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下山记 第2章 第 2 章

她一人玩得不亦乐乎。

在森林游玩时，她见到一棵模样怪异的果树，树上结着硕大的果实，散发着阵阵清香。她舔舔嘴唇，恢复原形，跳到果树上，利落地摘下一颗果子，躺在枝丫上，满足地吃着。

越吃越困，她沉沉地睡去，手上没吃完的果子掉落在地。

突然，树的枝丫像一块幕布，把她围起来，围得严严实实，眨眼间，她连同整颗树，凭空消失，好似这里从来没有什么树。

回家后，男孩等着女孩。太阳到月亮，阴天到晴天，四季转换，女孩却不再出现。

时间荏苒，十年一晃而过。

秋日的早晨，怪树再次显现，枝丫舒展开，一只熟睡的白毛狐狸躺在一只粗大的枝丫上，睡容安然。

这时，树突然化成一个少年。少年抱着熟睡的狐狸，缓缓从空中飘落在地。

狐狸舒服地躺在少年的怀里，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少年寻了处草地，抱着狐狸，坐在地上，眼睛看向远处，不发一言。

一个时辰过去，小狐狸“呜！”地伸出爪子，眼睛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少年。少年地身上有一股树木的清香，她赶紧跳出少年的怀抱，化作人形。

“我不知道那是你的果子。”她委屈巴巴地看着少年。“抱歉。”

少年看着女孩模样的她，狡黠一笑。“你得赔偿。”

“赔偿？”她葡萄般的大眼睛，满是不懂。“是什么？”

少年欲回答，被女孩急匆匆地打断。“我忘记了！！！”

说完，女孩就跑起来，一会儿，变回狐狸形态，跑得极快，如疾风般。

少年没有跟上去。

她朝着记忆中的房子跑去，一切既陌生又熟悉。

东看看西看看，虽然对街上的新奇玩意儿很感兴趣，但她还是径直奔向目的地。

不一会儿，她寻着气味找到林府。林府的大门紧闭，门口站着高大威猛的仆人。

趁他们没发觉，她轻巧地翻过墙。

墙内到处都是他的味道，她循着味道最浓处跑去。虽不时有人经过，但都被她巧妙地躲过。

终于，她来到一个亭子旁，只见一名少年板正地坐在亭子里，手中捧着一本书，专心致志地研读。

少年唇红齿白，剑眉星目，身材颀长，惹得身旁的侍女脸红耳热。

“啾！”她突然发出叫声，蹦到他的肩膀上。

他身体明显滞住。

“怎么会有小狗？”身旁的侍女大惊失色。

“是狐狸！”另外个侍女纠正道。

“少爷！”侍女们叫出声。

他轻轻摆摆手。

侍女们遂了然，齐刷刷地离开亭子。

公子十年前走失后归家，任谁问，对之前的事，都只字不提，只是吩咐道，但凡见到毛发雪白的狐狸，要立即禀报他。奈何，狐狸无数只，却没有白色的狐狸。

“啾”她亲昵地蹭了蹭少年滑嫩的脸颊。虽然当初的孩童已长成少年，但他身上的味道跟当初一样。

少年的眼里含着泪，嘴唇微微颤抖着。

她跳到地上，化成小女孩模样。

“你怎么比我还高？”她站在他身旁，比对着。坐着的少年已经比女孩高出一个头。

“你终于来了。”他慌乱地拿书挡住脸。

她知道自己失了约，凑近他，伸手去拿书。

他迅速转到另外一边，哪曾想，她的手速更快，以迅雷不及之势把他手中的书本拿走。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看到他眼角的眼泪。

她的心似乎被什么扎到，刺得生疼。

下一秒，她直接上前，抱住他。

眼角的眼泪未干，他的脸颊“刷”地染上红晕。

微风拂过，吹落院子里的桂花，飘进亭子里，带来缕缕芳香。

“分别后的翌日，我吃了果子，睡了很长很长的觉。”她乖乖地坐在他旁边，不知所措地玩弄着手指。“不过，我醒来，便来寻你…”

“无妨。”他摸摸她柔软的长发。对于她不变的容貌，他未有惊异。这些年，他查了不少资料，其中不乏民间怪谈。十年，对于狐妖来说，不过弹指间的时间。

“你如今多大？”她问道。对于时间，她总是记不清。

“十六有余。”他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

她低头冥思苦想，忽然眼睛一亮，一拍手掌，化成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

“嘻嘻！”她笑得眉眼弯弯。

少年看得心神荡漾。

退下去的侍女，很快把雪狐出现的消息，传遍整个府邸。

林父和林母收到消息，顾不得手头上的买卖，坐上马车，催促着车夫快马加鞭赶回府邸。

当两人回到府邸时，似是想起什么，屏退身边的侍从，快步走到庭院。

只见亭子里，两人并排坐着，少年剑眉星目，少女倾国倾城。

“卿儿！”林夫人激动地唤了声。

“儿呀！”林老爷神色虽平稳，但声音里的颤抖泄露了他的心声。

该女子虽看起来天真无邪，但毕竟是妖物。那些年，说书先生或话本里，描述的可怖妖物，多多少少还是给他们留下阴影。

“爹！娘！”林书卿站起身，神色欣喜。

“欸！”为了孩子，他们决定忍下内心的不安。

她记得这对中年夫妇，学着他起身，甜甜地唤道。“爹，娘。”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愣在当场。过了好半晌儿，纷纷笑出声。“哈哈哈！！！”

林父和林母心里的不安似乎消散。这女娃，似乎和孩子描述得无异。干净如白纸，不谙世事。

她不知他们为何而笑，自己也跟着笑。

秋日的阳光，笼罩在三人一妖身上，和煦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