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叫中心 第93章 兼职业里的急先锋

有一件很反常识的事：在地球土著三人组中，律易棋和刘征兰的关系最好。

也许是因为颜阎过于五脊六兽不着四六，康烁影又是纯粹的生滋猫入眼自从搞到更有情绪价值的网聊对象就完全不在乎外星人了。这一群人里只有刘征兰和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志趣相投，他没事就下载一点学校教材，教刘征兰学宇宙文明的义务教育。

因此刘征兰给他大开方便之门，偶尔放他进呼叫中心，趁写完作业学点课外知识。这事康烁影不知道，而颜阎一直替她瞒着。一方面怕康烁影知道了不高兴，另一方面是，康烁影太有规划了，说睡觉真睡觉说学习真学习。颜阎可不是，她偶尔学不下去还得拉律易棋一起来玩上限一百的新版赌骰子，有时候凌晨三点睡不着觉，也只有吵醒律易棋令她毫无愧疚心。

这天律易棋讲了弦理论和弧波理论，又说了点涨落之潮为了推行智能创造论进行的空想实验，不管她有没有听懂，先做着题。刘征兰捏着拳头想了一阵，对他说：“你先看店去吧，我想一会儿，不会去找你问。”

律易棋说行，然后开门就去了十字路口。

在这个隆重的日子，在这个美好的日子，在这个载入榕城史册的日子，让我们隆重地宣布：

蜜雪冰城正式入驻榕城第七天！

作为一个比县还低一级的小城镇，榕城从不曾受到连锁店的青睐。三中的社会人想装一装，都得在晚自习前骑车小电驴呜呜呜跑到陶县里买一杯瑞幸或者别的什么知名奶茶，再呜呜呜回来，一杯饮料，只嘬吸管不吞咽，吭哧吭哧喝两天。

如今，终于有一家奶茶入驻榕城。虽然它主打低端市场，但胜在一个钱少量大老少皆宜，高中生们趋之若鹜，奶茶店门口大排长龙。

律易棋好奇地球连锁奶茶店已久，今日正好喝一口，要是运气好还能给刘征兰她们带一杯。他悠哉悠哉钻进队伍里，偷摸用眼镜玩讯传。

队伍前面的人越来越少，他已经能看到奶茶店边框镶嵌着led灯管的的饮品单了。

他看了看前面的队伍，又回头瞟了一眼自己空无一人的身后，平静地扶住眼镜框，脚尖朝外准备离开。

身后排过来一个人，他没有回头，静静地撤回动作，跟着队伍往前行走。直到他前面只有奶茶店里疲惫不堪的员工，身后的人抬手，奶茶店员工尖叫着捂住耳朵瘫倒在地，律易棋冲进去把她扶起来，让她去医院看一看。

“不行。”员工撑住桌子，拼命想把自己的身子拽起来，“工资……”

她一抬头，以奶茶店为中心一米内无人路过，她困惑地抬起头看天，没下雨，又四处环顾了一圈，始终没发现异样。

“那……那我去了？”她踉跄了几下站起身，“不好意思，您明天再来，我给您多加小料。”

她跌跌撞撞往医院去了。

四周陷入寂静。

律易棋叹了一口气。

他就地一滚，躲过从他耳侧插进地面的那一把长镰。

另一把铁鞭迎面而来，他一脚蹬上奶茶店柜台，借反作用把自己推出锁链的范围。

对面那道矮小的身形低低冷笑，他的手指攀上腰间臂章轻轻一勾，锁链骤然收回，轻巧挂上它镰刀的尾端，组成了一条长长的钩锁。

钩锁甩至律易棋眼前。他太熟悉刻石人囚犯的变化多端，常人绝不可以贸然去接这一勾，不然连骨头都会被折断。

但他不是常人：进化会出品，基因优选人类，下可耐53度高温上可硬抗神经毒素，最高纪录是直面领导的精神折磨长达两年。区区钩锁，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然而不等他出手，对方身形猛地一晃，银光收回铁色中。律易棋正要追击，对方却突然收回破绽，猛拽铁索，长镰柄端向内狠砸过他后颈，力道宛如重锤击打。律易棋闷哼一声，就地翻滚至后厨前，一把拽下门框上左半边轻帘套住对方手腕。

那人却不再动作，顺着他的力道跪倒。在他身后，机械躯壳的女人朝他歪出一个笑容：“下午好！”

话音刚落，奶茶店外传来一声暴喝：“弃首，怎么回事！”

满头蓝花的藤发人掀开后厨门帘。

霎时间，伊拔出腰间磁棍，旋身倒踢附着在磁棍上的游离体，将它当作长枪钉向律易棋面门，律易棋拿准时机低腰前倾，直接握住高速飞旋的磁棍。他被惯性向后带得后退两步，身后的不锈钢果浆桶让他缓冲了一下，虽然剑身捅坏了果浆桶，但好歹没让它捅穿墙壁。

“最后一代的新血种，在爬行文明苟延残喘。”藤发人的声音蕴含着冰冷的怒意，“你终于被掮木抛弃了？”

弃首乐了。被藤发人瞪了一眼，赶紧绷起脸。

“嗨，这怎么能叫抛弃呢？”律易棋在手里挽了个剑花，“我这叫休假。”

“哦？像是掮木在坎冬‘休假’那样？”

“……这可不一样哈！”

藤发人手腕一抬，游离体尖啸着刺进制冰机，律易棋紧急去捉。而藤发人手指一勾，游离体就回到他的身旁。律易棋抓了个空，只是被淋了半只袖子果浆。

……这下可坏了，掮木的衣服都是定期发放，身上穿的是加入掮木后的唯一一件私服，还是康烁影凑单买了扔给他的，让她发现弄脏了她要闹。

想到自己收支过于平衡的账本，律易棋心疼得直龇牙：“你小心点儿，我这是白衣服。”

光粒破空而至。

说时迟那时快，律易棋脚下一松，顺着洗手台直直坐在地上，顺势抄起操作台上的雪克杯喝了一口——呸，纯糖浆。

静候多时的弃首忽然变手为刀，直扫藤发人脚底。藤发人抓住货架翻上洗手台，将磁棍转了一圈，与地面平行直接前推，凡是长棍过处皆留下焦痕一道，放在高处的份数盒被削去一大截，货架咔啦一声落下，晶球椰果满桌滚落。律易棋连连后退。

弃首乐了一声，一手挑刀贴上藤发人手中磁棍，轻轻一勾。一股几乎令伊的皮从骨头上剥下的力道。伊悚然一惊，发现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根根伸直，而磁棍已经落进弃首掌心。

“弃首……！”伊愕然，“你的看守在哪！你怎么敢？”

本该是压倒性的局面，弃首正想说话，突然原地踉跄。藤发人找准时机用右肘撑起身体，踹中她手里的磁棍，磁棍脱手，游离体再度显现。

弃首冷笑一声，仗着手长脚长，闲庭信步一挥臂，同跳起的藤发人夺取磁棍。律易棋知道她的厉害，本打算静候佳音，忽然看见游离体身上火花闪动。

眼看高温就要降临机械身躯。律易棋踩着工作台跳起，抄起雪克杯将磁棍勾进杯底，另一只手去勾操作台上的滤冰器盖回雪克杯上，一套调酒师般行云流水的晃杯，将磁棍和游离体一同倒扣在杯中。

“怎么样？”他手压雪克杯，身子斜靠操作台，对着弃首眨了下眼睛，“技术没退步吧？”

“这不一样烂吗？”

藤发人没有理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弃首！”

女人打了个哈欠：“我知道，我知道，我肯定比你明白。”

“你为什么这么做？这次的行动判定对你的刑期有多少影响，你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弃首懒洋洋靠在制冰机旁，律易棋很有眼色地递过来一铲子冰。她把过热的手掌探进冰块里，舒服地喟叹一声，“我乐意。”

藤发人道：“谁能凭乐意活着？你成为了囚犯，你的身体变成这样！律易棋却拥有自由，你难道真觉得你们是朋友？”

“打断一下。”律易棋把用钩锁的娇小云堡人挪到墙角，“变成这样是她自愿的。”

“就是就是。”弃首把磁棍上的游离体交给律易棋，霎时间电光大作。她在火花里眯起眼睛，下半张脸埋在可怖的阴影里，“我变成这样，是因为我乐意。为了让我能凭乐意活着，我才把自己置于危险中。”

“你们在轻生。”

律易棋深深叹了口气：“你才是在轻生啊看守！不管你信不信涨落之潮，信不信来世今生，你作为自己的人生也只有一次。在忍耐，委曲和得过且过中度过一生才是轻生。”他把雪克杯在桌上重重一砸，“我们，这叫重（zhong）生！”

“歪理邪说！”藤发人的手指一根根收紧，头上的蓝花一瓣瓣盛开，甜腻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耳朵里涌出鲜血，青筋像是植物的根系。

伊正要再出手，操作台下层不锈钢冷藏柜“砰”地打开，里面滚出一个年轻女生。女生穿工作围裙，头上包雪王头巾，双手紧紧抱着脑壳，嘴里发出嗬嗬的呻.吟。

伊一愣，弃首瞬间捕捉到了伊的犹豫，当即亮出两根银光凛凛的粒子束，毫不犹豫朝伊太阳穴扎去。

粒子束没入皮肤。尚在磁棍里挣扎的游离体哀鸣起来，身上迸出巨大的光芒，随后变成了一串平稳的电流束。看守失去意识，囚犯的“手铐”也重新锁上，这也是碎钻小队的伤亡率为什么是刻石人第一的原因。

游离体迸发的光芒刺过门帘，像天光刺破云层，被它戳穿的粗糙的布料上显现出一个焦黑的镶边。黑色顺着织物蔓延，仿佛一滴墨落进水中，眨眼间半张门帘都染上墨色，针脚里浸出橙红的火舌。

随着粒子束从伊太阳穴拔出，藤发人的身体缓缓坐向地面。伊眼球翻白，关于律易棋的记忆被熔断，可伊的嘴角却仍带着洞悉一切的讽刺。

“弃首……你和你的看守，等着‘黑曜’的清算吧……”

“好好好，我等着。查丹啊这些人除了放狠话就没点别的技能？”弃首吹了声口哨，又去给靠着操作台的云堡人戳太阳穴。

律易棋拈住正在燃烧的那片门帘，埋在织线中的电流直逼他眼前，他急忙向后倒撤撞上后厨洗手台。弃首一把夺过布料，捋下门框扬上天空，布料燃烧殆尽，火雨如同一顶头冠笼罩后厨。

倒在地上的女生显然已经没有办法回答他们了。她的耳朵里已经开始流出鲜血，然而她还是在地上扭动，企图把自己撑起来。律易棋和弃首对视一眼，都感觉有哪里不对，赶紧把她扶起来。

女生的瞳孔近乎涣散。她指着操作台，嘴里涌出一串白沫。

“什么？什么？低声说！”律易棋把耳朵凑到她嘴边。

女生颤颤巍巍：“一……一……一个小时……结工资……”

律易棋立刻想起她是谁了。

打折时期的扫货王，康烁影身边的省钱狂。一分钱掰八分花的究极穷鬼，adibas修成adidas的史上最强造假师，张晓怡女士！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在麻辣烫店干过几天，律易棋跟刘征兰她们一块儿吃饭时被康烁影推荐了她工作的这家。他耳朵比较好使，听见张晓怡小声骂康烁影多管闲事。

张晓怡这幅样子，明显是受到次声波武器时的症状，而碎钻小队的藤发人看守驱赶顾客和店员都是用这种武器。段时间内受到这种攻击并不会怎么样，只是难受而已，但长时间接收声波可能会让内脏、大脑等器官共振，真正意义上闹心到死，这也是为什么蚊子扇翅膀的声音那么讨厌。

那么就有人要问，张晓怡逃跑不就好了吗？可是她这才工作了四个半小时，要是出去看病，她这半个小时不就白干了？另一方面，她打死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奶茶店，宁愿死在后厨，她也绝不要被同学问“你是不是缺钱”。

所以她硬吃次声波武器打死也不出去，脑浆都要摇匀了。

藤发人刚刚关掉了次声波，此时耳朵里还在流血。但伊毕竟是星际文明的公民，常年次声波污染，抗性比地球人强多了。

看到头痛欲裂的张晓怡，弃首叹了口气，再度挥出粒子束，往她太阳穴扎去。律易棋一把捏住她手腕：“干什么干什么！爬行文明也是人！”

“当然是菲尔希尔（神经细胞烧杀）。”弃首挣开他的手，“不把她神经细胞杀死，万一她记起来这里发生过什么怎么办？”

“菲尔希尔对脑神经伤害很大的！人家要高考了经不起这一下。”

“高考是啥？”

“呃……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一个考不好人生就完蛋了的考。”

弃首肃然起敬：“那是很重要。”

律易棋扶起张晓怡：“喂，喂，听得见吗？”

张晓怡的眼神聚焦了一瞬，看到一片狼藉的室内，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后又倒回去蠕动。

“我的……我的……”她努力往操作台上爬，“我不要赔偿……我要……工资……”

律易棋担忧地探了探她的额头：“不是，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工资！”

弃首大惊：“厄斯底层生活这么恶劣！？”

张晓怡虚弱地发出遗言：“你这个光给康烁影和刘征兰免单不给我免单的杂货店老板是不会懂的……”

“定语好长。你这不是有劲儿吗？”

张晓怡死撑着不晕：“我要拿工资……”

“你拿！你拿！你歇着！我们给你想办法！”

律易棋把她放倒在后厨角落，开始给弓粟发消息。

“救命救命，十万火急。”

“什么事？”

“删个监控。”

弓粟不明所以，但还是说了好。

律易棋环视一圈，把角落里的拖把塞进弃首手里：“快快快，把她和这些刻石人耳朵里的血洗一洗，这儿收拾一下，该擦的擦了该扫的扫了，柜子下面的用你万能的义肢烧一下融化掉再冲。”

弃首手忙脚乱：“那你干什么？”

“我去门口接客啊！你又不会说中文！”

一关掉次声波武器，奶茶店门口立刻排起队伍。律易棋摘掉张晓怡的头巾和围裙，在操作台上洗了遍手，一个转身冲到门口：“一拉下一马赛！”

第一位客人要了冰鲜柠檬水，第二位客人要了百香果奶茶，这些都好解决，可是暴打鲜橙就有点棘手，弃首砸碎了几块砖头都没想明白，“使劲儿砸橙子”是个什么步骤。

标签打印机里库库库出标签，律易棋一面贴标贴得恨不得长出八只手，一面跟外面顾客解释：“对的我们可以去冰。”“哦葡萄有有有夏天就是要喝果茶嘛，”“甜筒好的马上就来。”

即便弃首把杯子推到他眼前，他也压根没空回头：“捣汁棒就在旁边，你砸出汁就行别管用不用力！”

弃首怒：“我现在可是戴罪之身！既要偷摸掩护你，回去还要应付黑曜的检查，现在怎么连奶茶店打工怎么都是我的活了？”

张晓怡听到她的抱怨立刻把自己扯起来：“工资…………！”

弃首被她的执着震撼了。

“你这么缺钱？”她问。

笑话！她张晓怡什么时候不缺钱！除非她死了！

但是她不会说这些话，只能痛苦地摇头。

面对这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金银在人间的态度，弃首深深吸了一口气，去后厨洗手，开始暴打橙子。

她出来送饮料给律易棋封口的时候，外面有几个排队的高中生指着她问：“这coser什么情况？”

她们的本意是好奇，穿成这样符合卫生条件吗。从她们身后经过的路人顺便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开始跟随众人排队。轮到他的时候律易棋眼睛都不抬：“欢迎光临请问您要点什么？”

路人：“一杯神经探戈。”

律易棋猛然抬头。但面前这人没有看他，而是死死盯着后厨。当弃首又一次冷着脸从后厨丢出没封口的奶茶杯，他立刻叫起来：“领导！领导！炼金商会垄断严重啊领导！我们买个重力舱能掏空我家底！这你得管啊！”

弃首头也不抬，言简意赅：“我是都兰联合驻太阳系的刻石人发言人——身边的囚犯，和你们迁氧的玫卢公约没关系。”

“都是都兰联合，分什么你我！”伪装成人类的迁氧把整个身子压在柜台上，“总之这个问题你到底要不要解决？不然我投诉奶茶店啦！”

弃首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不可思议，似乎为这人真觉得给奶茶店投诉能威胁到自己而感到震惊。但她身后传出叮呤咣啷一阵响，张晓怡的脑袋千辛万苦探出来。

“别投诉……扣钱……”

弃首一把将她按回去，迷茫地看了一阵天花板，直到后面的顾客都开始抗议，才试探性地问：“我回去就通知你们玫卢公约的发言人？”

迁氧赖着不走：“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弃首直接摘下胸针。想了想，又走进后厨，从不省人事的藤发人胸口薅下胸针：“你自己跟她说！”

迁氧走到一边，开始跟自家人哭诉：“领导我在地球可受苦啦呜呜呜呜呜……”

有第一个自然会有第二个，很快一个伪装成工程师的智械来到奶茶店里，点了一杯棘轮果汁，律易棋轻车熟路向后招手：“弃首哇有人找你！”

智械表情肃穆，向跟着教程搅茶冻的弃首轻轻颔首：“你好，我是来自和平联合的智械。”

弃首手下不停——只要稍微放缓速度，张晓怡就会从后厨爬出来：“和平联合什么时候要找刻石人帮忙了？”

“远在异乡，我们都是思乡人。”智械慢吞吞，“上个月，我的改装芯盘被一位灵肉盗走，它我和仅有几面之缘，我怜悯它四处流浪，特邀它来我家中长住。但它竟然携芯盘出走。此举令人不齿，然而须州办事处由玛丽基金会掌控，员工以灵肉为主。它们对改装芯盘不以为意，并以普通偷盗罪判罚。但我认为这属于盗窃大量金额，应该从重。”

弃首像炼金术师一样往奶茶杯里兑小料：“我都说了我是囚犯我没政治地位……”

智械郑重：“我要上诉。”

“你去找首都的办事处好了，那里归刻石人管，很公正。”

“我知道。”智械说，“但我怕中途被拦下……”

“你直接拿这个人的讯传联系首都办事处！”

“好嘞！”

都兰联合驻太阳系的刻石人发言人（其实是囚犯）在奶茶店工作并且不能被投诉，这件事一下子就传开了。所有移民精神振奋直奔榕城，奶茶店订单如流水，律易棋贴标封口做冰激凌做得得机器冒烟，弃首一边做奶茶一边时不时探出头解决各路问题。但凡他展现出一丁点撒手不干的倾向，张晓怡就会挣扎起身，搞得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想买义友新涂装。”

“非要买吗？忍一忍不行吗？”

“忍了一段时间了。”

“去找本地商会进啊！”

“地球氮气含量有点太少了能不能把我送去隐者星系啊？”

“那边没社保，你自己看着办嗷。”

“我想回家看看，但跳格子太贵了，我能不能走都兰联合的格子？”

“很有前途，朋友。我代表碎钻小队的囚犯欢迎你！”

“您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机械飞升？”

“这个你问我旁边这位。”

连温蒂妮都驱车直达奶茶店门口：“税能不能略降一点？”

这次都不用弃首回答，律易棋抬起头语重心长：“炼金商会都捞钱捞到那个地步了，你再早来几分钟，排队的全都是想把你打死的客户，你还好意思提降税？”

温蒂妮灰溜溜离去：“我就说说……”

律易棋在后面喊它：“降价！记得降价啊！”

“一定一定……”

温蒂妮后面是两个女学生，很眼熟，两人抱着好几套份数盒放在柜台上，高马尾那个一脸贼笑：“我要芸香科柑橘属木本植物的精华液，和以茶树芽叶经过萎凋、揉捻、发酵、干燥等典型工艺过程精制而成的饮品混合。”

戴眼镜那个说：“我要找不着北瓜汁。”

“柠檬红茶和冬瓜南瓜西瓜混合汁，好的明白。冬瓜汁没有了甜筒你看可以吗？”

刘征兰一脸做作的感动：“你懂我。”

弃首看了一眼，立刻笑了，挤眉弄眼地跟她俩打招呼。那两个人也认出她来，乐呵呵地跟她打哑谜。

弃首一高兴：“你们俩，免……”

“免什么？”张晓怡大叫。

声音听起来好耳熟，刘征兰往那边看了一眼，啥也没看到。张晓怡捂着嘴躲在制冰机旁边，心疼到快要哭了。

做完这两个人的单子，律易棋说弄坏的材料和设备，能修的能补的都弄了。可以暂时把店关上。这个时候张晓怡已经体力不支晕厥过去，怪可怜的，弃首把拿来捆云堡人的那一半门帘垫在她身下，让她头发别被弄脏。

“搜查压力还能顶住吗？”律易棋问。

弃首挥挥手，习惯性拿起一颗葡萄，结果想起自己是机械身体不能进食，干脆抛给律易棋：“得了吧，哪有压力啊！真有压力至于只派两组看守来？就都兰联合的办事效率，哪天地球炸了他们都是从新闻看到的。这次是对《是财迷就下一百层》非法入侵爬行文明的回访，只不过你比较倒霉，走在路上被楹草看出来了。”

“一切都熟悉起来了。。”

“是吧？”

“你怎么样？”

“爽。我生来就是要蹲监狱的！”

“笑死了。”

“还有。”弃首正色道，“他还是很不高兴。你帮我做义体改装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那也没办法。事情过去几十年，又不能把弃首的原生胳膊给她装回去。

“这次本来他想来，我的看守说这是刻石人的工作。要不是我的看守，你今天不一定能跑得脱。就算在爬行文明，也要小心行事。”

“我明白了。”律易棋道，“你也保重。”

弃首一点头，转身离去。过了几秒，又倒退着走回来。

“给几个冰激淋。我给同事分一分。”

律易棋乐了：“自己打！”

从奶茶店回来后，律易棋就把莫妮卡杂货店用折射影像变成莫妮儿杂货店，据康烁影说，当地的“毛妮儿”是小女孩的意思，正好是谐音，而且完全不会被发现。

张晓怡事后痛定思痛，觉得连锁奶茶店后厨还是不适合自己，她要继续去私人店当黑工！争取再也不要被康烁影和柳令全找到！

这一章就是那个——因为物理规律不通所以被迫更改的章节。因此一位男子的出场从时间线上被抹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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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兼职业里的急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