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培养指南 第2章 第 2 章

年后这个时间正是招工的旺季，到处都缺人招人，周明玄一个有手有脚的健康人，除了最初由于不认字所导致的麻烦，很快便在路人的帮助下明白了那些在门口张贴白纸的店铺，便是自己的目标。

他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给饭店端盘子，不过很快就因为被客人投诉而被开除，拿着两周的薪水找下家。

然后他就遇到了王老板，在他开的便利店里干活，一天八小时，没有周末，月工资2000。

已经醒来半个月的周明玄隐约知道这个价格远低于市场价，但他也没什么好挑的。

王老板除了抠门，其他方面还算不错。在周明玄刚开始干的时候，会耐心地教他怎么收银、怎么上货以及怎么应对形形色/色的客户，更不嫌他“笨”，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出错，毕竟这么低的工资，还是夜班，更没有五险一金和合同，有人来干就不错了。

王老板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的。

……

早上八点，简陋出租屋里单人床上的青年忽的睁眼，不紧不慢地坐起来，穿衣洗漱，顺便烧了壶水泡面，很快，方便面独有的那种淀粉与油脂混合的特殊的香气就在屋子中弥漫开来。

解决完早饭，周明玄用杯子接了点水，走到窗户边，给窗台上唯一的一盆绿色植物浇水。

巴掌大的花盆中，一颗胖乎乎的近似球形的多肉养在正中央，颜色是温柔的浅绿，没养出状态前看不出什么品种。多肉的叶片上带着一层薄薄的白粉，看起来颇为可爱。

周明玄浇水的时候，多肉肥厚的叶片舒展开，甚至有一片主动地靠近他的手指，小幅度地蹭了一下。

实际上，一个月前，这盆里的多肉还是一副快要冻死冻化的模样，在周明玄时不时的照料下，才恢复成现在这个状态，只是，这盆多肉似乎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变化。

开窗透气的时候，周明玄随意地往下一扫，竟然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影。昨天遇到的那个总想跟他搭话，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的灰色外套青年游荡在街道上，专挑一些角落里走，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这行迹十分鬼祟，要不是青年长的还算正气，恐怕现在已经有热心群众报警了。

不远处有两个混混吵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发展成街头斗殴，青年注意到后，径直走了过去，装作低头玩手机没看路的模样，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在同时碰到两个人之时，他掩藏在袖子中的右手有光芒一闪，两个混混的动作诡异地僵硬了一下。

周明玄清楚地看见，原先两个混混身上若隐若现缠绕着的黑色雾气，在青年的这番动作下，消失一空。

“对不住，对不住。”

下方，青年连声道歉，趁两人找茬之前飞速离开了现场，出人意料的是，两个混混根本没管他，而是同时看了一眼对方，似乎是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吵架的理由有些太过幼稚了，顿时兴致缺缺，互相放了两句狠话便停止了争吵，一场治安事件被掐灭在萌芽状态。

那是什么？

周明玄脑子中闪过了一个疑问，对灰外套青年起了一丝好奇。

……

凌晨一点钟，便利店关门。

狭窄且不够平整的道路两边，年久失修的路灯发出的暗淡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前路，令行人能够借着一点反光避开地上的污水坑。周明玄拎着下班路上买的麻辣烫，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路边的野猫吃着不知道谁喂的半截火腿肠，见到从远处走过来的人影，警惕地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不友善的低吼，叼着火腿肠转身窜进了绿化带中。

这个时间，连最偏僻巷子里的拉客的流莺都下班了，空荡荡的街道上除了酒鬼和上夜班的工人，几乎就什么人影。

不，还有某些意图不明的倒霉蛋，周明玄默默地想。

街角的垃圾桶对面，今天早上还见过的那个灰外套年轻人正痛苦地揪住自己的领子，扭曲狰狞的面孔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流淌，一缕缕的黑气迅速地在他的身周游走，年轻人越是痛苦，那黑气翻滚的愈是欢畅，片刻间，竟然隐隐约约凝实出了一张邪恶的鬼脸。

……

今天一定是他的倒霉日！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任务竟然翻车了，更不妙的是，手机也摔坏了，现在不知道丢到哪里去，根本无法进行求援。

邪气入体的滋味就像大冬天被冰刀子割肉，令孟和除了自保做不出任何有效的操作，正当他以为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身上的压力倏然一轻，困住他的邪气如同遇到了天敌一样，隐隐有撤退的迹象，那张即将凝实的鬼脸飞快地散开，重新变回黑气。

孟和一喜，以为援军到了，但是抬头后只见到一个穿着单薄外套的人拎着个袋子走在街道上，目不斜视地穿过这片地区，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那人正是周明玄。

来不及失望，邪气缠住手脚和腹部，将他一点一点脱离原地，求生欲让孟和尽力伸出了自己的手，大喊道：“朋友，帮个忙！”

周明玄充耳不闻。

他忍住心中的羞耻：“救命啊兄弟！真的——快来拉我一把！”

周明玄走远。

孟和咬咬牙：“重金酬谢！”

周明玄转过头，问道：“怎么帮？”

人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脑子可以转的很快，一些平常可能不会注意到的点这时候会被无限的放大，周明玄走过来的时候，孟和立刻觉得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就连体内的邪气乱窜的速度都被变得缓慢。

这些邪气莫不是在怕眼前这个人？

这不是没有先例，根据入职前的培训，孟和了解到，确实有些人能克制这些鬼东西——比如修为有成的佛教大师，满身刚正之气的道教中人等等，甚至有些特殊的物品也可以起到这种作用。

于是在不确定这人的身份前，孟和苦笑一声道：“麻烦扶我起来一下，我没力气了。”

周明玄走过来，嫌弃地看了一眼满身灰尘的某人，才伸出手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对，就是提起来，孟和没想到对方看起来清瘦，手上的力气可真不小，要知道，自己可是有七十多公斤。

之后，孟和靠在墙上休息了一会，勉强能自己站直了。

两人回了周明玄的出租屋。

“你就住这种地方？”

孟和一进门就被这里的简陋震惊到了，他刚大学毕业的时候，也穷困过一段时间，跟人在老居民区合租，经常停水停电，没有空调，他以为那就是比较差的环境了，没想到还能更差。

周明玄瞥了他一眼，按照习惯在日历上画圈，然后把手中的麻辣烫放到碗中，找出一双筷子，静静地吃着自己的夜宵。

孟和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但其实能看的地方就那么点，很快他就回到了周明玄面前，结果发现屋子里只有一把椅子，他只能坐在床边。

“哎，我说，你看起来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孟和脸色仍旧苍白，但看起来精神了很多，他回忆了一下，再看看周明玄的那张脸，想起来了：“你是那个便利店的！昨天我去在你们那里买过东西来着。你这张脸还挺有辨识度的，我真是疼糊涂了，现在才想起来。”

不是昨天，是两天前。

周明玄碗里放了很多辣椒的麻辣烫很快就见了底，他站起来收拾好，打包放在一旁，等着明天下楼的时候顺手捎下去。

“你讲完了没有。”

孟和：“啊？”

“讲完了可以通知人来接你。”

意识到周明玄这是在赶人，孟和开玩笑道：“你不怕我走了就不回来了？说好的报酬也不给？”

周明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何，孟和忽然打了个哆嗦，浑身上下都紧张起来，好像自己干了什么十分危险的事情，他立刻改口：“啊哈哈开个玩笑，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又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对了，我手机丢了，你能借我用一下吗？”

他生硬地转换话题。

周明玄淡定地回他：“欠费了。”

他这样的浑身上下找不出一百块的人自然是不可能交话费的，毕竟他也没有需要联系的人，而且，怎么交话费他也不知道。

“这楼有WIFI吗，打个视频电话也行。”

周明玄拿出了自己老款非智能手机，这还是他醒来前就在身上的。

孟和：“……卧槽这种机型都算得上古董了吧。哥，要不我还是在你这里呆到天亮再走吧。”

周明玄想了下，为了自己下个月的房租，勉强点头。

出租屋内只有一张单人床，孟和虽然身上有伤，但也不好意思提出来让这里真正的主人让出来给他休息，并且天也快亮了，他寻思着，就坐在椅子上稍微凑合一下行了。

等一切重归安静，孟和盯着头顶的灯泡，忽然想到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还没有问。

“哎，那啥，你刚才有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就我刚刚蹲地上那会。”孟和看起很轻松地闲聊，实际上他早就竖起了耳朵，仔细观察眼前这人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没有。”那黑气应该不算得上奇怪的东西吧？

“不对啊……”孟和没有从周明玄脸上看到任何不对的表情，“你身上……额，有没有那种开过光的法器，或者家传护身符之类的东西？”

“没有。”

莫不是体质特殊？孟和琢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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