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困境2 第295章 上周二的事：大鱼之道3[番外]

秋分问其他三人见负责人时聊的话题，三人无一例外向负责人表达了对主神的仰望与忠诚，带着少年人的诚惶诚恐，生怕被怀疑半分。秋分心里打鼓，难道特区负责人竟然不敬主神吗？唯有这件事秋分不敢百分百确定，主神在人类中间绝对权威。

秋分以还书的名义再次到特区99层，姬满正在和蓝色研究员们商量引季节洪流改道修建水电大坝的工程，他在接待室等了很久又把《十日谈》大致翻了一遍，保跃明问他去处时他才发觉自己在特区待了一天，时间在特区里的流速似乎不同。秋分感觉到了奇异感没有细究，主神的安排向来让人捉摸不透。

会议终于结束，姬满身后跟着姬叔坐往负责人办公室去，秋分从接待室站起来透过玻璃墙终于看见特区负责人具体的模样。秋分站到姬满面前时感觉像看一个精致的小手办，手办的后脑勺很圆，他跟在姬满身后时也这么想。

秋分放慢了脚步跟在姬满身后，走着走着姬满突然停下，“你先走，去资料阅览区。”

“是。”

姬满盯着秋分的背影，注意力放到他那两条长腿：“……”

李时珍在资料阅览室摸鱼打盹儿，他看见秋分觉得意外，掐指一算脸色古怪。秋分感受到一路过来的目光，有些不解，他自来熟地走近李时珍打招呼。

“负责人除了助理和姬叔坐，不单独见人。你的待遇不错。”

秋分解释上次迷路耽误了时间只和负责人匆匆见一面，这次是单独补勤。李时珍摇摇头，特区外的人不了解姬满，她没有多余的安排。

过了一会儿姬满来了，“书看得如何？”

“看完了。”秋分不予置评书的内容。

姬满：“有什么想法？”

“没有。”

姬满：“缪斯女神说你去过公共图书馆找同时期的史书。”

秋分去公共图书馆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这本书诞生的同时期发生的事情是文艺复兴，神权旁落，人权崛起。“负责人推荐的书值得寻味，想再看看类似的。”秋分挑起了一点引线。

姬满早听说过秋分少年时怀疑系统教育的合理性，如今有反骨但不表现出来。她带秋分到资料阅览室的最里面密舱，李时珍守在密舱门外。

“他们都见过托管天使了，你也见一见。”

其他三人是在负责人办公室见的托管天使，秋分是在特区资料阅览室。托管天使不会一上来就判定最高权限执行官，对候选人接触和考察过才会判定。所以路西法程序直接选中秋分时，姬满也惊讶。

002号诞生的消息顷刻间传遍系统内外，地下城中的人们看着腕表弹出的消息纷纷停下来正在做的事情仔细查看投射屏中的执行官个人形象照。

姬满看着投射屏上的少年意气未脱的面孔，一夕之念间，一念之间，发生的一切似乎是在告诉她：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秋分本人看到自己ID的变化心里想的是：好像被强制了。没有任何预兆，路西法程序像迎面过来的塑料袋蒙住脑袋糊一脸，堵住了他的呼吸。

路西法程序绑定秋分的ID后天罚程序也紧跟着绑定，秋分带走了约束托管天使的天罚程序，意味着他接管了领域【白金天阶】和【天堂】两个意识领域。路西法程序的判定透出莫名的霸道，直接引走天罚收归自己选中的人，用领域囚禁托管天使防止其他人接触。

姬满收到系统通知：「天罚程序已脱离您的权限范围，自主判断执行情况。」

天罚程序历来由X特区负责人执行，002一诞生它就自主脱离了负责人的权限范围，但并未完全归属002。

姬满：“……”

秋分一连被两个系统托管程序绑定，茫然地转头、低头看向负责人：说句话，已读不回算冷暴力。

“……”姬满听不见秋分内心的OS，没有抬头看那双淡金色充满询问的眼睛。她仅仅是带秋分来一次密舱和路西法程序共处一室，还什么都没做。

“负责人，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秋分开口询问。

姬满背身先走一步，“留在特区，找姬叔坐登记进出权限。”她叫来李时珍，李时珍是绿色成员但有蓝色成员的作用，常常一语成谶。

李时珍的思维别具一格，无心生大用，有物不通神，越不刻意的用力越能发挥大作用，所以无执念。但这样的道路不适合成为蓝色成员，姬满安排他行走在蓝绿级别的中间。

李时珍算过候选人之中没有下一任最高权限执行官，如今再起卦不同了。他挠头，“负责人，系统变了。”

李时珍说的系统不是梦弧系统，而是世界规则。他的理念是：所有表象的闭环都由开放系统的支持，物非物，心非心，心与物是一个系统的不同视角，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唯心与唯物都因一个“唯”字缺失视角，而他不唯，便能看到真正的系统，也就能看清更多规律。

李时珍： “系统一直都在变，这一秒与下一秒不同。特区里与世隔绝自有一套系统，这套系统因为接入废土地面的系统成为一个更大的系统形成新的闭环。

我们在的这套系统里不会诞生002，但是新诞生的开放系统促成了002诞生。”

世界规则突然变化了，这个世界的神再一次异化。姬满忽而明白过来她不应该弑神，而是调教，役使鬼神为我所用。她不用把神放在对立面，迭代系统即可将神视为泥胎揉搓重塑。

她可以超越神明。

“新诞生的系统？”姬满感到疑惑，倏地立刻发送蜂王指令：“立刻回收永生实验体！”她叮嘱李时珍： “和姬叔坐一起看着002，我来教他。”

永生实验体押回特区，姬满在冰棺里看到他，扒开眼皮瞳孔是海的颜色。她放入一枚隐形眼镜贴上永生实验体的碧蓝色瞳孔。

“启动意识测谎。”

“你在原始密林中遇到和自己同种类的生物了？”

白发永生实验体回答：“是。”

“是否有过交流？”

“是。”

母星上的安全时间节点坐标不止有地下城人类抵达，还有闻着味儿跑过来的鬣狗。鬣狗闻到猎物的血腥企图抢走猎物，他们惹错了对手。

姬满利用永生实验体联系上世界典当行。

太阳能维修，月亮可更换，星星不亮包换，世界亦可典当。世界典当行的标语来自苏卡卡人类，太阳和月亮是人类给恒星和卫星起的称呼。地下城抵达安全时间坐标时，苏卡卡人类也跟着抵达并开始探索。母星上现有的世界规则因为苏卡卡人类的抵达形成新的闭环，002因此诞生。002是为苏卡卡人类而生。

姬满给永生实验体打下「思考烙印」，永生实验体把问题带给典当行的员工。

“你是谁？”

“在下张骞（ID），向现任特区负责人问好。”

张骞知道特区，姬满更确定张骞觊觎她的猎物。张骞没有隐瞒，他直言不讳的说自己来自更高层文明，回母星开拓星舰文明人类的宜居家园。

“你们抛弃了母星，背离原有文明层级，如今想回来，妄想。”

张骞彬彬有礼地回答，“息怒，负责人。星球本身接受所有种类的居民，它没有怨言，您对我的愤怒仅在于零级文明生物对所能接触资源的占有欲。母星不是末世人类的，也不是典当行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谁能争到底谁就能获得它的资源。”

星舰文明人类意图殖民，零级文明成员抵抗不了高层文明。星球本身不会拒绝生物，姬满必须守住母星人类的阵地。零级文明成员争不过的让同为高层文明成员的存在来争！

特区有不同文明层级的技术，系统里有主神的契约者，地下城中还有「钥匙」，绿洲堡垒充能之后还可以继续跃迁。母星人类并非无竞争力，但是麻烦不少，丞待解决。

姬满心里盘算起更为开放的系统，把人类投射到更开放的世界才能真正弥补匮乏，摆脱末世生存危机。「生物圈2号」留下的历史教训是不能微缩系统，支点越少崩溃越快。

大自然的生态链支点够多可替换，行成复杂而周密的秩序不会崩溃。地图足够大，生态越复杂系统越开放。文明亦是。

地下城中的人类做不到与伊甸园实验场外的生态融合发展。现有人类之于太阳神文明成员微不足道，甚至于几百年后仍然无法接触，更别说抵抗高层文明入侵。目前的人类太弱小了，渺小、混乱、惶恐不安，甚至同类相残。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合作。特区所掌握的科技遗产大大超出人类科技原有水平，我们抢先标注开采能源防止其他存在争抢，比你我在这里打起来让其他人渔翁得利要好。”

姬满果断下蛊，她不认为地下城人类能凭靠自身完成系统迭代。她不断邀请文明层级不一的新成员加入这个世界成为支点，一开始的混乱是正常的，越混沌越接近新秩序的诞生——所以越乱越好。

张骞感到意外，特区负责人都死守□□义“人类利益高于一切”，姬满应该不同意拾荒人在母星上开采资源才对！

姬满的操作让张骞迷茫了， “您是什么意思？”

“这里我说了算。”

张骞反应了一会儿，这里姬满说了算，主神说的不算——现任特区负责人有叛心！这对世界典当行来说是重大利好消息！

姬满从世界典当行外派组织「拾荒人」成员张骞那里骗取星舰人类的援助开拓母星地图、开采能源填充绿洲堡垒，经常性赖账不给承诺的技术遗产，延时交付能源报酬。

姬满：“遗产都在我的意识领域中，但我太忙了缺时间整理。不介意等等吧？”

繁育人口加入生产的工作量庞大，姬满不接受在她的地盘用外人，她和拾荒人合作的前提是开采搬运母星能源的员工只能是她的人。拾荒人组织不介意姬满拖延，能获得七级文明科技资产他们求之不得，晚一点也值得！

姬满不时露点技术诱饵，补偿拾荒人更多能源，同时寻觅主神的契约者，利用典当行接触世界之外，拉扯时间养蛊。待拾荒人组织习惯姬满了先用后付，她坑了他们一把大的。

————

保跃明的小徒弟一下成了002，旁人都来找他打听。保跃明和其他人一样糊涂，不知道秋分怎么看了几天书就成了002。特区负责人的魔力点拨让保跃明觉得可敬可畏，他想果然不该带徒弟打麻将，耽误最高权限执行官诞生。

002诞生意味着人们登上地面的进程又往前进了一大节。笼罩在地下城人们头顶的能源危机随着002的诞生有所缓解，他们知道002会带领人们抵达地面建立新家园。

地下城内欢欣鼓舞，教院众人激情澎湃，唯有特区成员平淡如常，各司其职不甚在意。身处特区的秋分感受着对话框里的疯狂问候以及身边特区成员的熟视无睹，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姬叔坐领秋分到120层选独立寝室，蓝色研究员和姬满都住在这一层。秋分站在自己的新卧室里有点不适应，他今后就要和其他23个节气执行官分开住。他们是凭实力走到一起的家人，但002的身份和权限使上下级之间泾渭分明。秋分心里做着长久的准备，他其实没那么容易接受变化。

选完寝室选名字，按照主神的要求002号最高权限执行官应该姓林。秋分不知道这个姓氏有什么深意，他问姬满，姬满只说主神的安排。

“主神面面俱到，”秋分觉得主神管的真多，他一直这么觉得，从小到大听的最多话就是“主神的安排。”

“林秋分。保留梅花小队的秋，你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姬满将一本字典放在办公桌上让秋分自己挑。

秋分翻了翻，“深。”

“何解？”

“水土之下的木是种子，种子扎根越深越茁壮。”

姬满点点头，看不出多满意，“林秋深，002。”

“嗯。”

“你几乎不犯错，”姬满确认路西法程序和天罚程序死磕林秋深后着手调查，事无巨细把林秋深从小到大的履历查干净，“从来不犯错的人一旦犯错无法控制，林秋深，特区里没有002，你可以试错。”

没有要求，没有期望，没有限制。林秋深在特区里完全自由，用他的百分百高权限可以做任何事情。

林秋深没做别的，他把研究员养的胖胖肥肥的动物宰了做菜，在蓝色研究员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们吃。

“负责人！他！用我的鱼炖汤！”

“还有我的松鼠！他说松鼠鳜鱼需要松鼠！屁！”

“他跟我的熊打架，负责人，我的实验体差点没了前掌！”

李时珍站在人堆后面揣手凑热闹：“我觉得挺好吃的。”

姬满看向人群最前面的姬叔坐，姬叔坐点点头，“好吃。”

“……”

姬满叫上李时珍和姬叔坐回办公室，听他们说了几句林秋深在特区里当厨子大受欢迎的事迹，“出去，看好预备放回地面的实验体，转告002不许食用实验品。”

姬满没阻止林秋深做饭，也没阻止蓝色研究员吃饭，只是不让林秋深吃实验体做的东西。

姬满：（前期）我这有主神留下的好东西，都来跟我谈交易。（后期）凭本事拉（坑）来的赞助，不守约又能怎？

拾荒人：她好牛，合作方不止我们。愿意搭理我们就行，不愿意肯定是我们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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