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困境2 第292章 上周二的事：山鬼美人2[番外]

红皇后圆桌游戏直播时，上官婉时刻盯着李暮里的镜头。原先预备关键时刻兜底的上官婉发现李暮里竟然能挑动杨玉环与002之间的隐秘关系，她知道一旦跟002对上杨玉环就会失控，尤其执行者到杨宅取过一次杨玉环的血样之后，杨玉环对002的态度更加痴怨。

上官婉和漆容打听无果，只从他口中知道杨玉环和002早就认识，亦敌亦友。互相有过合作，后来拆伙了。两人的分道扬镳致使杨玉环对主神降临的信念更加坚守，在那段时间的合作中，他对002失望透顶，认为除了主神无人能改变废土。

杨玉环口中的「钥匙」与漆容有关，上官婉隐隐觉得漆容的尽心尽力尽责似乎出于别的目的。她的能力有限，无法接触杨玉环与002这种人物的过往。

但有人可以。

“管家，您最近怎么安排其他人在主人身份伺候，今天伺候的新人又把香水弄混了，主人的妆粉盒还少了两个？”上官婉发现漆容有意躲着李暮里，有时还能看见漆容在某个角落远远看着李暮里活动，他好像认识李暮里但看他的眼神复杂。

漆容把照顾杨玉环的事委托给上官婉，他说最近身体不适需要休息几天。上官婉从垃圾袋里找到仆人想通过垃圾车运走的赃物，同时还发现了漆容练过的书法。

宣纸上写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所谓伊人——是李暮里吗？上官婉仿佛发现了天大的秘密，结合漆容种种异常来看他似乎在杨玉环和李暮里之间纠结，纠结他的忠诚和伊人。看起来如土地般沉默敦厚寡言的漆容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她不禁怀疑那个男大学生有什么魔力，杨玉环、002、漆容都因他出现反常。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石破天惊的秘密正在破土而出。

上官婉从漆容嘴里撬不出来什么，私下旁敲侧击询问刘子瑕为什么把李暮里改成女体形象，刘子瑕吐露是漆容的授意。上官婉的调查到此为止，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投射屏里的金发美人，几乎把硬木桌角扣出痕迹：所谓伊人，可遇不可求，漆容真的是那种心思吗？

……

李暮里不用上官婉救了，他暴露「蝴蝶」的身份有的是人保他的命。红皇后圆桌游戏结束后李暮里确认自己不主动找死一定能活，更有趣的是他发现杨玉环的性情如同孩子，说变就变但也十分好哄。

李暮里在杨宅待了几天越看杨玉环越像一条漂亮的阿富汗猎犬，每天需要梳毛的狗中贵族。智商排名狗届倒数，服从性低，比哈士奇还低；偶尔有些神经质，情绪不稳定，容易突然发狂，攻击性强，毕竟是猎犬。当然温和的时候还是很温和的，毕竟是贵族。

世界上没有不听话的狗狗，只有不会训的主人。李暮里的师门传承就是将不把自己当人看的人也不当人对待。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以前训的是小土狗，杨玉环这种品相的名贵犬让他有些望而生畏。姑奶奶说要对自己驯服的东西负责，否则麻烦会找上门，李暮里犹豫要不要跟剥皮做偶的人搭上关系，杨玉环这等身份带来的麻烦不会小。

李暮里一边在杨宅的厨房狂吃海塞，一边思考要不要冒险搭杨玉环这条线，S区的商业环境非常适合出自己的货。他还在犹豫，上官婉给他塞了一方绣着土豆花的手帕暗示自己来自L区，可以成为他的助力。李暮里对突然的善意感到莫名其妙，他不觉得用痴迷目光看着杨玉环的上官婉会因为出自同一个大区就对自己露出善意。

上官婉利用李暮里试探漆容，漆容越是躲，上官婉越是将人往他面前送。漆容紧急出了一趟外差，不久之后杨宅就起了火。上官婉知道杨玉环和林秋深不会死，她诱导李暮里进入火场想看看他究竟在乎谁。

一场试炼真心的大火没把李暮里的心炼明，却让杨玉环生出了更多痴怨。杨玉环心里有一个为他而死的人，后来的很多更好的人都没有超过那个人。人们向他求活，为他去死的寥寥，死人往往最完美。

杨玉环在重伤的李暮里身上求挽回从前犯的错，求他活过来别离开，他不会再对自己拥有的疼爱视而不见。林秋深在医院对李暮里严防死守，杨玉环最后只求看李暮里一眼，确认他活着就好。

李暮里住院期间杨玉环总是心不在焉，他在别墅里待不下去总想着去看一看。林秋深再三警告他李暮里的状态不稳定，不适合见人。杨玉环等消息时独自坐在录音机旁听录下来的蝉鸣，不让旁人靠近。

漆容扮演上一任杨宅管家假死时杨玉环也这样，他知道杨玉环想起了谁。漆容让杨玉环想起了自己，却把死者的美好权重加在了李暮里身上，他的妒忌和报复反而成就了一个在杨玉环心里超越自己的存在。

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姬满，即使你变了一个人也轻易得到了他人的可望不可即。

漆容放弃了，他不该忤逆旧主，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认，姬满可恶又可敬的地方就在于被她算计的人毫无还手之力。他想念和纪念姬满的方式就是遵循她和反抗她，然后一败涂地。

「玄牝：你本来只需要养着杨玉环让他听话，却偏偏让他拥有权重。失控的滋味痛苦吗？面对挑战她的结果感觉如何？」

「漆容：她只教会我这么侍奉人。」

「玄牝：没有责难的意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特区会跟踪李暮里的身体情况。」

漆容在杨宅中找杨玉环，站在走廊一侧尽头幽幽看着杨玉环。操控偶的人不能看偶的眼睛，看久了偶就会活过来奴役人。谁是他的主人，谁是他的伊人，漆容心里尽力模糊着，给出大地般沉默而托举的爱与忠诚。

杨玉环坐在一面镶嵌十二扇罗马式窗户的墙后面，窗户用薄片玛瑙人工上色形成脉动的背光彩色块，太阳穿过十二个月的代表颜色在长廊里打下彩色的光。他坐在走廊中间的藤椅上穿着花影重叠的衣裳，在秋天听着属于盛夏的过时蝉鸣看着窗上定格的花儿，想着蝉、主神、蝴蝶，想到林秋深胸口就猛地涌上一阵疼闷。

如果能做那样……做不到，所以永远得不到。

杨玉环不觉得林秋深很好，林秋深跟“好人”两个字无关。但杨玉环承认他够资格，林秋深优异到杨玉环觉得没有人可以取代他。杨玉环讨厌林秋深，但如果废土地面有谁能代表主神，非林秋深莫属。最厌恶的人却获得了发自肺腑的认可，没有比这更让人两难的糟糕事。

为什么林秋深能光明正大杀戮？为什么他能叫人赴汤蹈火？为什么人们愿意为他而死？

因为他主神选定的人，还是因为他是那样的人才被主神选定？为什么人们为他而死时面带放松的神情甚至微笑？死明明那么痛苦，为什么为他而死的看起来幸福？

很久很久以后，杨玉环终于明白自己的矛盾只是更想拥有更多的爱，他一直嫉妒和疑惑的是林秋深为什么拥有那么多爱？

拙劣的模仿得不到同等的反馈，杨玉环更确信林秋深不是好的模仿对象，更难想象林秋深得到一切爱和敬重的理由。于是厌恶自己模仿的行径，走向反方向的分叉路越走越远。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怪物，有着不同境遇的牢笼，他们是互相侵轧的兄弟手足，互不知道其实羡慕着彼此的牢笼。杨玉环厌恶林秋深却又关注着002的风吹草动，不忍林秋深出事又希望他痛苦，落入和自己一样的尘埃里。没有人会不在恐惧里敬爱林秋深，杨玉环也未逃过。

他们像沙漏的两端，便是从一个不平等走向另一个不平等，林秋深还是杨玉环都不能让废土平等，他们微妙地保持着制衡。杨玉环想要主神降临的心愈演愈烈。

彩窗走廊的另一头出现了女仆长上官婉，她的视线先落到杨玉环身上，唇角泛起欣慰的甜笑。而后视线延伸向更远处，另一侧走廊尽头的漆容身上，甜笑的眼睛中露出几分狠厉。

上官婉决心站在比漆容更靠近杨玉环的位置，隔绝他的不忠与矛盾，她不想杨玉环感受他最厌恶的感觉。她爱着杨玉环，像母亲爱孩子，像姐姐爱弟弟，像爱日常的友人、爱幸福之路的盟友，又如同依偎在神像膝头的信徒亲昵她的高贵神明。

澄澈干净如同小溪般的凡胎之爱，浅薄而清凉，她的爱滴不穿神像的心石，于是温柔地冲刷着，只要心石的棱角平滑一点点她就满足。

她能做的很少，只有陪伴，她的时间之于杨玉环的永生微不足道。她像一只庙宇里捉鼠的狸花猫陪伴着神像主人，庙宇中的神明将田野中食不饱腹的她收养，庙宇为她遮风挡雨，贡品让她毛皮鲜亮，她终于逃过了饥饿和严寒。主人是她为之努力的全部，守护全世界最好的主人。

视角切换较快，人们有很复杂的爱

漆容：假意过渡成了真心，爱恨比例不清，守护

上官婉：纯爱无欲，凡人角度的崇拜，母性视角的疼爱

李暮里：撸狗，撸企图咬死我的名贵犬，驯服

杨玉环：情刀恨戈般般拿我开刃，磨刀石一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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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上周二的事：山鬼美人2