
慕云玺深呼吸了一口气,“换句话说,你的目标并不是我,我只是你要打击某个人的武器,是么?”
殇殃呵呵了两声,没答她的话,“今夜在义庄里好好躺着吧,有尸体做伴,不算孤零零,这滋味,你该好好尝尝。”
那声音,带着几分阴沉诡异。
你只是躺一夜而已,有人躺了接近一年!!
“这尸体是谁的?为何选的她?”她问。
“当朝尹御史的嫡女尹菁菁,未来太子妃,怎么样?身份不低吧。为何选的她?她命不好啊,她死了,牵扯可大了,你说,慕曜会不顾一切救你吗?”殇殃嗤笑了一声。
慕曜如今倒是舍得用军功给女儿换身份,为何当年就不愿意放弃军功回来看母亲一眼?!
为何宁愿相信他人的谗言、错漏百出的证据,没有对质,没有审判,就将母亲钉在了通|奸的耻辱柱上,让他母亲含恨而终?!让他成为棺材子?!
是的,他就是霍青鸾的遗腹子!
当年若非母亲的师兄为她守灵,发现了腹中的异常,将他剖腹而出,他也没了一条命了!慕云玺说那两条人命无辜,那他的命呢?
云玺愣了,没想到眼前这人的目标,居然是骠骑大将军慕曜!
殇殃顿了一下,狞笑,“或许还没等水落石出,杀女之仇就足以让御史就恨上你们慕家了,慕曜在前线冲锋陷阵之时,御史就在朝堂给他□□刀,你说,他还有命回来吗?”
“你和母亲什么关系?”慕云玺得知这人是来复仇的,反而冷静了下来。
“母亲?”殇殃对这词,有些陌生,内心却像被幼兽的小爪子一般,有意无意挠了一下似的。
“就是霍青鸾。”
她记得每次忌日上香,季嬷嬷都是让她这样称呼的,让她喊霍青鸾为母亲,原主的生母为娘亲。
同样都是一个意思,但一个为敬,一个为亲。
可见霍青鸾在慕府上下心目中,地位不低,哪怕死前名声有损,奴才却仍旧尊敬着。
“你也配称呼她?!”殇殃忽然暴怒,一巴掌刮在了她的小脸上,双眼猩红,怒火似乎要将慕云玺烧成灰烬。
慕云玺莫名其妙被打一巴掌,懵了,脸很快红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
她反应过来后,怒火也蹭蹭往天灵盖涌,她反手一巴掌甩了回去,吼道,“本姑娘来这三年,敬了她三年,欠谁的了?”
掌心的麻痛,让她清醒了几分,眼前这个人,与晅旻不同,晅旻看似冷情冷血,但内心有善,可眼前这个人,似乎被仇恨扭曲得很厉害。
冷静下来后,她头皮发麻了起来,后悔不迭,这火爆的性子,怎么就摁不住了呢,现在回击一时爽,待会被揍就乱葬岗了呀。
有人居然胆敢打他!
殇殃气极反笑,大笑了起来,整个静寂阴森的义庄,因他的笑,更加悚然。
在慕云玺看来,他就像一个变态的神经病。
“呐呐呐,冷静点,是你先打的我,我才还手的。慕夫人的死,有误会,当年伪造诬陷证据的人才是罪魁祸首啊,冤有头债有主,别弄错了啊。”
慕云玺一边发抖着,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把话讲了,生怕那魔鬼怒火之下,不知又作出什么举动来。
殇殃狞笑了一声,“你说的对,冤有头债有主,可也有一句话,母债女还、父债女偿。”
这不,尹菁菁很快就变成一具尸体了,尹弘想要借东宫的势上位的愿望也会落空,下一步就是丢失了官,一点一点失去最在意的东西,最后一步,就是拿命抵债了。
方才她说她来了三年,他没听懂,但她说她敬了他母亲,就冲这句,这一巴掌,他受了。
云玺见他没有因为这一巴掌收拾她的意思,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瞬,只见殇殃沉着脸,抬手,点了她的穴位。
救命啊……
她动弹不得,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整个人又陷入惊慌中。
殇殃无视她的目光,一把将她拎了起来,扔在了尸体一旁的床上。
她躺着,终于看到了那人。
他穿的是一身墨绿色衣袍,皮肤白皙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加那惊悚的獠牙面具,整个人散发的气场,就像是地狱里来的使者,要人命来了。
“你不用怕,这尹菁菁还没死的,还热乎的,但,明天天亮之前,她口里含着的相思子毒液囊就会融化,即刻毒发身亡,你说,他们信你是目击证人,还是信你是凶手?”
殇殃说着,发出一阵诡异的狂笑,随后,点了她几个穴位后,墨绿色身影一闪,就走了。
慕云玺绝望到极点,用屁股想都知道,这穴位,定是明天天亮之时就会自动解,而那时,她已经被人人赃并获了。
她快崩溃了,这简直比凌迟还痛苦。
身边躺着一个人,很快就会死去,你想救救不了,就这样看着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逐渐死去,这对她一个受过十几年现代教育的人来说,这是难以承受的事情!
她在祈祷能有神仙能从天而降,来救救她,救救这个无辜的少女。
她祈祷的天神,一直到天亮都没有降临,相反,官差来了。
她刚好穴位解了,她刚好坐了起来,她扑了过去想要救这个少女,她手刚一碰那少女的嘴,想要挖她口里的毒液,就在此时,官差来了。
就是这么狗血!就是这么凑巧!
刚巧来的官差,见到的一幕,就是她像是往尹菁菁的口里塞了东西的样子。
云玺险些醉倒,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不管这么多,见到官差,她还是想要救人为先喊,“快叫大夫,救人!”
说完,她整个人跌软在地。
紧接着,尹菁菁抽搐了几下,嘴角溢出了血。
毫无悬念的,她被官差扣押了。
大夫很快就来了,那少女没能救活,而她再次被作为杀人嫌犯抓进了监狱。
此时,莳香楼里的暗卫和绛云,并没发现他们的主子已经被人劫走,以为她还在房间睡着香香的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