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长渊 第9章 千年之约

“休想！”听见师红药说要讲和，螣蛇想都没想便拒绝了。虽然他已经不剩多少法力，全靠强大的肉身支撑，但他却不想就这样低头。

“你被镇压了八千多年，如今好不容易重见天日，真要和我同归于尽吗？”师红药不停劝道，“我们立个千年之约如何？一千年后我放了你，咱们重新比过！”

“又想骗我？”螣蛇狠狠瞪她一眼，“现在打不过我，一千年以后你就能了？”

“你上古时期就是大神通者，而我才刚迈入这个境界，自然不是你对手！”师红药不服气道，“但若给我一千年时间修炼，我必定能将你斩于剑下！”

“哼，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想让我放松警惕，好趁机绞断我的脖子！”

师红药当即举起左手，发誓道：“我师红药以自己的性命和修为发誓，愿与百里长渊和平共处一千年，一千年以后二人公平决斗，死生不计！”

发完誓后，她右手剑指微微一晃，百里长渊颈上的混元环瞬间变大一圈，如项圈一般垂落在肩上。

百里长渊微微一愣，随即又警惕地看向她。

师红药不由叹了口气，说：“我虽然今日刚成神，但也听过神族千年一劫和万年一劫的说法。一千年后，正好是我的千年劫和你的万年劫吧？到时候，谁生谁死，各凭本事！”

百里长渊斜睨她一眼，哼了一声：“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同不同意，给个痛快话！”

“好，那我们就一千年后再决胜负！”

“一言为定！”师红药点点头，随即又道，“不过这一千年你不能吸取灵气，不然千年之后就不是公平决斗了。”

“你！”百里长渊气得眉毛直竖，“果然又算计我！还是同归于尽吧！”

见百里长渊又要拉扯颈环，师红药连忙抗议道：“你活了一万年了，让我一千年又如何？你们这些妖兽天生就禀赋强大，我们人族却只能苦苦修炼，本来就不公平啊！”

“呵……”百里长渊差点气乐了，“好，我就让你一千年！期间你若再敢耍花样，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师红药忙点头称是，然后指了下不远处的屋舍，说：“你暂时就住这里吧，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百里长渊没有理她，直接迈步朝那屋舍走去。他并不相信师红药的话，反而在想如何才能安全地脱身。既然暂时与她休战，他也可以借此休养生息一番，然后好好筹划。

两个心怀各异的人，就这样达成了千年之约。

……

“我知道你的心思，”百里长渊躺在巨石上，收回思绪，不由暗忖，“你和那些臭巫祝一样不想让大神通者留在凡界。”

大神通者法力过于强大，轻而易举就能摧毁整个凡界，即便是有另一个大神通者可以制约，但两人随便一次交手，亦可能毁天灭地。

“师红药，等千年之约一到，你打算怎么对付我呢？”百里长渊想到此竟然有些期待地笑了笑，随即又叹气道，“估计上界那些老家伙不会想让我上去，而你又不想留我在凡界，看来，你唯一的选择就是杀了我吧？”

百里长渊坐起身来，望了眼已经开始泛白的天边，跳下巨石朝树林外走去。

师红药告诉他三天以后再出发，但他这次不想那么听话了，他决定早些跟过去看看。

师红药不仅重伤在身，法力也只有小神通者境界了，为了不伤害无辜，她执意只找几个行凶者报仇，但各大门派都戒备森严，她要如何潜入如何报仇呢？想想就有趣，所以百里长渊一定要就近看热闹才行。

***

师红药告诉百里长渊去万法门山下的玄门镇等她，但她却没有去万法门，而是去了神药宗。

她之所以这么做，一是因为她曾带百里长渊去过玄门镇，他对那里比较熟悉；二是万法门附近更在乎阵盘符箓等法术类的东西，不管是人是妖都可以畅谈交流，不像神药宗和驭兽宗附近那样，对妖比较敏感，甚至觊觎。

她倒不是担心百里长渊的安全，反而担心有人不长眼偏要找百里长渊麻烦，百里长渊又是个骄傲狂妄、不甘受气的大妖，万一暴露身份，导致各大小门派一起对付他，整个世界都乱了不说，以她现在的处境也没办法摆平。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师红药要去神药宗找一样东西，若是找到了，她可能会就此和百里长渊分开一段时间。到时候，她既可以专心复仇，还可以让百里长渊独自一人四处走走，让他感受一下这个世界，也考验一下他的心性。

来到神药宗附近时，师红药找了个林子躲进去。她顺手抓了一只燕雀，将神识附着其上后，放飞燕雀，并操控它绕着神药宗转了几圈。

幸运的是，在燕雀转到第三圈时，她看见一个眼熟的面孔正好走出山门——莫云天，神药宗长老之一，炼毒峰峰主。

师红药藏在树上，借着燕雀之眼看到莫云天独自一人时，着实惊喜，没想到会有故人自己送上门来。

跟了莫云天一会儿后，师红药推断出她这是要去附近的城镇，至于是采买还是探亲访友、部署门派防务就不得而知了。

师红药快速绕到前方埋伏起来，待莫云天刚到附近，立即从燕雀身上收回神识，同时撒出十颗法豆，设下十方结界将二人围在其中。

“什么人？”莫云天高声喝问，并警惕地看向师红药藏身的地方。

“怎么，不认识我了？”师红药从树上纵身跃下，冲她微微一笑。

“师红药？”莫云天看清后不由惊叫一声，“怎么是你？你不是……”

“猜猜我是人是鬼？”师红药嗤笑一声后，提着问仙剑便刺了过去。

莫云天虽有些惊惶，但毕竟是一派长老，她见剑已刺来无法躲闪，立即召唤出一个香炉挡在身前。

随着铛的一声，莫云天捧着香炉被撞飞出去。

“不可能……”莫云天爬将起来，不敢置信地说道，“你明明中了九根九转噬魂钉，为什么……”

“为什么还如此厉害？”师红药接了一句，随即勾唇一笑，“因为我是神啊！”

话音刚落，师红药便将手中宝剑掷出，直取对方胸口。

生死关头，莫云天也不敢大意，立即抛出香炉，同时默念咒语。

那个绣球大小的香炉，瞬间涨大数十倍，不仅牢牢护在莫云天身前，还散发出袅袅香烟。

师红药不想耽搁太久，见问仙剑被香炉挡住后，立即操控它绕过香炉刺向莫云天。

莫云天哪里敢碰她的宝剑，立即打开香炉跳了进去。

师红药收回宝剑，同时嗅到了弥散在空气中的香味，冷笑一声：“果然是毒烟！不愧是炼毒峰的峰主！”

只可惜，她刚喝过百里长渊的血，不惧此毒。

她将问仙剑收起，拿出一把弯刀来，连挽数十个刀花后，一刀朝那硕大的香炉砍去。

砰——弯刀如切瓜一般将香炉瞬间砍成两半。

莫云天虽躲过刀锋，却因为本命法宝被毁而遭受重创，顿时吐出一大口鲜血。她慌忙撒出一把香粉作掩护，自己却化作一缕香风想要逃走。

“一见消！”师红药立即喊道。

一直隐身在附近的男傀儡顷刻现身，同时一扬手中的黑色丝线，将试图逃跑的莫云天捆个正着。

“放开我！”莫云天下意识挣扎起来，眼里全是惊恐之色，“师红药，你敢动我，我师兄不会放过你的！”

“你以为叶满天活得了么！”师红药怒喝一声，飞近莫云天后，一把抓在了她头顶，“钉子不是你打的，所以我不会杀你，但你也别想我会轻易放过你！”

师红药毫不犹豫地抽了她一魂一魄，然后收回傀儡，散去结界，带着昏迷不醒的莫云天进入阳环中的小世界。

整场打斗连半刻钟都不到，无人知晓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混元环中的小世界是慕白英耗尽心血打造的，以前师红药用此处囚禁百里长渊，如今，却用此处来躲避外界探查。

她将昏迷中的莫云天丢到一旁后，将掌中握着的那一魂一魄慢慢吸收进体内。

这种抽取和炼化神魂的法术，还是师红药在长生门藏书阁里学到的，虽然有些残忍，但她不得不这么做。她需要一些重要情报，既然莫云天曾害过她，饶她一命的同时，却也要让她付出代价！

把带有莫云天记忆的一魂一魄吸收后，师红药盘膝而坐，开始读取那些记忆。

在各种纷乱的记忆中，师红药终于找到了一个多月前的相关信息——

神药宗接到了掌门之女叶文馨的加密传讯符，而叶文馨就是改名换姓非要拜入巫门却被师红药收做侍女的杜若。

杜若在传讯符里告知父母，师红药为了给楚轻寒诞下子嗣，会在三天后的月圆夜迎回癸水，变为凡女。癸水来临的那一刻，就是师红药暂时封印神体、最为虚弱的时刻。

神药宗一直对巫门怀恨在心，不仅因为传言巫门药术比神药宗还高出一筹，更因为师红药曾将神药宗和驭兽宗联手捉到的火麒麟抢走。

叶文馨费尽心力进入巫门，一是为了偷师，尤其在巫门没了传人后更想得到其传承；二是为了找时机除掉师红药，夺回火麒麟。

神药宗掌门叶满天在得知此消息后，立即联系了与他们私下里结盟的驭兽宗和长生门；长生门在一神秘人相助下，又联系了另外几大门派。当晚，除巫门和清音寺外的十大门派掌门全部到场。

三日后，月圆之夜，弑神行动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