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破防?”兰封仿佛不认识他嘴里的那个名字似的,“你们藏这么大一张牌?”
“藏个头。”林琚存被他逗笑了,“自己傻不要怪别人。”
“看你能不能推理得出了。”江蒙说,“你的意念显灵一下。”
“做个排除法吧,”兰封说,“两套都不是林琚存挑的。”
“嗯。”林琚存道,“排了个寂寞。讲话还挺有声势的。”
“为什么不觉得是村长?”傅晏问。
“这套是我比较喜欢的,林琚存才不肯给我吃这么好。”兰封说,“当然他也不至于说为了坑我一点审美都不顾了,于是他会选那种看上去还行,实际一穿上就知道这人在哪里暗戳戳整了我一下。比如那个裤脚,我真是服了。”
“我没有暗戳戳啊,对你还不够好吗?”林琚存说,“那个裤脚是明眼看都能知道有多长的。”
“我明知你坑我了,但我还是亲自换上了,到底是谁对谁好?”兰封看他眼皮要合不合的,挺想帮他手动撑开。
“这一套,”兰封又看一眼镜子,顿了顿,“傅晏挑的?”
“你要下定论了吗?”傅晏问。
“刚刚那套应该也是你挑的,结论就这样。”兰封道,“想不到了,就这样吧。”
反正总有一个会是傅晏挑的,一半的概率能赢到傅晏给的奖励。
他的风险偏好没有那么低。
江蒙打了个响指:“猜错了。给你最后的机会,说出具体哪套是我挑的。”
“刚才那件。”兰封说,“你要同时挑两套,估计有一套是你挑烦了,看见模特图就给我直接拿了吧。”
“反了。”傅晏笑了笑,“刚刚那件才是我挑的,主要是我没见过你穿得那么简单基础的款式,就想看看。结果你反应贼大,至于吗?”
“还有啊,”江蒙说,“虽然你没去试那家潮人店,可是这套风格不也很像吗?我都以为我会直接白给,然后看着你搁那绕着弯子猜半天,结果却是兜回原来的结论?”
“想赢不需要自身有多强,”林琚存笑说,“得看兰封什么时候犯傻。估计他也是困了。”
“不管,”兰封只说,“反正我赢了某人。”
“不过这条裤子还可以。”兰封越看越觉得令人满意,他觉得口罩有点闷,索性摘下了,“我犹豫一下要不要买。”
傅晏也说:“裤子像你衣柜里的,衣服不太像。”
兰封:“我也觉得。”
“兰封。”
江蒙在喊他,他看着镜子没回头:“嗯?”
“跟你说个事。”江蒙看着他颇为欣赏的神情,然而心里已经在倒数了。他还是头一回知道为了憋住秘密而演戏,演戏来捉弄人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嘴角比AK还难压。
“讲。”
“我挑的这两套衣服,”江蒙说,“都是按照那个帅哥的穿搭风格挑的。”
“什么?”兰封愣了一下,没听懂。
“就是傅晏刷到的那个帅哥,皮肤很白那个,你当时是不是没看见他的真容?傅晏息屏息得挺快的。”江蒙说,“我那时说了个线索出来,口罩。”
林琚存这两天中午都很烦兰封,每次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兰封都能准时给他提供笑料,笑得他睡不着。
“兰封,你被做局了。”林琚存道,“还是替身局。傅晏还夸你试别人的风格很好看。”
傅晏瞪大眼,傅晏想笑不敢笑,旁边那人的视线太灼热了些。
“我没别的意思啊,我是知道江蒙挑了这套,可我根本没想到这一层,不如说是根本想不到好吧。”
“我以为你知道但是故意让兰封尽管试衣呢。”林琚存说。
他也没见到那个博主长什么样,江蒙藏了这招他更是不清楚,这些全都不妨碍他现在趁机拱火。
傅晏:“我靠我没有。江蒙才是那个在大气层的人,拱火不能只拱我一个。”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那么多。”江蒙说实话,“虽然我是提议玩这个游戏的人,但我真是最没灵感的,就想到了傅晏刷到的帅哥室友博主。”
“怎么刀人还要诛心啊,江蒙。”林琚存说,“关键词是哪个我不点明。”
“我靠村长你少说两句,”江蒙索性闪身站在林琚存身后侧,尽量躲一躲兰封的目光,“你再说派你出去替我挡住兰封。”
“不挡,走了。”林琚存动身,“走吧,打车还是坐公交?太困了。”
四个人回去有三个人在补午觉,江蒙躺床上吹着空调玩手机,间或眯了一小会儿,直到剩下那三个人在差不多的时间节点起来。
他们回得就晚,再起来已经能吃晚饭了。
“走,去吃点清淡的。”兰封对林琚存说,“别耽误了唱歌。”
“讲得好像是你要上去唱似的。”林琚存出门前把水瓶带上了,“房卡都记得带。”
“我就不带了。”江蒙鞋都穿好了,“在床上,懒得拿。”
兰封道:“我也不带了。”
傅晏奇了:你也?”
“我口袋里揣了台ccd,大概率要时常拿出放入的,我怕卡一块揣里头,容易被带出来弄不见了。”
“你俩带了不就行了。”江蒙说。
林琚存说:“走,傅晏,我们今晚私奔,让他们两个没门进。”
“那你们两个私奔路上会不会太寂寞了,我们陪陪你们好了。”江蒙说。
傅晏还奇怪兰封怎么一句话都不讲,兰封只是在捣鼓他手里的玩意儿。
“怎么了?”兰封感受得到他的视线,他略抬一下眼。
“没,好奇你怎么不说话而已。”
“在林琚存唱歌之前,我不会陪他在这种无聊的事上浪费一丝一毫精力。”
江蒙跟着他们进了某一家店里坐着,他看着他们一个两个都避开炸物来点,剩一个傅晏还没表态。他问:“傅晏你想不想吃炸的?”
“一半一半吧。”傅晏说,“你要想吃我跟你一块吃。”
“没,我就问问。”江蒙主要是觉得等会儿林琚存开麦,他的嗓子留有大用,暂时不能吃这种费嗓子的东西,“你们仨的口味怎么出奇的一致。明明也不是一个地方的人。”
“我老家那边是吃辣的。”林琚存说,“不妨碍我吃不了一点辣。”
“我们那边都是吃清甜口的。”傅晏说,“跟兰封待久了口味就更加稳定了,以前还偶尔会馋那种辣味小零食,现在很少再乱吃东西了。”
兰封总算肯把那台玩意放下:“你们知道傅晏喜欢吃什么吗?傅晏你自己说。”
“干什么。”傅晏无语,“速冻品而已,我搁外头点外卖,或者在学校饭堂都经常吃得到。”
兰封不回话,因为回不了什么话。这个话题也就过去了。
吃过之后几人先散了会儿步,一路散到临海的那个广场处。晚上的人比上次下午来时还要多,傅晏都有些惊讶了。
“我去问问怎么点歌,”江蒙贼期待,要是他自个儿来,他才不会这么勇,“你们等着。”
傅晏莫名感慨了一句:“我要是会帮别人搞妆造就好了。”能力到用时方恨无。
“为什么?”林琚存问。
“虽然村长你已经够吸睛了,”傅晏说出来都有些后悔怎么没去学一学,“但是给你增添点氛围就更好了。”
“好呢,你学成归来了就帮我弄吧。”
“我加油。”傅晏回头去看兰封,“拍摄组准备好了没有?”
“早就在拍了。”兰封说,“都没发现?”
林琚存回眸,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傅晏没去看镜头,在看镜头背后的兰封。兰封偶然抬眼,跟他对上视线。
“去吧,你可以直接上。”江蒙回来把林琚存带过去,以为兰封准备要录像了,回头比了OK手势,并不知兰封只是想把他本人录进影像里,一个手势也足够珍贵。
林琚存一站上去就引来挺多注目,跟他来的那三个人站在了他没法一眼留意的地方,他也索性不去看。
前奏渐响,江蒙忍不住先鼓掌欢呼起来,并不在乎自己的声音在人群里会不会太突兀。
傅晏觉得这首歌很耳熟,似乎在学校广播站里听到过,结果就听见林琚存用不算太熟练的一口粤语唱起开头。
“我靠。”傅晏连自己因震惊而不自觉发出的感慨都嫌聒噪,他留着耳朵去听林琚存每一处的细节处理还有咬字。他绝对学了有一段时间了。
傅晏也拿出手机,他左右两个人都在哐哐录,他决定给林琚存挑一个好看的角度拍照,最不愿意闲的是嘴,想出声跟唱,可他对这首歌的歌词不熟,便拣几个字词来跟着默念。
林琚存似乎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他一开嗓,都要让人以为这首情歌里的主角跑来现实献唱了一般。
情歌唱的内容要么是分要么是合,要么是内心剖白要么是悠悠感叹。林琚存选的很简单,就是唱“合”,仿佛在告诉别人一个不为情所困反因情而乐的形象会是什么样的。
一曲唱毕,林琚存的嗓子是歇了。别人的嗓子开始干活了。
“我靠,”傅晏难得这样词穷,但实在想感慨,“真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不是兰封你之前总听的那首吗?”江蒙总算逮到机会问出口了,“你有时兴头上来了还会唱两句的。”
“对。”兰封看着影像里的人,他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来,“谁知道这人偷偷记住还偷偷学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