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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上前夫他哥的崽 第7章 第七章

作者:草灯大人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6-28 22:18:12 来源:文学城

第七章

吴国时逢乱世,外忧内乱不断。

李氏王朝病骨支离,多年来一直被世家架空,形同虚设。

早些年,便是天子都得受门阀豪族摆布,遑论嫡出公主。

直到宣宁帝即位,借助宗室子女拉拢世家,培植党羽,练兵秣马,这才有了立足之本。

如今,重华公主设下的赏花宴,除了几个世家长房嫡女敢抹面子不来捧场,旁的世家淑女本着讨好皇室的心情,都会抽空前来赴宴。

李慕瑶如今是宣宁帝膝下唯一一个待字闺中的嫡女,她自然知道父皇的授意。

能作配她这等吴国第一公主的,唯有那位天人之姿的崔家长公子崔珏。

李慕瑶虽然屡次登门拜会崔珏,均是受到崔珏的怠慢。

但崔珏对谁都冷淡如斯,至少李慕瑶三不五时还能迈进疏月阁,比起别的贵女来说,已经很体面了。

然而,今天她刚走到庭院,远远听到几个娇俏小娘子你推我攘,笑成一团——

“真羡慕你,居然能得到崔家长公子的赠琴!”

“那可是崔相公崔珏啊!我爹见了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居然这么平易近人,还会给你送琴……”

“就算不单你有这把琴,好歹你收到了啊,唉,我前段时间来癸水,肚子疼,没能去成谢大家的琴课,错失良机了。”

女孩们亲亲热热称呼崔珏为“长公子”,一提到这个称谓,大家都心知肚明说的是谁,艳冠建业的美男子,唯有崔兰琚呀!

被手帕交簇拥其中的范五娘子范宝珠,一直抿唇偷笑。

她心里得意,回家的时候已经不着痕迹把这件事说给各房堂姐妹听了,收获众人艳羡的目光,虚荣心暴涨。

然而范宝珠知道,自己也不算独得崔珏厚待的那一位。

那天前往私学听课的小娘子人人都有份,又不只她一个收到礼物。范宝珠有自知之明,心虚地说:“也是凑巧撞上长公子心情好罢了,算不得什么……”

可脸上喜色却清晰可见。

直到一道娇媚的女声传来:“谦虚什么呢?便是我都没得过长公子的赠琴,范五娘子可比我强多了。”

范宝珠听出声音来人,登时腿软了一瞬。

她不过小门小户,公主的声音一拔高,当即就被吓破了胆子。

范宝珠心里委屈,噙着眼泪上前,“公主殿下,臣女得到的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俗物,倘若崔相公赠予殿下琴具,必是精挑细选的珍品。”

“可不敢当,没影儿的事,我欢喜什么呀?哪及得上五娘子你……早早被长公子记住名姓,还知道赠礼了。”李慕瑶笑得讽刺。

李慕瑶被宣宁帝养得跋扈骄狂,也是因眼前这群世家女孩都不算门第高的士族,她压根儿不怕开罪他们。

李慕瑶故意用话语刺激范五娘子,不给她台阶下。

几名家中娇养的世家女对视一眼,不免有些不满,但顾忌李慕瑶的公主身份,各个敢怒不敢言。

范宝珠为了自救,急中生智,攀扯上另一人:“公主错怪我了,其实……长公子要送礼之人,并非我等,我听崔家的青霞姑姑说,第一把琴是送到暮冬阁的。暮冬阁,殿下总有印象吧?与疏月阁相距不远,里面住着一名兰河郡苏家来的表姑娘!”

范宝珠的好友江如云也帮腔:“就是啊……我听说,兰河苏家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户,当初救过崔翁才攀上的崔家,那个苏梨连半点血脉亲缘都没有,上赶着自称表亲,也不嫌害臊!”

其他的小娘子也议论纷纷——

“对啊对啊,她还和崔四娘互称姐妹,把崔四娘哄得眉开眼笑,恐怕就是为了亲近长公子!”

“她还故意穿青衫,明知长公子最爱青袍,她还在长公子献琴那日殷勤打扮赶来,不就是想博个长公子的眼缘?当真居心叵测……”

贵女们你一言,我一语,故意说苏梨又是撞衫崔珏,又是故意讨好崔舜瑛,言辞间旁敲侧击,均是给她“狐狸精”的印象盖棺定论。

其实她们对苏梨的印象并不深,但这样几句话分析下来,又觉得那位不近人情的崔家长公子的确有点古怪。

如果是重华公主得到崔珏青睐便也罢了,毕竟天威渐重,李慕瑶是金枝玉叶,足够作配崔家。

可苏梨并非郡望出身,她们连个苏家破落户都及不上,那就很令人难堪了。

一时间,小娘子们面面相觑,谁都拿不定主意。

李慕瑶听完,早已脸色铁青,她信手摘下一朵夏花掷地,提裙抬腿,鞋尖狠狠碾碎了花瓣儿泄愤……

花朵凋零,犹如地里最卑贱的一抔泥。

李慕瑶连一记眼风都不曾施舍。

回到宫中,李慕瑶召来管事的女官,对她说:“我听闻,崔家来了一位苏家远亲,既是亲眷,两个月后的生辰宴便一并请了吧。”

女官不知重华公主何时起这般好心,竟会记挂一个低微的小人物。

但一想,那是崔家的人,李慕瑶对待崔珏从来上心,便也没有多问。

可李慕瑶一想到崔珏待人谦和温柔,心里就盘踞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

所有人都调侃李慕瑶,说这位年轻有为的崔相公会是她未来驸马,与她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些年,就连父皇也在朝臣面前夸赞崔珏少年英才,私下里甚至打趣,说是抱过刚出生的崔珏,心中将他认为半子!

父皇多有暗示,李慕瑶不信崔珏不懂!

可崔珏竟没有半分体谅她这个未来妻子的颜面,背地里和人勾勾搭搭,落人口实,甚至让别家小娘子看她的笑话,当真是欺人太甚!

李慕瑶记得崔珏不喜欢胡搅蛮缠的女子,她不敢上他面前闹,但这个苏梨,她倒要好好会一会。

不过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苏家表妹……

李慕瑶倒要看看,崔珏这等识大体的聪明人,是会护着未来正妻,还是庇佑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狐媚玩意儿。

-

一个月后,巡狩礼仪提上日程,猎场定于建业郡外的南山。

崔舜瑛给苏梨带来好消息,说是这次南山狩猎,她问过崔翁的意思,能够带苏梨一道儿前往。

只是崔家老夫人仙逝,崔家大房夫人又因夫婿战死,悲从心中来,食不知味夜难就寝,不过短短一年就生了重病,香消玉殒。

自此之后,府上的衣物用度,全是各院管各院的。

崔翁不发话,没人敢插手疏月阁的事,当起长公子崔珏的家。

家中没有做主的女主子,自然也无人能考虑到苏梨连一身出门狩猎的窄袖骑装都没有。

崔舜瑛是个心思纤敏的孩子,直接把苏梨带回了蒹葭院。

崔公离世后,她和三姐崔舜华倒是过得很好,她们能跟着生母徐姨娘生活。

徐姨娘虽说是算是大房仅剩下的妾室,又生养了两个小娘子,但她很拎得清轻重,绝不敢在崔珏面前托大。

莫说照看崔珏起居,便是连日常问询寒暄都唯唯诺诺,眼睛不敢乱瞟。每日只待在自己一亩三分地,老实本分当个良妾。

正因徐姨娘的识趣,崔珏从不曾苛待她,甚至有时还会把宫中发放的节礼送去蒹葭院一份,以示对徐姨娘尽心照看两位庶妹的嘉奖。

崔舜瑛领着苏梨去见母亲。

徐姨娘看到花厅迈进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儿,笑得见眉不见眼,“哎哟,这是苏小娘子吧?快来快来,落雨天寒,怎么不多披一件外衫?尽量喝杯茶暖暖脾胃吧!”

苏梨笑着行礼:“苏梨见过姨娘,来崔家多日,都没能登门同您见个礼,倒是我不识礼数。”

徐姨娘嗔道:“家中规矩大,你不要乱走是对的。有什么事,四娘话多聒噪,自然会回来传话。”

她不知苏梨脾气,不敢上前拍小娘子的手,只喊了婢女过来照顾,让苏梨坐下歇歇脚。

又是看茶,又是端来刚煎的酥饼、蒸的干果花糕,徐姨娘如此和气,倒让苏梨心中惊讶。

从前在苏家,哪个得宠的妾室不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但要压主母一头,还想着给苏家子女们脸色瞧,就连苏梨也被姨娘们甩过脸色。

崔舜瑛被徐姨娘投喂了两块花糕后,终是不耐地站起身,她咽下一口花茶,问母亲:“姨娘,衣橱里可有簇新的骑装?”

徐姨娘见乖女不肯多吃,无奈收手,连声道:“有有,早给你备下了,怎么问起这个?”

她是七窍玲珑心肝,很快反应过来:“是不是要给苏娘子备下骑装?那我可得好好找找,小娘子人俏丽,穿个橙的红的,上场骑马才好看呢!”

苏梨羞赧地摸了摸鼻尖:“倒是打扰姨娘了。”

徐姨娘斜她一眼:“浑说什么话!你早该来找我,是咱们家阿瑛怠慢小娘子了。”

老实说,苏梨只想着来到崔家得铆足了劲勾搭崔珏,倒没想到世家子女各个擅君子六艺,骑射自然也得在行,她根本就没准备这些衣饰,日后想和豪族儿女玩到一块儿去,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苏梨没有骑过马,一是周氏怕她一身野气,没点淑女模样;二是婆母也不喜欢小姑娘太活泼,怕自家儿子本就身体不好,还得陪着妻子胡闹。

不过苏梨在乡下的时候,骑过驴……她控驴倒是一绝,一根萝卜吊着,说往左不敢往右。

去见祖母的时候,苏梨还会偷偷牵出拉磨的黑驴,夹着驴腹,在院子里哒哒溜上一圈。

驴除了比骏马矮小,四肢都是健全的,性子也烈。

骑驴和骑马,应该大同小异吧?

苏梨胡思乱想的时候,崔舜瑛已经把一件金莲花橙的窄袖骑装递给她:“苏姐姐,换上试试。”

苏梨拉下帘子,换上新衣。

苏梨迟迟不肯出来,等得崔舜瑛这个急性子都不耐烦了。

崔舜瑛探进一个脑袋张望,忽然发出“嚯”的一声惊呼。

只见屏风后头,妍丽明媚的小娘子轻拢胸襟,指尖都拧得泛白,还是没能扯起衣带,穿好衣裳。

小衣隐隐有雪峰的丰腴轮廓,瞧着分量十足。

崔舜瑛瞠目结舌,啧啧称奇:“苏姐姐,你深藏不露啊!”

苏梨没能扯上衣领,被崔舜瑛逗得耳朵发烫。

她也没和小孩子置气,轻咳一声,换回了自己的衣裙,“我还是上街去买一身尺寸合适的骑装吧。”

崔舜瑛笑嘻嘻:“唉,我本想对苏姐姐解囊相助,只可惜啊……我的衣裳竟不合阿姐的身,实在爱莫能助了。”

苏梨哼一声,捏捏小孩脸蛋,她和崔舜瑛熟了不少,敢故意装生气,上手欺负她了。

买衣裳的事情,苏梨交给了秋桂。

不过两个时辰,秋桂就回来了,除了几身漂亮的成衣,还给苏梨带了一条绑缚红线的皮制小马鞭。

苏梨爱不释手地把玩,忽然生出骑马的兴致。

等到随着崔家人马前往南山的那日,苏梨特地吩咐马奴去马厩挑了一匹性情温顺的纯白母马过来。

苏梨的骑术不到家,她惜命,没有逼迫自己骑马狩猎,只爬上马背,沿着绿茵茵的山坡一圈圈游荡。

崔舜瑛在都城里也有其他好友,她将苏梨引荐给那些门阀贵女公子,想着有空一块儿玩耍。

众人明面上都能笑着打声招呼,眼神却不在苏梨身上停留。

苏梨最擅察言观色,如何不知他们看不起苏家小门小户出身?

苏梨没有自讨没趣,她笑着说一句:“你们玩吧,我骑术不精,就在帐篷里偷闲,不给诸君拖后腿了!”

如此一来,崔舜瑛便不勉强她,只自己撒欢玩去了。

苏梨朝远处的崇山峻岭眺望,整片山坡稀稀拉拉落着几个布置精巧的黄绸帐篷,擐甲执兵的军士来回巡视,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皇帐。

其余帐篷围着那几顶天家牙帐,根据身份尊卑,依次排序,俨然都是名公巨卿,以及声名显赫的郡望世家。

崔珏的帐篷自是在内围重地,而苏梨则跟着徐姨娘他们住在别处。

也有娘子郎君嫌弃家中人话多拘束,难得出门夜猎一次,还要玩得不尽兴。

他们主动搬离主帐,带着奴仆来到河畔安营扎寨。

苏梨回帐的途中,撞上的就是这样一顶世家儿女们临时搭建的小帐。

她闻到烧烤鹿肉的香味,饥肠辘辘,心里好奇,却没有上前打量,只加紧了马腹,盼着脚程快些,能够回帐用膳。

没等苏梨骑马离开,忽然有一道爽朗男声唤她:“嗳,骑马的那位可是苏家表妹?”

苏梨勒马停下,惊讶地望向来人。

是个梳着马尾的少年郎,生得剑眉星目,一袭黑色甲胄上身,英姿勃发。

他蹲在篝火旁边翻动鹿肉,手背一抹,脸上顿时多了一道黑灰,衬得少年人扬唇露出的皓齿更为白皙。

“你别怕,是四娘喊我来关照你的。”他想了想,又说,“哦,忘了介绍,我名唤陈恒,家中排行六郎,如今在禁中任左中郎将一职。我和你崔表哥私交也甚密,他妹妹就是我妹妹,你要是想,喊我一句‘六哥’也行。”

左中郎将,主要负责内廷戍守。最重要的是,陈恒出自琅山陈氏,十足的名门望族。

苏梨不想开罪他,客气地喊了一句:“三娘见过陈将军。”

言语规规矩矩,完全不上套。

陈恒笑了声,也没说什么,只招呼她过来吃肉。

陈恒素来讨小娘子喜欢,眼下看到苏梨年纪尚小,和他家中小妹差不多年纪,心里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故意把一只鹿腿递过去,问苏梨:“要不要上手烤烤?”

小姑娘都喜欢新鲜事,他料想苏梨也喜欢。至于会不会被火燎了衣裙……有他在呢,怕甚?只管玩就是了。

苏梨眨眨眼,婉拒:“不了,我烤肉的技艺不精,也不知该如何涂抹那些香料,毁了陈将军的鹿腿就真的罪该万死了。”

陈恒想了想,说:“倒也是,你们小娘子家规森严,这些小食有婆子代劳,肯定是不会自己上手了,那你等着,本将军必定给你烤个口味一绝的。”

苏梨敷衍地道:“自然再好不过,我就等着陈将军的佳肴了。仔细想来,我也有多年没吃过烧肉了……”

没等苏梨说完捧场的话,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浅淡的轻笑。

低沉沙哑的笑,一瞬即逝,仿佛是她的幻听。

苏梨被震得头皮发麻。

再抬头,不远处的小帐,帘布被风吹开,竟露出了一张秀致的脸。

清隽的男人头戴玉冠,身披一袭单薄的飞泉绿长衫,跽坐于朱色案几前……

这人,不正是崔珏吗?!

苏梨大惊失色。

崔珏脸上的笑意早已淡去,唯独剩下一双狭长凤眼,静静凝视她,眼尾轻挑,眸色颇为意味深长。

苏梨愣了片刻,忽然明白过来,崔珏为何发笑……

她前两天还给他送去亲手炙烤的羊肉,今天又说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来没烤过肉,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也怪苏梨接近崔珏的心思太过急切,她等不了太久,只能兵行险着,半真半假地瞎编出一段催人落泪的悲惨身世,意图博得崔珏的同情。

苏梨做贼心虚地低头,心中后悔不已:怎么偏偏撞上崔珏了?想来是二人八字不合,天生犯冲。

但在崔珏眼中,苏梨此举,无疑是坐实了她“满口谎话”的恶劣秉性。

苏梨是品行不端之人,崔珏应该阻止崔舜瑛与她深交,免得二人过从甚密……让苏梨带坏了四妹。

崔舜瑛贪玩,天色昏黑也不肯回帐吃饭,还差遣了一个下人过来传话,说是要和谢家几位女郎一起夜猎。

崔舜瑛顺道托付崔珏,稍稍照看一下苏梨。苏姐姐初来乍到,又没有朋友,在猎场人生地不熟,没人护着,恐怕会受欺负。

陈恒是个热心肠,他自告奋勇护送苏梨回帐。

到底是外男,为苏梨的名声着想,崔珏淡声拦下了他:“崔家主帐都在同一处,我回帐顺路,可以送苏娘子一程。”

崔珏的考虑一向周到,陈恒没有再勉强。

说是护送苏梨,但其实,只是崔珏在前面策马开路,苏梨自己慢吞吞骑马,跟在后头。

山上火光稀少,光线昏暗。

下马的瞬间,苏梨没踩住脚蹬,仰头跌了下去。

要是脑袋着地,定会颈骨折断,尸首分离……

苏梨吓得够呛,也不想死得这么窝囊。她心脏高悬,呼吸都憋在喉咙里,半天喘不出一口气,慌忙稳住身形。

苏梨原以为自己定会跌跤,却有一股力道于危机之时,迅速拎住她的后领,将她稳稳当当牵住了。

苏梨悬在空中的一瞬间,她的脑袋发昏,隐隐嗅到了山风渡来的草木味。

那一股疏离淡雅的兰草香气徐徐飘逸,充盈鼻腔。

兰花的冷香自她后颈漫来,惊得人汗毛倒竖。

苏梨即便再看不清事物,也知崔珏此刻,定在她的身后。

崔珏没有用指骨碰到她,只是用修长指尖轻轻挂住了她的衣领,像是拎着小猫后颈肉那般,拉她一把,助她站稳。

虽然苏梨被崔珏拉得有些狼狈,但好歹长公子大发善心,没有让她摔跤。

等那股力道卸下,苏梨总算站稳。

崔珏行善后,与她拉开距离,一句话都没说。

苏梨平复心跳,急急追上,柔声道谢:“多谢长公子相助。”

崔珏倒是漠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崔珏没有再与她寒暄,男人翻身上马,一路策马迎风,奔回了住处。

待下马的时候,崔珏猝不及防想起方才指尖残留的热意。

女孩的衣袍柔软,衣布也被体温烘得温热,即便崔珏出手再小心谨慎,指腹也沾了一丝苏梨衣上的熏香。

馥郁的桂花气息。

极甜、极浓郁,有些热闹。

崔珏目光微沉。

他不喜这种馨香。

回帐之后,崔珏将手浸入清水,仔细清洗数十次。

将所有苏梨留下的气息,统统洗去了。

-

深夜时分。

帐篷里,崔珏披衣跽坐,批改朝政文书。

没等他再抽出一卷文书,一股膻腥的羊肉味便从帘缝里钻入。

崔珏凤眸倏地冰冷,头都不抬,寒声道:“若你胆敢在帐中食肉,我定会让你竖着进,横着出。”

此言一出,陈恒想到崔珏在边关战场,一剑破空挥出,眨眼间戮下两颗胡人将领头颅的壮举,不免心惊肉跳,“啧,兰琚,你能不能有点人情味?你大半夜不吃夜宵,你不饿吗?我今晚有要事找你喝酒,这是下酒菜好不好……”

崔珏没搭理他。

但陈恒胆肥,已经撩帘进来,把一碟剔下的羊腿肉,小心翼翼摆上毡毯。

他倒满一杯酒,挪至案几上,知道崔珏不喝,也不强求,一个人自斟自饮也很开心。

陈恒:“山阳郑氏的事,可曾听说?”

崔珏放下文书,“留心隔墙有耳。”

说完,他指尖微动,一股磅礴的内力扫出,黄澄澄的烛花被劲力催动,颤出火光。

此为巡视暗号,帐外守卫的卫知言得令,调动暗卫四下巡察,肃清方圆数里蛰伏在外的耳目线人。

崔珏心知帐外安全,这才不紧不慢地道了句:“世家人心不齐,早晚有分崩离析的一日。居安思危,方能有备无患,琅山陈氏要早做打算。”

这是敲打陈恒尽早部署的意思。

陈恒所说的山阳郑氏,是盘踞凉州一带的北方大族。

山阳郑氏不亲皇权,独占凉州地盘,不但私吞每年那笔上缴朝廷的地方税赋,还建造坞堡,招兵买马,设立数万私兵,私造平民百姓所用的照身贴,无身贴者不得入境,俨然有“割据一方,占山为王”的架势。

李氏王朝苦郑氏久矣,多年苦心经营,终于说动临近凉州边境的门阀豪族张氏,一同声讨忤逆皇帝的乱臣贼子。

宣宁帝借世家之力派出暗线,分化那些和山阳郑氏结盟的党羽,又联合北地阀阅发动讨伐战争,终是吃下了凉州这块肥硕的地盘,开启了王朝集权的第一步。

宣宁帝聪慧,他知道如今皇家还受世家掌控,即便君权渐重,他也不敢卸磨杀驴,而是打一杆子给一颗甜枣,授与张氏长子凉州刺史一职,将凉州暂时划分进张家人的地盘。

拉着皇家这面大旗,便能私吞国域,对谁而言都是无法抵抗的诱惑,门阀豪族野心勃勃,又生出内斗之意,暗地里硝烟弥漫。

殊不知宣宁帝故意挑事,本就是存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

党同伐异的小伎俩,屡见不鲜。

偏偏那么多世家被权势迷惑,心甘情愿入套……崔珏额穴微胀。

陈恒心知,能让崔珏警惕至此,可见吴国局势混乱。

陈恒忧心忡忡:“重华公主不是喜欢你吗?你娶了李慕瑶,你就是天家女婿,老泰山总不能对女婿下手吧?你傍上皇家,强强联手,我跟着你混,至少咱们陈崔两姓能守个千秋万代。”

崔珏幽幽看他一眼,目光不善。

便是盼着天家投鼠忌器,也不该把主意打他身上。

陈恒后脖子一阵阵发凉,他轻咳一声:“当然,我没有要你当倒插门的意思,你别误会。”

今晚的酒算是喝不下去了。

陈恒作为耳报神,话带到了,要事已经办完。

他想到了另外一桩事,今日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竟第一次看到洁身自好的崔珏,会主动护送一名娇俏小娘子回帐,便是从前重华公主要崔珏随行,他也想法子推三阻四拒绝呢。

这个苏家表妹倒是很有能耐啊。

陈恒朝他挤眉弄眼:“哦,你和那位苏家表妹是怎么回事?我看你俩的关系匪浅……”

崔珏不悦地斥责:“慎言。”

“好吧,是我看走眼了。既你无意,她又是崔家的远亲,我能否结识一下?你知道的,家中二老着急我的婚事,嘴上都生燎泡了,成日催促我赶紧选一房合眼缘的小娘子回去。我家门第显赫,为了藏锋,无需妻族助力,寻个小门小户恰到好处。”

陈恒难得憨笑一声,“我看那个苏小娘子生得貌美,深交一番倒也无妨……”

崔珏慢条斯理道:“苏氏生性乖张,鬼话连篇……若她上嫁士族,怕是会令陈家蒙羞。”

陈恒难得在崔珏口中听到这样重的评价,要知道崔珏克己复礼,待人冷漠,从来不会背后妄议小娘子。

苏梨到底哪里得罪这座冰山郎君了?惹他生了这样大的火气,连君子之风都抛了个干干净净。

“有吗?”陈恒笑了声,想到苏梨竟敢对崔珏张牙舞爪,一双明眸灵动可人,兴味更浓,“我倒觉得她挺可爱的。”

闻言,崔珏难得皱了下眉。

他心知陈恒在玩笑,不愿同好友聊深,只闷葫芦似的不置一词,继续取卷,批阅牒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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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个预收~《和离后被皇帝前夫强取豪夺了》

【君夺臣妻,女非男c】

沈攸宁身为小户庶女,因生得仙姿玉貌,撞上好运道,嫁进范阳卢家为妇。

丈夫位居高官,前途无量,婆母出身高贵,背靠世家大族,能予夫婿助力。

在世人眼中,此为上等姻亲,唯有沈攸宁知道其中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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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王朝更迭,不知哪来的泥腿子枭雄竟入主龙廷,成了一国之君。

为了在朝中站稳脚跟,卢晟起了邪念,想要贬妻为妾,另娶世家豪族之女,重振门庭。

沈攸宁不愿退位让贤,终于和夫君提出了和离。

-

新君谢容时出身寒门,心怀天下。

他自幼清贫,即便成为皇帝,也不曾更改廉洁俭朴之风。

最怪的是,男人生得俊美无俦,可直至而立之年,都不曾收纳任意一房娇妻美妾,后宫空无一人。

满朝文武暗地里疑心,君王看着杀伐果决,其实床笫间很是不行……

直到一日。

谢容时铁树开花,竟将那位被卢家休弃下堂的妇人沈攸宁,迎进后宫,册立为皇后。

阖宫上下唯沈攸宁马首是瞻,小小庶女成了国母,极尽荣宠。

沈攸宁诚惶诚恐,不知这块天降的馅饼如何开啃……亦想不通,皇帝年近三十都不娶妻,更不像传闻中说的丑若罗刹。

床榻上的君王肤白貌美,明明生得很好啊……

唯有谢容时知晓,他步步为营,肖想枕边人已久。

只因沈攸宁,是他前世发妻。

-

几年后。

朝中罪臣怨恨谢容时下手狠厉,对世家赶尽杀绝。

他们派出细作,寻到坤宁宫,告知皇后一切真相:谢容时一应部署,只为了强取豪夺。

细作挑拨离间:“你恨不恨陛下从中作梗,拆散你与卢郎?”

沈攸宁低头,看了看滚圆的孕肚,又想了想家中漂亮的皇帝夫婿。

她叹气:“孩子都快临盆了,还能离怎的?成婚么,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合过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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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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