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sa眨巴着假睫毛,又是摇头又是抱靠枕的,一副朦胧的样子,表示听不懂我在胡说什么。
“你真的不懂吗?那看来是我误会你了。刚才靠枕扔得那么有节奏,还以为你在偷偷传送摩斯密码呢!”
见她装傻充愣,我稍微保有余地,不急着把话挑明。
如果这女人表面同为受害者,实际却是保留地原住民,甚至是“后巷”酒吧派来的卧底,留着还有用处。
或许,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借助她这层介质,间接传送出想要误导对方的信息。
果不其然,Lisa听到我这么问,虽面若平湖,但耳根子却毫无察觉地涨得通红。
她平常在酒吧一楼推销酒水,很难独善其身,自己完全一点酒水不沾。痛饮到上脸,估计是常有的事。
再者,楼下灯光昏暗闪烁,看不太清这些细节。否则,就目前她的心理素质,销售业绩不可能达标。
在光线充足透亮的二楼房间,Lisa这些微表情变化,被精准地尽收眼底。
她尴尬地咳嗽着:“嗨,什么摩斯密码啊?我都不懂,我只是个被拐骗过来的可怜女人罢了!你们能帮忙便帮,不想帮也无所谓。无非就冷血点嘛,反正我在这里多年,早就一个人硬挺习惯了!”
说罢,Lisa将身子背过去,佯装生气,以此来堵住我们的质疑追问。
这时候,房间内外的警报突然拉响,嗡嗡个没完。
“怎么了这是?”
门外传来Tom和手下黑衣小弟们的对话。
紧接着,我们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听到了一零半爪的信息。
通过监控设备,Randy经理看到酒吧门口来了群警察,在喊负责人出来配合调查。
他吩咐Tom赶紧下楼看看,如有任何异动,随时跟他报信儿。
“太好了,该不会是Max喊人过来救我们了吧?”
板妹想法天真,难掩心中激动,认为自己马上就能重获自由。
Leo摇摇头:“未必见得,别这么乐观!Max的地图虽然制作精良,但关于这片区域内部,很多细节属于他按经验推测而来,参考了同纬度其他村庄的建设规划,作不得数的。”
“严格说来,保留地面积不比狐尾镇老区小多少,换我来排查,最快也得到明天晚上。”
“应该是成焕来了吧!”我忍不住插嘴说道,“进酒吧之前,我用微弱的手机信号,给他发过定位。肯定是他报的警,没准来救咱们了。”
“谁啊?这个……叫成焕的?”Leo神色略有异样。
我余光扫到,窝在沙发角落的Lisa似乎偷偷竖起耳朵,貌若无意,实则偷听张望。
怎么感觉……八卦新闻什么的,全世界人民都很爱听。
板妹叽叽喳喳地解释:“我知道!我知道!是小张姐的未婚夫。山洞那会儿,我们细聊计划的时候,听她提过一嘴。”
“成焕哥很暖心,帮忙照顾了另一位差点被骗的姑娘,好像叫秀晶吧。不愧是姐背后的男人,男人中的榜样!”
“切,没见过都能夸上天。”Leo带着莫名敌意,语气不屑。
“你!!总比你……”总比你强。
板妹差点气糊涂,把Leo的男人身份抖落出来,临时改口,“总比你前任强!”
幸好她瞥见了角落里的Lisa,知道Lisa身份可疑,刚刚被我们当面点过,话锋及时刹车。
……
我们拌嘴没有维持太久。
趁着Tom下楼跟警方周旋之际,Randy经理开了门,说带我们去顶楼避避,顺便早作适应。
关上房门前,Randy经理高高扬起右掌,扇了Lisa几个耳光,教训她下次不要乱跑,学会早识时务,既来之则安之。
……这两人真是毫无默契。
可能想杀鸡儆猴,做个反面教材示范;可能真不知晓她身份已暴露,还在按他们原计划行事。
总之,既然活脱脱演了一出动作片,我们仨倒乐得看戏。
反正警察找上门了,困兽犹斗撑不了多久的。“后巷”酒吧,连带着背后的非法窝点,等着倒台吧。
.
顶楼并非酒吧顶楼,而是指某种交通方式。
当我们几人乘坐电梯,快速到达这座建筑物天台时,这才发现,天台竟停放着一架大型直升机。
看得出来,“后巷”酒吧及其投资人,确实赚了不少钱。
因为来接我们的座驾,是8座的贝尔206L直升机,由法国达索猎鹰改良而成,据说市价不低于1900万美元。
近距离观摩,带来的视觉震撼力颇为深刻。
“上去吧,别磨叽。”
Randy经理掏出手机,查看了Tom给他发来的信息,面露不虞,转身便来催促我们。
戏精Lisa忸怩一番后,第一个坐上次排座位,丝毫没有被迫的样子。
想着警察快来了,板妹故意拖延时间,结果,后背立马被Randy经理持枪抵住。
“是不是给你们脸了?快点儿,一个个的!”
Randy经理的吼叫,淹没在螺旋桨的噪音中。但比那更清晰提神的,是黑洞洞的枪口。
我一个箭步上前,双臂揽过板妹,不动声色地用腰身护住瘦小的她。
同时,Leo附耳低声说:“看样子,你搬来的救兵不顶用啊!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先上去吧。”
“……”
我让板妹跨上去,Leo殿后,自己则利用中间位置的视线死角,偷偷查看手机信息。
天台信号正常,是个绝佳的空档。我如愿看到了朴成焕的消息:
【查到位置了。敏喜,等我找支援救你们。】
……
【我到了。】
……
【情况不太妙。警察在酒吧里什么都没搜到,带了负责人回去问话,可你人在哪儿呢?】
Randy经理那帮人,比我想象中精明。当人们以为酒吧是一层幌子时,殊不知,这只能算作幌子中的幌子。
距离摸到冰山一角,遥遥无期。
别说警察搜不到什么,即便在二楼与我们碰个正着,也只能坐实Tom的非法绑架罪行,大概率嘛,抓个负责人背锅。而那些可怜的姑娘们,依旧不见踪影。
手指翻飞间,我无奈回复:【往上看。】
……
五分钟后,Tom和黑衣小哥们点头哈腰着,在霓虹灯牌的映照下,将一群例行检查完毕的警察们送了出来。
直升机桨声轰鸣,加上距离阻隔,我已听不清他们之间的对话。
朦胧间,好像看见那道相伴过无数昼夜的身影,在人群中间焦急张望着。
后来,他仰面看向建筑物楼顶,直到视线掠过墨色深浓的黑夜时,才终于确定了我们所在的位置。
最后的最后,朴成焕急得坐立不安,顾不得身份上的差别,直拉住旁边的某位警官,指向天空中直升机的光亮。
只不过,这时候,我们已相隔太远太远了。
发现也于事无补。
“你们看到了吧?不管今天是例行检查,还是你们招呼来的警察,总之,通通没有用!”
Randy经理神色得意,夹着一只雪茄,没有点燃,纯摆造型过干瘾,“待会儿正式到达顶楼,都给我老实点!”
行吧,获救暂无指望的话,还是苟着点,没必要跟他硬刚。
毕竟下一波救援,指不定能不能来呢。
我的手机,又没信号了。
.
直升机在空中绕行了很久,最后在密林中心,盘旋一圈又一圈。
卡车开了这么久,根据我对方位的判断,其实密林中心跟“后巷”酒吧相距没有特别远。
之所以耗时长,我推测,纯粹是出于谨慎。
一方面,想摆脱地面的追踪和锁定,以防万一;另一方面,避免我们从高空方位记路,绕晕一个是一个。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对密林中心位置有判断感的,不止有我,还有常年开车且做过许多功课的Max。
我很欣慰地记起,他在山洞里,指着自制地图上的三处圆圈推理,说那些都是他重点要探索的地方。
其中,密林中心被囊括在内,属于Max绝对会排查的“贼窝”之一。
这让人兴奋,同时也让人无助。
老实说,“后巷”酒吧附近的防护和掩饰,比起密林中心来说,可以算是小巫见大巫。
前者是闹中取静,故意在街区和酒吧的掩盖下,设立了整条利益链的前站。
后者则建有实打实的瞭望台,以及高高的城楼,仿佛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堡,将“保留地”的秘密牢牢围在里头。
直升机经过瞭望台的检验后,径直飞到了另一栋高楼顶层。
我们在Randy经理的严厉“敦促”下,逐一下来,战战兢兢地站成一排,等待未知的安排。
这时候,一群身着异装的姑娘们迎了过来。
她们与板妹年龄相仿,长相如同Randy经理要求的挑选标准那般,或秀丽婉转,或肤白赛雪。眼神深处,却完全尽是空洞。
这些人,似乎在这里被关了很久。
四周音乐骤响,闪光交汇处,走出一名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头。他长发如瀑,面刻图腾,宽大的彩衣裹着那细瘦挺拔的身躯,像是置身于密林古堡的仙翁。
“欢迎各位加入真正的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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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一周,15000字打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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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星途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