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则风下了车,兴致缺缺的回到了富家子弟群体之中,没见到晋文星的身影,有人互相交换了眼色,却不敢问。
月亮越来越低,终于有人试探性的说:“大少爷也太慢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旁边的人立刻附和:“是啊,这都几点了,再不回来天都要亮了。”
晋则风哪里听不出来他们话外的意思,笑道:“是啊,大哥再不回来,就该出动搜救队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晋则风又笑了,“我开玩笑的。”
没人配合他的玩笑,一股诡异的气氛在人群中流动,他们拿不准晋则风刚刚那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各自之间开始了站队。
就在这时,一人问:“南照呢?”
“他早就走了,你问这个干嘛?”
“他把压大少爷的赌注拿走了,”那人指着桌上的外套说:“哝,那件是不是南照当时穿的?”
长桌上,晋文星的外套被卷起推到了一边,本该放着押注选项的位置换上了南照自己的外套。
紧挨着的是晋则风的外套。
一红一白,相得益彰。
“真阴啊,”另一人啧舌道:“他早就知道大少爷会输。”
话一出口,那人便后悔了,他惶恐的看向晋则风,“我,我只是说赛车…”
“当然是赛车。”
晋则风走到桌边,拿起南照和自己的外套,笑着问:“不然还能是什么?”
告别了所有人,晋则风回到了自己的车上,他抱着南照的外套闭目靠在椅背上,唇无意识的下撇。
他要的可不是一件外套。
晋文星怎么那么好命?晋则风止不住的嫉妒起来。
偏偏他第一个出生,占了大哥的名头,偏偏他先认识南照,抢了先机,偏偏他那么好运,死到临头还有人救。
深夜,车窗上爬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晋则风想着南照的脸,嫉妒到发狂。
天亮之后,等待他的就是父亲的责问和惩罚,晋则风不怕这些,他只是可惜。
可惜今晚从山上翻车的不是他。
可惜现在和南照在一起的不是他。
**
凌凛出来得匆忙,随便披了一件薄外套,夜寒露重,他守在南照的公寓门口,双手抱臂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懊恼自己做事太没计划。
看了眼手机屏幕上亮起的数字,凌凛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这么晚了,南照究竟去哪了?
晋则风那小子,他不会没杀他哥,和南照私会去了吧?
凌凛越想越觉得可能性不小,别看晋则风当时说的信誓旦旦,说不定只是糊弄他的把戏。
不抱希望的再次按下门铃,凌凛注视着漆黑的猫眼,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喂?”
电话接通的很快,那一头的年轻人受宠若惊的问:“会长?您这么晚找我?”
凌凛省去了客套话,直接问:“你在哪?”
“我在酒吧啊。”
“怎么没声音?”
年轻人没作声,几秒后,一阵劲爆的DJ曲响了起来,吵得凌凛从天灵盖疼到尾椎骨。
“行了,别装了,”凌凛不耐烦的问:“丁永言,你在哪?”
音乐转为轻快的舞曲,丁永言十分不好意思的说:“会长,你别问了,我还不能有点夜生活吗?”
他有意将话题引向成人,一边说一边偏头偷看后座。
我一只手捂住大少爷的眼睛,防止他突然诈尸,见狗腿二号苦着脸,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挂电话。
狗腿二号点点头,正要动,只听电话里再次转来凌凛的声音。
“你胆子变大了啊,”凌凛冷笑道:“都敢联合别人骗我了。”
狗腿二号一怔,慌张的狐狸眼蓦地睁开了。
他求助的望向我,我只能做了一个斩头的动作。
不是丁永言死,就是丁永言亡。
狗腿二号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眼看着就要给凌凛谢罪,电话里的男人突然抢了先。
“你和晋则风在一起,对吗?”
嗯?
狗腿二号愣在驾驶位上,还没回话,凌凛继续说:“晋则风偷偷和南照夜会,你给他们俩当司机了吧。”
“我听的出来,刚才的声音是车内音响。”
凌凛猜得**不离十,他一只手抱胸,背抵着门板,没好气的说:“把电话给晋则风,我要骂他。”
狗腿二号那叫一个听话,手一伸把电话给了我。
“?”
狗腿二号用气音说:“南哥,找你的。”
明明是找晋则风的,关我什么事?
待我接过手机,狗腿二号如释重负,狠狠一脚踩下油门,争取让我早日归家,不让凌凛受相思之苦。
“喂,晋则风?”
感受着强烈的推背感,我握紧了自己的手机,二话不说从通讯录黑名单里的晋则风拉了出来。
对不起了大少爷。
我毫无愧疚之心的看着小小的拨通键,想了想,又拉黑了回去。
然后从晋文星身上翻到了他的手机,不得不说质量真好,经历了车祸居然只是裂了屏。
凌凛不耐烦的又喊了一遍:“晋则风,听得见吗?别装死。”
锁屏密码都不用想,绝对是我的生日。
轻而易举的解锁了大少爷的手机,我找到了备注为“老二”的联系人,拨通。
晋则风是一点儿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秒接电话,笑眯眯的问:“喂,什么事?”
凌凛听到他的声音就来了火,“你说什么事,晋则风,你告诉我,你今晚干什么去了?”
怎么是凌凛?
晋则风再一次确认了一下来电显示,明晃晃的“武大郎”三个字,错不了。
他对外脾气好,起初还能平静的回一句:“没干嘛啊。”
但凌凛很擅长激怒别人,他阴阳怪气的说:“是啊,没干嘛,前几天是谁跟我说晋文星必死的?”
晋则风:“?”
他退出通话界面,揉了揉眼睛,打开了车内的顶灯,来电者依然是晋文星。
南照把他哥的手机挂转转上卖了?
凌凛还在不停的输出,在他第三次提到晋则风不可能赢过晋文星的时候,晋则风终于破防了。
“你说了半天,凌凛,你是什么好东西?难道只有我眼里容不下晋文星吗?”
哦吼。
我就这么双手举着手机听他们俩吵架,越听越精神,不知不觉间,狗腿二号已经进城了。
又吵了一会儿,我到家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我一声不吭的挂掉了晋则风的电话,推门下车,小心翼翼的走进电梯。
电梯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凌凛不知何时安静了下去,他转身定定的凝视着我,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正在通话中。
凌凛眸色动了动,整个走廊都是暗色的,只有窗外的月光提供微弱的光线。
南照站在电梯里,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耀眼的白光瞬间点燃了这片黑暗,几乎要刺穿凌凛的眼球。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幅皮囊还是能骗到他。
唾弃了自己一秒,凌凛微微眯起眼,语气微嘲:“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他说话的同时,我手里的手机发出了一模一样的电音。
遭了。
我急急忙忙挂掉电话,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凌凛脸色骤变,刻意摆得pose保持不住了,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了飞出来,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你、”他舔了下唇问:“丁永言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
我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撒谎如喝水般熟练:“坐他的车时顺手拿错了而已,明天我还回去。”
“南照。”
凌凛打断了我的话,咬牙切齿的问:“你今晚究竟见了几个男人?”
我戳了戳掌心,面不改色的问:“表哥,你今晚给多少人打过电话?”
凌凛比我有底气,道:“四个。”
“那我也是四个。”
他不信,转身当着我的面按了一下门铃,“开门。”
态度这么恶劣,我可不想请他进来。
正腹诽着,凌凛将外套脱了扔给我,道:“你就穿这么点出去野?”
我可是出去拯救世界的,你懂什么。
似乎从我的表情中看出我在骂他,凌凛双手抱臂,轻声说:“你庆幸没坐晋家俩兄弟的车吧,不然明天我就要去给你烧纸了。”
凌凛知道我已经听到了他和晋则风的对话,提起今晚的阴谋时一点儿没避讳。
“你只是我表哥,又不是我家长,”我嘀咕了一声,拎着他的衣服,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说:“这个也送我了?”
“你想要就拿去。”
凌凛财大气粗,一辆车而已,不放在眼里,我也没客气,随手放进了自己的兜里,这才去开门。
“咔哒”。
推开房门,凌凛只去过南家老宅,没来过我自己租的房子,不像晋文星那样熟门熟路,差点被门口突兀的火盆绊倒。
他看着里头烧了一半的纸钱问:“你每次回家都这么大阵仗吗?”
“哪能啊,”我灵活的来回跨了火盆,语气略微有些遗憾的说:“这是给晋文星准备的。”
但晋文星现在被狗腿二号送去医院了,这火盆就只能给凌凛用了。
凌凛是个只有成绩符合标准的好学生,他很善于提问。
若有所思的盯着火盆看了一会儿,他问:“你知道什么人才跨火盆吗?”
我反问:“沾了晦气的?”
凌凛抿着唇摇摇头。
新婚伴侣。
狗腿二号随母姓丁,上辈子认祖归宗后被要求改姓牧,这辈子不会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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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不要这么会联想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