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魃道之：青冥灯 第5章 第五章

五。

即将入秋的一个傍晚，我无比散漫的点着一天的营业额，听着哗啦哗啦的声音脑子里却难以集中任何注意力。直到门上的铃铛发出“叮铃铃”一声脆响，一下子震醒了我，猛然抬头，看到的却是一个极其诡异的男人。

一直觉得对门的蓝有烟熏的眼圈还穿得花里胡哨的，已经够另类了，此刻和这个顾客一比，显然他要甘拜下风。那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一头粉色的头发参杂着几搓银发，凹陷的眼眶看起来像白种人，皮肤呈现一种比我还病态的苍白。

而穿着更是容易让我大跌眼镜，我从没见过一个大男人穿着粉绿色还搭配粉红色上衣，脚下还穿着黑色皮鞋的他，让我瞬间想到了纸扎小人儿。而这身比蓝还非主流的装扮下，却有着一张五官精致秀色可餐的脸。

这么去形容一个男人确实是让我觉得有些讶异，因为家里有狐狸和铘这两个帅哥，连林娟都说自己的审美档次下不来了，更何况日日对着帅哥的我审美早已攀入云端的我，却也如此认为，那真是难得。不过庆幸这样的魅力对我没啥大作用，甚至口水都没有吞咽过一口。这要是狐狸知道了，岂不会得意死。

“哟，梵天珠，别来无恙。”声音清冽而又冰冷，像极寒的冰，有贯穿我神经的透彻感。

“我们见过么？”这人的一句问候让我一头雾水。

话说在我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因为这样的长相和穿着我就算到八十岁也不太可能忘记。

“呵.......老板娘好大的忘性，这才多久你就把我忘了？岂不知我可一点都没忘记你呢！”他夸张地仰着头一脸的冷笑。

“这位顾客你记错人了还是认错人了？我可从来没见过你。”烦闷感涌上来，强压着想要赶走他的冲动，我尽量客气地回复着。

“好好好，你转了世不记得也是正常，那劳烦老板娘帮我请一下碧落。”

在我纲要转身不耐烦的喊狐狸的时候，正巧狐狸摘了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特别的杯子，不像瓷器也不是玻璃更不是铁器，倒像我曾经在博物馆看过的陶器，黑黢黢的，里面的水却清亮异常。

狐狸把杯子递给这个古怪的男人，然后拣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又回头叫我送一份芸豆糕送过去，简直有种当家作主的感觉。

此刻店里并没有人，我也顺带着就坐在了临近的桌子想要听听他们究竟说些什么。

“好久不见没想到先生的能力增进不少啊，不过据我所知，带来的副作用也不轻吧？”狐狸看似轻佻的一句话，却在看着这一身粉绿的男人时冰冷而高傲，找不到一丝丝平日里和我嬉笑怒骂的那种态度和表情。

“这是自然。这么多年了，我何曾舒坦过？受这折磨，存在就是种对我的责难。”握上水杯，奇怪男人微微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喝了一口。

“那这次前来，还故意刁难，这又是何用意？”

“索债。”

“我不记得碧落和小白欠了先生什么吧？先生又何苦这样对待我们？”

狐狸所说的她，可能正是在说我。因为最近这段时间身体每况愈下，有时候痴痴呆呆，像傻了一般，我也去看过医生，可结果连医生的回答都模棱两可，没有定论，只让我好好休息。

“自然不是你欠的。想当初我被打入灯里的时候，碧落你还不认识她吧？”

“对。不过你若与她寻仇，也就是和我，和麒麟成了敌人，先生可知道？”狐狸的眼神和话语里充满了不容侵犯的高傲和警示。而我也在暗自思虑，也许这个男人，就是让我陷入这样难以自救的地步的那个“人”。

“呵呵！既然我能寻来，也就不怕你们。想想我这么多年所忍受的苦，我还挺希望你们能让我超升呢！”一边说着，他一边露出狂傲不羁的神色。衬着他的色彩搭配，不知为何总觉得四周的黑暗更黑了，而他的身上却泛起了荧荧的光彩。

“超升？靖哲你想的也太美了吧？你还有超升的可能么？你唯一的出路无非就是灰飞烟灭，连一缕魂都不会剩下，真真正正的从这世上消失，青灯也会在百年之后彻底熄灭。存在了这么久，你就不会有一丁点的留恋？”

这个叫靖哲的男人再笑了笑，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和衣领，喝了口水却不着急回话。良久之后却反问狐狸。

“留恋？你可知我忍受多年，被折磨多年想要的结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